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拜神,奉神为道,可长生不老。”
“你听明白了吗?”
人至暮年,就要面临着人生的终途,病疾,衰老等红尘轮回之苦也纷至沓来。
许多人都能坦然接受。
可也有些人,要打破这个轮回,追求长生不死。
这方世界的无数武者、方士、妖族,也都在追求这般境界。
这才是常态。
张玉清一把抹去脸上的飞沫,平静抬眸,与之对视,“我当然明白,你求不老不死没错,可你错在招惹到我。”
“哼,任你大放阙词,你现在唯有入我圣教,否则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处。”徐山长拂袖震喝。
至于真人那边,他自有理由解释。
“你们似乎对我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啊!”
张玉清缓缓起身,轻叹一声,随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从袖袍里伸出,狠狠扣在徐山长的脖子上,
“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如此威胁我?”
脖子咔咔声传来,徐山长老迈身躯被举起,脖子憋得通红,呼吸急促,任他如何挣扎也难以挣脱。
这位山长其实在武道上的造诣极为普通。
之所以在四面黑天教有大先生之名,大概是因为他云台书院山长身份缘故。
“柳…杀…了…他!”
徐山长吃痛,双眼瞪大圆睁,一字一句吐声。
话落!
水畔的一株树颤动,树梢上挂着的片片黄叶飘落,而后这些叶子竟浮在半空,调转方向,似弦上的根根利箭向张玉清没射而来。
咻咻!!
摘花飞叶,莫如是也。
每一片叶子上都附着真气,看似孱弱,却能轻松斩金断铁。
这便是真气境武者的手段。
“来得正好。”
张玉清单手反扣徐山长,另一手拂袖轮转舞动,画出太极阴阳之势,袖袍一卷,将一片片没射而来的黄叶卷入袖中,再反手一震,漫天黄叶又沿路折返。
咔嚓!
大树应声而断。
从树上激射出一道长袍剑客身影,手握剑器,横掠而来。
三尺青锋上吞吐着数丈剑气,攻势凌厉。
剑气间更是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意境,化作匹炼毫光斩来。
张玉清自是看清那飞掠而来的剑客,并将对方一举一动映在眼底。
毕竟是初次对决真气境武者,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放下徐山长后。
他右手一引,墨刀被牵引而出,从刀鞘中出鞘,寒光冷闪。
衣袍猎猎,凭虚踏空。
轻轻挥刀一点,落在对方剑尖上。
一声悠扬的轻鸣骤然响起。
犹如洪钟大吕,好似飞瀑清泉,明珠坠地,流转于斗室之间。
剑尖与刀尖轻点触碰。
柳姓剑客身子横掠浮空,张玉清则立身于地面上,举刀相迎。
自两人身上,一股气势浩荡席卷,激起风浪,尘土飞扬,又见万千剑气,刀罡呼啸,似两支千军万马在冲杀,铿锵声不断。
铮~
下一刹那,刀尖与剑尖分离。
张玉清与那戴着斗笠的剑客各退数步。
这一退,却是让身旁的那条溪水激荡,浪花飞溅,水柱扬起,朵朵水花如瀑雨洒落。
但无一滴水能沾湿张玉清两人的衣裳。
“我有一剑,覆水!”
柳姓剑客双手握剑,在纷纷落水中挥舞不断,祭出一门绝顶剑招。
第46章 龙蛇剑相
嗡嗡!
剑鸣声清脆,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静止。
只见柳姓剑客拂剑之时,周遭虚空凝滞。
咻!
刹那,空冥之音再变。
那些飘落的水珠滴溜溜旋转,竟化作一道道剑气,向张玉清疾射而来,宛转似蛟龙入海,漫天剑气演化出一种龙蛇之相。
龙蛇缠绕,势如翻江倒海。
有龙吟、蛇咝声传来。
龙蛇无相,但在张玉清的感官,却能清晰体会到那种龙蛇真形,神韵皆备,有如实体。
“意?”
他眼睛瓦亮,感受到这股源自于柳姓剑客的剑意。
这才是他第一次遇上其他掌控通意之境的武者。
且对方的剑意,更在于变化,使之出现剑相。
通意无高低,唯在于变化与运用。
但相较于柳姓剑客对于剑意的运用,张玉清则更为青涩稚嫩,借着这个时机,他也能从对方身上习得一些经验。
铿!!
张玉清手握墨刀不动,身上有金光透体,演作一口金钟覆映于身。
随着漫天水珠所化的剑气落下。
不绝于耳的银珠落玉盘之声不断响起,一道道凌厉剑气斩在金钟上,于顷刻间崩碎,金钟不动,成为不朽壁垒。
“肉身真罡!”
柳姓剑客见状,冷漠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讶异。
堪比真气级别的真罡武者可是相当罕见,且年纪无一年轻,盖因肉身蜕变越来后面愈发艰难。
真论起来,成就肉身真罡比之真气武者要更艰难。
一旁的徐山长更是在舒缓一大口气后,紧接着便听到柳姓剑客的话,身子一愣,以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张玉清。
不是内劲?
而是肉身真罡!
这本身即代表着非凡武道天赋,若再算上弃文习武仅一年时间,那可怕程度无疑将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徐山长心神恍惚间,身子猛然一颤。
一种莫名惊慌、恐惧感油然而生。
“不对,他绝不可能在弃文后再练武,没有人能在一年时间内成为肉身真罡的横练武者。”
徐山长内心在呐喊,他眼中杀意愈发浓烈。
这张玉清非凡武道天赋异禀,更横行无忌,实难掌控。
至于他的家人,又与斩妖司沾边,还真不敢得罪。
斩妖司这种隶属于大雍朝廷的势力极为特殊,乃是皇权利器,自成立以来得罪无数势力,其屹立不倒的根本就在于斩妖司内部根基牢固。
斩妖司的人死在妖族手中也就罢了。
两者本为死敌。
可要是无故死在大雍境内,那任何与之有关的人都难逃。
张玉清似有感应,冷瞥过来。
而后覆映金钟之形,引刀向柳姓剑客斩出。
瞬息之间,刀光纵横,匹炼刀罡破空,约莫有一丈的距离。
换言之,这一丈距离之内,尽是他刀罡分布攻击之地,全方位无差别的笼罩。
柳姓剑客亦是提剑扫来,剑影重重。
澎湃的真气鼓荡下,三两剑气可斩风雨,断金碎玉。
铿锵…
呼吸之间,两人刀剑交击何止数百上千次。
连张玉清身上的真罡金钟都溅起片片火光,好似被雷火所淬炼。
“阁下剑法高深,为张某人平生所见。”张玉清发自内心的称叹。
从这戴着斗笠的剑客身上,他也确实偷得许多,糅合至自身的刀意上来。
“你刀法也不差。”柳姓剑客声音低沉磁性。
“那是自然,张某习刀一载,废寝忘食,勤耕不辍,有今日这般刀法都是凭我自己努力而得来的结果。”张玉清感慨道。
手中的墨刀斩击也愈发势大力沉。
每一刀似乎都裹挟着山河之势。
“一载?”
柳姓剑客沉默不语。
他想到自己自五岁时练剑,至今三十载有余,才有如今这般剑法,而对方,仅练刀一载,就达到自己这般境界。
相比之下,他三十年如一日的努力都成什么?
柳姓剑客心神出现微妙变化,剑势都轻缓不少。
可下一瞬,他又回过神来,眼神恢复冷漠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