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调侃我。”
郁华一把薅住赤羽子使劲弹额头,赤羽子不知痛觉,继续说道:“郁华姐姐身材也很好,软软的,明明不胖,摸起来却肉肉的。”
传音入其他人耳朵,李云裳毫不犹豫伸手一把探入宽大的道袍,顿时引得郁华一阵惊呼,又羞又恼的说道:
“师祖,你干什么。”
李云裳转头朝顾温汇报道:“仙品!徒儿有福了。”
顾温有些尴尬转过身去,他没有这种浪荡的师傅。
见此情景,李云裳拍着他的肩膀嘲笑道:“你这样小心以后被人用郁华下心魔,欲求所在,不满则缺。”
郁华道:“我有教顾温抵御心魔的心法。”
“能抵御的就不叫心魔,最多只能算得上一些欲念。”
李云裳摇头,一改轻松的口吻,满脸严肃说道:“以后遇到心魔,切记不可纵欲。七情六欲,喜怒忧惧憎欲,守住一个欲字万魔不侵。”
郁华显然是一个好学生,摆正姿态问道:“弟子愚笨,还请师祖教导。”
“人之相,应心而异,然则大同依旧。我们可以把心幻化成父母兄弟姐妹,组成一个家庭,以此分摊心魔。”
“父者,家之长者,当为修为所化。兄者,护持幼子,而我们当最小的。”
李云裳竖起一根手指,颇为英气的脸庞一再强调道:“心魔作祟,逃一时能好一时,恒逃之则受益无穷。”
郁华微微愣然,这是擎苍仙人应该说的话?
顾温则早已习惯。
他的师傅那是绝世无双的仙人,却只希望后辈遇到危险逃跑的人。
郁华道:“师祖,没有人能逃一辈子。”
“不需要逃一辈子,只需要等到贫道赶来。”李云裳回答,随即想到什么,拍了拍顾温。
“不过贫道应该没几年好活了,到时候就靠你了。不求你庇佑万民,但你得保护好郁华她们。”
“……”
气氛为之一沉,郁华立马似开玩笑一般说道:“一直以来都我保护他,如今也该到了还债的时候。”
顾温则认真点头道:“往后,我定会护你,纵然身死道消。”
“噗……你怎么搞得下一刻要死了一样。”
郁华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笑容渐渐地又多了一分柔情。
“你这样只会被人抓到破绽,也耽误了修行,我希望大道在我之前,而不是在我之后。”
“因为唯有修行,能让我们无所不能。”
在道人成道之前,她说大道至上,修真唯我。
在道人成道之后,她又说,有情之道,更胜无情道。
——
鼻尖被香火气环绕,再度睁开眼睛已是佛殿之中,金佛之前。
一个布衣女冠站在身前,擎天之势遏住了金佛佛光,犹如一双无形大手要将金佛拧下来。
赤羽子在左边,右边多了一个身着白金袈裟的尼姑。
顾温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眸光之中透露出一缕幽光。
恍惚阴阳初变化,氤氲天地乍迥旋,大道无穷焉,静极而生乎动。
气海小道爷合掌,一缕发丝生出,一寸长,再生三寸,又成六寸,极尽九寸。
名元婴,因念生,因愿成。
须极尽愿念,如佛陀立下宏愿,方可炼元婴。
“阿弥陀佛,施主成佛了?”
真如佛祖之声如寺庙铜钟悠远神圣,却在音末可察一分急切。
若能度化混元,便是消散了又如何?
