此时三少爷突然对着自己来这么一句,心怎能不提起来?
“三,三少爷。您可别吓我。”李老三有些惊慌的说。
“少爷,我爹真的有血光之灾吗?!”李延明也是被李道玄的话给吓到,他跟随李道玄时日不久,但却也对三少爷的本事知道一二,甚至于崇拜,他心里可是知道,别看三少爷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孩子样儿,但本事却不比那些修行数十年的道士差,这掐算的本事不说厉害,但也能中。
所以李道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延明的心跳也是慢了半拍,随后紧张的望着李道玄,试图从他哪里得知一些事情。
“我方才观你爹面色气运,有噩兆缠身。若是我没算错的话,你爹近来就会有血光之灾。所以平日里不可不注意,且要当心。”李道玄语重心长的说着,见李延明面色顿时苍白起来,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不适。
真话往往并不好听,任谁也不想自己的亲人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他并没安慰李延明,因为有些事一时的安慰只是徒劳。
他看着李老三继续道:“三叔,还请将你的生辰八字告知于我,我回去给你好好的卜上一卦。虽是恶煞缠身,但也未必没得解。或许其中还能有些办法,让你避开这次劫难。”
“好好好,我这就将生辰八字告诉三少爷。”李老三听着李道玄的话,便立刻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知,他不似金陵城里的那些个富贵老爷,没那么多纠结的讲究,何况三少爷已说自己恐有性命之忧。
随后,又依李道玄的要求,留下一缕自己的头发。
李道玄拿着李老三的头发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又被李延明轻轻的扯住了袖子。
“少爷,我爹他真的会没事吗?少爷您可要想想办法,救救我爹。”李延明期盼的看着李道玄,话语中满是恳求的情绪。“只要少爷您救了我爹,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少爷的。”
“谁需要你做牛做马,少爷我是没牛马坐是吧?”李道玄笑骂道,然后摸了摸李延明的脑袋。“先回去,少爷我会帮伱爹想想办法。”
“少爷,谢谢您!谢谢少爷!”李延明一個劲的感激道,随后小跑着跟上了远去的李老三。
看到那对父子走远后,李道玄脸上的笑容收敛。
他看着手里那一撮头发,心头的思绪也越发晦暗。
“为什么会是三叔呢?”
李道玄自言自语着,一路返回了李家的老宅。
刚一踏进门槛,他便看到宫幼薇坐在堂厅里出神,双手托腮,目光呆滞地透过窗户,凝视着天空中飘浮的云朵。
尽管李道玄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她却依然一动不动,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并无什么神采,似乎她的心思正在遥远的地方徘徊。
“嘿?”李道玄伸出手,在宫幼薇的视线前晃动,同时出声唤醒她。
宫幼薇这才逐渐回过神来,微微抿嘴,将目光转向他。
“怎么了这是?”李道玄见宫幼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有些好奇的发问。
“我有些想家了.”宫幼薇轻声说着。
“你那家中除了你自己,又无他人,怎么会突然想家?”李道玄对这兔子精的变化感到奇怪,之前是个性子开朗的妖精,怎么突然之间就多愁善感起来。
“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嗯。”宫幼薇点点头一脸沮丧的应道,随后鼓着腮帮说,“这里的姑娘问我从何处来,父母何在。我便告诉她我的父母已经去世,家就住在山洞里。然后那人就说.说我配不上你,不能与你共处.我就不开心.”
“哪个丫鬟乱嚼口舌?”李道玄心里有些恼怒,顿感这老宅中的人真是多嘴。
无端地对这小兔子说些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心疼起宫幼薇。
尽管这小兔子不懂世间的许多常理,但她终究也是一位百年的妖精,对于人间的感情和一些人情世故,她还是有所了解。
当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意挑拨离间。
李道玄询问宫幼薇是何人说出这番话,宫幼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是刚才进来的一个女人,不是丫鬟。说是要找你,见你不在,然后就与我说话。”
“别信那人的胡说八道,我就喜欢养只兔子。”李道玄认真道。“以后我还要带你去很多地方,还要一起去看大海。”
“真的吗?”
