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见血,太脏。”
王令迟皱了皱眉,不过还未说话,那边许元便率先笑着开口:
“王公公,本公子这个被刺杀的人都说了要放过他,你这么急着杀你这义子,这是想灭口?”
说着,
许元看向李清焰,用眼神给这裹胸公主点了个赞。
李清焰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便坐回了自己椅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令迟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皱得很紧。
他没想到这许长天心机居然如此深沉。
若说先前的放弃,他与糜田父子之间还有一线的回转可能,那么在他动手之后便基本是绝了这条路了。
整件事情的起因不过是拖延他来此密室的时间,这家伙竟然直接打蛇随棍上。
让放弃一名大宗师作为补偿还不够,竟然想直接光明正大的埋一颗棋子在他的身边。
王令迟瞥了一眼那已然坐回首位的女子。
不过对方却没有看他,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轻轻叩击着案桌,似是等待着他的答复。
心中叹息一声,看来他在背后做的这些小动作已经让这位公主很是不满
深吸了一口气,王令迟躬身朝着许元行了一礼:
“既然三公子都这样说了,那此人的命便暂时先留着。”
说着,
他斜眼看了糜田一眼,冷声道:
“愣着做甚,滚下去,事后再找你算账。”
糜田垂着眼眸,声线低沉的应声回道:
“是,父亲。”
“.”
看着那紫衣太监服的身影消失在石门的入口处,许元随意的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椅子,摆在了李清焰身侧,坐下,道:
“好了,这件插曲已经结束。”
王令迟独立于案桌之前,看着那后面坐着许元,轻声笑道:
“三公子真乃好手段,凝魂之身竟然可以生擒大宗师强者,如今看来帝京城内那些关于公子您的传言皆虚了。”
许元闻言皱了皱眉,随即轻笑道:
“一些外物而已,行走在外,我父亲总得给我一些保命的手段,好了,王公公,你邀请我与清焰来此,应当不是为了说我的事情吧。”
说到这,
许元侧眸看了一眼身侧坐着的女子,问道:
“清焰,我被拦在外面遭遇刺杀的时候,你们说到哪了?”
“北境的一些军务。”
李清焰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说道:“宗门那边调集了数万修军阵的武徒进入了北境。”
许元眼中神色略微一凝,抬眸看向了对面的王令迟:
“哦?看来太子殿下的情报真是很灵通呢,如此密闻竟也能探查到?”
王令迟沉默一瞬,颔首道:
“公子,咱家找公主想说并非单只此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许元唇角勾起一个笑容,低声道:
“这件事情就是那所谓朝堂之上发生的变故?”
王令迟面色略微一肃,眼神凝重,低声回道:
“是,关于二皇子的。”
许元心中并无意外,应该是李诏渊整了个大新闻:
“说来听听?”
王令迟瞥了一旁的李清焰一眼,低声道:
“今日圣上亲自临朝了,为了处理二皇子殿下递上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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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二章 朝堂兵权
早朝,是个苦差事。
虽然入朝时间定在了卯时,但不成文的规矩却要求官员寅时便需陆续赶至宫内静候。
不过好在入朝面圣的臣子大部分皆有修为在身,且朝廷在皇城内建有多处朝房,供官员们按照品级休息。
卯时将至,圆月当空,晨曦未晞。
在大部分市井小民依旧睡梦中时,午门之外的瓮城之内,朝堂重臣已然汇聚了大半。
宫墙之上,魁梧禁军按刀而立,宫墙之下,身着各色的官袍的朝堂大员尊卑有序。
没有人窃窃私语,偌大的瓮城静若死城。
按大炎祖制,入宫之后,纠察的御史在一旁考校官员仪容礼节。
数百站在大炎权力顶峰的官员就这么静静的等候着内廷四司之一钟鼓司的宦官在寅时之刻敲响朝钟。
忽然,
“铛——铛——铛——”
三声朝钟长鸣。
而随着钟鸣,一阵“轰隆隆”的开门之声也响彻了整个瓮城。
按朝堂规矩,百官入朝午门不开,行左右掖门。
文官由左进,武官由右进。
不过虽然左右掖门洞门已开,但静立于前方的文武百官却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出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在一片静谧之中,
“哒哒.哒.”
马蹄踏地之声伴随着车辙滚动缓缓的从瓮城之后传来,一辆马车在百官的寂静中缓缓地行驶到了最前方。
马车镌刻黑龙,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龙眸。
而随着黑龙马车,原本紧闭的正午门霎时发出了一声“轰隆隆”的巨响。
十数息后,巍峨庞大的正午门彻底敞开,黑色骏马亦在在午门前止住脚蹄。
偌大午门为其独开。
马蹄止住,车门敞开,一名身着黑龙袍的中年男人缓步从其上走下,脚步很轻,但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了百官的心头。
独立于百官之前,午门之下。
许殷鹤抬起眼眸遥遥眺望了一眼奉天殿的方向,意味不明的叹息一声,便踏步走入其中。
看着那道背影,文武百官中有大员闭眸不言,有大员眼中流露厌恶,亦有大员眸露精光。
而随着中年男人的身影彻底隐没于正午门的阴影之后,一道抑扬顿挫的阴柔之声也随之响起在宫墙之上:
“百官~入朝~”
声音落下,文武百官按大炎宫廷礼节有序入朝。
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在京杂职官员。
而在行走之间,原本静谧也被一些传音所打破。
“秦国婿,往日上朝,许相国亦是与文官行左掖门,今日为何为其敞开午门?”
“北境战事,数十万蛮族被剿灭,这位许相亦立头功,圣上不可不赏。”
“先行天子车驾,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加九锡,如今亦与天子同礼,还能如何赏?当真要封他为我大炎第一个异姓王么?”
“今日为其开午门,圣上当有其深意。”
“呵,面为国相,实为国贼的东西。”
“刘御史,慎言,许相修为深不可测,你我传音他恐能探知。”
“能探知又如何,吾辈之人,死当其所。”
入朝之后,沿着禁军遍布的街道一路向北,经过一系列繁芜的礼节之后,文武百官在奉天殿前再次看到了那独立于黑夜之中的背影。
在第一缕晨曦洒落大地之时,
气势恢宏的奉天殿前,肃穆庄重。
大炎宰相居中而立,次相立于左侧文官之首,大将军立于右侧武官之首。
殿下台阶左右是钟鼓司的乐队,殿陛门楯间列禁军统领,穿着全服铠甲,御道左右及文武官员身后则各有校尉握刀站立。
沉寂一瞬,钟鼓司的乐队奏上朝古乐,鸿胪寺官员一声抑扬顿挫的呵声:
“入班~”
话落,
宰相率先踏御道而上,文武大员沿左右阶梯入殿,品阶不足者侍立殿外庭下。
入殿之后,殿堂空旷,熏香袅袅,朱红柱顶肃穆庄严。
高高在上的九五金銮宝座悬立无人,而在那殿下则设一雕琢巨蟒的矮脚案桌,一名面容温润如玉,身着蟒袍的年轻男子已然静坐其后。
正是监国太子李玉成。
见到率先进殿的中年男人之后,李玉成立刻从矮桌之后蒲团之上站立起来,躬身一礼,声音温润带笑:
“老师。”
许殷鹤面色平淡的看了对方一眼,颔首应声:
“太子殿下。”
说罢,他的目光便没再看太子,而是看着殿上那金銮宝座后屏风。
注视一息,收回目光,垂眸养神。
简单的礼节之后,李玉成便在百官入殿之前,坐回了矮脚案桌之后的蒲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