我佛慈悲,佛爱顾温。
第270章 册封后土
佛殿之中,金佛之下。
青衣道人身上泛起佛光,一缕缕的禅意在眼中弥漫。身上穿的虽是道袍,可恍惚间仿佛变成了袈裟。
元婴之道,更是佛愿一道。
顾温之佛法,不受他人祭拜,也不拜他人,只拜本心。
灵台元婴化作僧人,双手合拢,口诵经文,一缕缕纯粹的愿力出现。
佛门愿力相当于一种更高级别的元神,一种可塑性更强的神念。寻常神念只是作为一种媒介,只能用于感知与通过某种手段进行攻击。
而佛念可做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个念头便可演化一方天地,也可将敌人囚禁其中。
许多时候高僧度化妖魔,更多则是用幻象控心,用一种近乎催眠的方式度化他人。
说好听点叫度化,说难听点便是洗脑。
不过凡有术,必有法,更存大道。
佛祖之法确确实实是度化,只是并非教导人向善,而是放下欲念。幻化一方世界,明辨心魔欲念。
在那方天地之中,一切欲念都可以得到满足,一切缺憾都能够圆满,以此达到开悟。
真如之道,需先得到,方可开悟。
顾温从中领悟开悟一道,以此为元婴之基,如昔日成仙地打磨根基一般,作为自己大道底蕴。
真如佛祖看出其中玄妙,道:“施主既已开悟,何不入我佛西天极乐得享无上果位。”
“老秃驴找死。”
李云裳似被触碰到逆鳞,眼中一缕杀意,抬手一指,似千重山,万重力砸去。
她身上可以身无分文,但不能抢她徒弟。
金佛一掌推出,掌中三寸香火渺渺,每一缕香火都可分化一方洞天,洞天之中可见千万佛寺,亿万僧众。
极尽佛门至高,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二者一碰,佛光碎裂,掌中佛国化作虚无。
第一道余波传出真如殿,灵山方圆百里云层化作虚无,扭曲的圆形波纹继续扩散,一座座山脉被枭首。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余波在千分之一息呼出,几乎是要将整个灵山震碎,湮灭千万僧众。
李云裳尚有余力,另一只手掌握乾坤,将一切圣人斗法余波困于指甲缝之中,手掌纹路天渊之下。
她既人仙,僧众也是人,自然一视同仁。
无论佛门有多少龌龊,只要法度没有查不来,只要他们不明着造反,鱼肉百姓。那么李云裳会把他们视为同胞,与道宗弟子一般无二。
佛陀还要看有没有剃光头,她只看是不是人。
近些年来,脱离战争状态以后,李云裳甚至可以接受有利于人族生存发展的妖类存在。
一息过去,一招已过。
外边千重山欲言又止,须弥山附近山脉最高海拔硬生生被压下了几十米,乃至百米。
山头滚石碎块落地,大地依旧在微微震动。
金佛手掌微微凹陷,李云裳毫发无损,还有余力去护持整个须弥山僧众。
孰强孰弱一眼便知,可以仙人之躯比肩小圣,乃至压对方一头,这天下恐怕只有擎苍二字。
李云裳淡淡说道:“佛祖,也不过如此。”
“阿弥陀佛,施主功参造化,若非大道有缺早已成圣。”
真如佛祖毫不吝啬的赞叹,他早已听闻擎苍之名,也能够远观对方与建木争斗所展现的实力。
唯力一道,她冠绝当世。
人仙道,纯粹的斗战之道。
佛法无论多么玄妙,佛国有多么广大,在擎苍一指之下皆化虚无。
真如佛祖心中估摸有四成胜算,而实战下来大概率是打不过。斗法越往高处走,分毫之差便犹如云泥之别。
少了一成胜算,几乎就是不可能取胜。得期盼打起来后,建木能够过来帮忙。
真如佛祖不愿如此,他所求也并非战胜擎苍,更不是一决高下。
“施主,自可碎了本尊之相,然者佛道依在。不如我们二人商议一二,你让本尊传授贵徒佛法,本尊助你抗衡建木。”
话音刚落,一拳轰来,金佛抬手阻挡,紧接着佛手碎裂,半个手掌化为粉末。
而身后大殿,已经缺了大半,巨大的窟窿映出外边青山。
李云裳面如死水,已动了杀意。
她本不想理会这秃驴,杀不绝,除不尽。不如留着让他坐镇佛门,让这个茅坑不熏到其他地方。
但如今千不该,万不该要传顾温佛法。
这无关利害,只在名份二字,当妈的能允许儿子有一个后妈吗?
秃驴,给贫道死!
第三拳轰出,金佛右臂炸开,万千佛光使白日暗淡,无数僧众只觉得佛祖显灵,无不顶礼膜拜。
金佛见状也不再抵抗,单手做礼,低声念叨阿弥陀佛。
霎时间,须弥山上下佛光涌现,整个佛州八百万寺庙真如佛相大放金光。
真如佛祖之道韵散布在佛州各地,乃至投射向天地之外,太虚之中。
李云裳人仙之力当世无双,可圣人并非力士,高低对比不以力量大小而定。
她能够击败真如,却不能杀死真如。
顾温开口道:“师傅,我要与他一论佛理。”
如今佛不能杀,也杀不了。他正好有一些困惑要解,更有一些好胜之心要斗一斗。
李云裳微微皱眉,颇为不爽。
顾温虽是她的徒弟,但二人的关系不同于一般师徒,更像是亦师亦友。特别是在顾温成仙之后,擎苍就没有什么法门能够教导对方。
如今他领悟了一些秃驴的法门,李云裳不免有些不爽与不安。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徒儿要是剃了个光头回来……
“师傅,我不会当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