“真的。”他肯定的点点头。
安抚好了宫幼薇,李道玄便去寻孙大娘。
这院中的女人除了丫鬟,便是孙大娘和宫幼薇,倘若是孙大娘,宫幼薇自是认得。
除非,来了外人。
他要知道今天有谁来过,又有谁进来了堂厅,竟然敢说这般挑拨离间的话。
第174章 诡异来客
“来客?今个儿可没什么来客。”孙大娘听着李道玄的话,面色露出疑惑。
她将手中的针线活放下,坐在椅子上回想着今天的事。
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叫人一眼便知道她是在认真的回忆。
只是或许是年纪大了,也或许真的是没人来过,孙大娘最后还是摇摇头道:“老身并不记得有什么人来过。”
李道玄望着孙大娘,看她神色毫无慌张之意,看起来并不像是刻意隐瞒,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便转身离开。
他径直走向门房,就见李二狗正在门口打扫。
“三少爷。”李二狗见李道玄跨出门槛,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生怕清扫时飞扬的灰尘弄脏了李道玄的衣服。
“今日你一直在此值守吗?”
“是的,三少爷。”李二狗朝李道玄恭恭敬敬的答道。
“那今日可有什么客人来过?”
“没有啊,少爷。”李二狗回答的很是果断,他自睡醒后就未离开过此地,就连解手都是在院门外斜对面的大树下。
“确定没有吗?”李道玄越发奇怪,不由的又追问了一句。
“少爷,确实没有,老爷和妇人不在这儿的时候,鲜有来客登门,若是来拜访您的,我也定会先行通禀。”李二狗也被李道玄的追问吓了一个机灵,但是转而一想今日自己的确未曾偷懒,就又补充道,“院中今日也无活计需要请人,家中粮食前几日刚差人送来过,今日的确无人来访。”
“嗯,我知晓了。”李道玄也不再多言,门房的李二狗既然说没有见有人来访,他自是相信,若无外人来过,难道是院中之人?只是方才听宫幼薇所言,又不是院中丫鬟,此事反倒是蹊跷了。
再次来到孙大娘处,见孙大娘依旧在忙着手中的针线活,李道玄道:“大娘,今日在堂厅做活的是哪个丫鬟,请她过来堂厅一趟。”,说完便转身离去,独自回到堂厅。
孙大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心中不解,为何今日少爷举止奇怪,方才问是否有来客,现在又要寻在堂厅做活的丫鬟,是出了什么事吗?
放好针线,孙大娘起身抚平褶皱的衣服,便去寻这事倒是容易找留在宅中的丫鬟问话。
这事情倒是并不麻烦,很快孙大娘便寻来了方才在堂厅里做过活的丫鬟,带着一起来到堂厅。
那丫鬟是个年岁娇小的姑娘,穿着简朴的翠色褂子,微微黝黑的脸上的露出一丝慌张。
她的手紧紧捏着手帕,眼睛不住的看向李道玄。
“三少爷,您,您找奴婢?”丫鬟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用紧张,我寻你来问些事而已。”李道玄温声说道,他尽量放松声音,让自己的话更能安抚人心。
果然丫鬟听到他的话后,紧张的情绪肉眼可见退去。
她偷偷看着李道玄说:“三,三少爷请说。”
“你今日在堂厅里当值,可曾看过有陌生人进来?”
“这,好像没有.”丫鬟回忆着,犹豫的摇了摇头。
“当真是什么人都没看到?”李道玄声音稍加严厉的追问道。“或者说,还有谁来过堂厅里?还和宫姑娘说过话?”
宫姑娘是谁丫鬟们也都知道,毕竟那么漂亮的少女出现在宅中,谁人都不可能装作看不见。
而且她们听孙大娘说过这少女和三少爷有关,所以宅中众人也就有了对这小主子和这长相甜美的宫姑娘的诸般猜测,平日里也会私下一轮一番,但却都是欣喜的话语。
但至于宫姑娘具体是什么身份,大家也没敢问。
只知道姑娘姓宫,名字叫幼薇。这宫姓稀少,起码李家村周围是听不见这姓的。
“该,应该没有人。”丫鬟小声说着,但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奴婢的确看到过一個人影在堂厅里。”
“人影?”
“嗯,我去打水,回来时刚走到堂厅外,看到一个穿着橘红色的衣裳,头发很长的背影,就站在堂厅里,跨台阶时我低头看了眼,但是再抬眼的时候,那人就不见了。”丫鬟努力的回忆道。“奴婢当时还以为是宫姑娘,所以就没太在意。但现在想起来,也是很奇怪的。因为宫姑娘一直穿的是白色衣裳。”
“橘红色的衣裳?头发很长?”李道玄想着自己是否认识过这样的人,但很显然,整个李家村是没有的。
这种颜色的衣裳常在戏子或者官贵妇人身上,民间少有人能压得住这种颜色。
更何况赤橘红色极其难染,少有这种布料做衣裳的。
所以来者若是个贵客,孙大娘不该不知道,而这人出现的突然,又消失的突然,真若如此,那孙大娘想知道也不可能。
“你可知那人在此做了什么?”李道玄又问。
“这,奴婢也没看清楚。”
“这人站在何处?”
“就在这儿,在这桌子前逗留了会儿。”丫鬟指着堂厅中的桌子说道。
李道玄听完,便也不再多问,就让这丫鬟和孙大娘退下了。
他来到堂厅的桌子前,按照那丫鬟指的地方站着,手指抚摸着那张桌子,忽然一股凉意就从手心里传来。
“不对劲。”李道玄指尖丹气运转,顷刻间化去了那股冷气,随后他看着桌子,就见上面豁然出现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怎么会这样?”李道玄紧紧的盯着那手印,心中大为惊愕。
这等怪事肯定不是人所谓,绝对和邪祟鬼魅脱不了干系。
但这物竟然能出现在李家的老宅中,还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正堂里,不简单。
毕竟老宅中贴有他画的镇宅辟邪符,正堂里又供奉着神像,堂上高悬八卦镜,那些魑魅魍魉绝对不敢踏入这正堂中。
但这桌上的手印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绝对和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村中发生的种种异象,而且宫幼薇说此人起初是来找自己的,这让他不得不重视,此事绝非寻常之事。
“李家村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李道玄喃喃自语道。
“难道说”
李道玄抬起头开启观气法眼,以望气术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孙大娘,就见此刻孙大娘的头顶上豁然出现血色的雾气,那血雾与李老三头顶的血雾一模一样,都呈现出凶邪之兆。
心中大感震撼,李道玄快步走出堂厅,再观宅中丫鬟们的头顶,此刻每个人的头上皆是血色雾气。
“人皆血雾,这恐怕是……大凶之兆!”李道玄心里惊起骇浪。
双眼一阵酸疼传来,他连忙收回法眼。
迅速走上楼去,从包裹里拿出平日里卜算用的三枚开元通宝和卜筒。
李道玄画了个八卦图,将三枚铜钱放入卜筒,双手执筒,举过头顶,目光凝定,轻轻地摇晃手臂,使铜钱在卜筒中翻滚跳跃,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后松开左手,卜筒翻转,三枚铜钱应声落地,阴爻。
如此的动作李道玄再次重复五次,每一次摇动都伴随着对天意的探询和对未知的敬畏。
阳爻阴爻阴爻阳爻阴爻
第二十九卦,坎为水。
象曰: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
两水重叠,坎水为险,进固险,退亦险,进退两难。
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一阳陷二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