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地说，是太上昊天正被顾旭单方面暴打。
第九境的战斗，说复杂也复杂。
毕竟，绝大部分的交锋都发生在“道”的层面，力量的碰撞往往超越了寻常人类的认知，他们根本看不懂其中的门道，只能感受到天地间那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但说简单也简单。
到了第九境，无论是武学、法术、符篆还是阵法，这些五花八门的手段都失去了意义，一切化为最直接、最粗暴的力量对决。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再无任何技巧或手段能够弥补这种绝对的差距。
太上昊天原以为，回到灵霄界后，凭借更加有利的天地道则和源源不断的香火供奉，祂必能逆转局势，轻而易举地击败狂妄自大、胆敢一路追来的顾旭。
在祂看来，大荒这些年来虽然发展得不错，但与底蕴深厚的灵霄界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这里是祂的主场，是祂曾经以为无懈可击的根基所在。
但是祂万万没想到，即便身处灵霄界，祂依旧被顾旭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属于第九境强者的无上威严，被一次次无情地碾碎。
“这是为什么呢？”
正当祂竭力抵挡顾旭的攻势时，祂突然注意到，那个曾被祂亲自册封为“圣女”的陈素绘竟然站了出来，公开声称自己是顾旭派来的卧底，并向众人直言：“你们的帝君只是在自欺欺人。”
紧接着，陈素绘的师尊——碧霞宫宫主亲自出手，将这番言辞借助道法传播得更远，使更多的人知晓。
太上昊天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出现了一丝衰弱。然而，由于顾旭的紧逼阻拦，祂根本无暇分身去立刻清除这些隐藏在灵霄界的内鬼和叛徒。
片刻之后，又有一道身影腾空而起。
那是灵霄界的墨门巨子田襄。他朝着二人交战的方向，深深一揖，声音洪亮地喊道：“帝君！”
太上昊天心中暗想：看来总算还有人在关键时候惦记着我。
不料，田襄接下来的话却让祂一阵错愕：“帝君，您离开灵霄界这些年，我一直忍辱负重，日日夜夜盼望着您的归来。如今您终于回来了，我虽力量微薄，但也定会竭尽全力，助您一臂之力！”
说罢，田襄朝天一挥手，一具金属傀儡从天而降，与他的身体顷刻间合为一体。
金属傀儡喷涌出炽烈的火焰，伴随着雷鸣般的轰鸣声，朝着太上昊天发起了一场视死如归的猛烈攻击。
虽然他的进攻对第九境强者之间的胜负毫无影响，但形式上却做得足够到位，成功让失去情绪波动的太上昊天感受到一股由衷的恶心。
看到田襄的这一举动，顾旭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这位现任墨门巨子，果然是个典型的墙头草。
当年太上昊天势力如日中天时，他假意与紫微大帝结盟，却暗地里将紫微的一切消息悉数出卖给太上昊天。
而如今，局势逆转，他又迫不及待地前来向自己投诚。
但此时此刻，顾旭无暇理会他。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太上昊天这个强敌彻底解决。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为何同为第九境，你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了吧？”顾旭微微眯起眼，注视着眼前这团金光在自己的道则攻势下不断缩小、暗淡。
“你的这些香火，不过是虚假的力量，源自对这个世界众生的压迫与欺骗，源自一群虚与委蛇的盟友。表面上看似强大，实则根基早已腐朽不堪。”
顾旭话音未落，抬手间一道凌厉的蓝焰如同洪流般席卷而出，直冲金光深处。蓝焰撞击的一瞬，金光剧烈颤动，范围再次大幅缩小。
太上昊天见势不妙，猛然化作无数道流光，试图从蓝焰的缝隙中逃脱。
然而顾旭只是心念微动，道则之力已如天罗地网般将这些光线封锁，牢牢困住。
“你杀不了我！”太上昊天道，“我现在是第九境修士！只要灵霄界还在，我就会永生不死！如果你要杀我，仅仅毁灭我的躯壳是不够的，你必须毁灭这个世界，以及这世上的一切生灵！”
太上昊天的话中透着一丝赌徒的意味。
祂清楚地感觉到，如今的顾旭虽然强大无比，却显得有些妇人之仁，始终无法对无辜生灵下杀手。甚至在激烈的战斗中，他还会抽空优先救人，分散自己的精力。
虽然祂并不明白，过去一向冷酷无情的紫微大帝为何在大荒待了这些年后，性情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但这并不妨碍祂抓住这个显而易见的弱点，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哦，是吗？”顾旭淡淡一笑，声音中听不出丝毫波澜。
须臾间，太上昊天清晰地感知到，灵霄界的一部分天道正在悄然脱离祂的掌控，转而归于顾旭之手。
此时的顾旭似乎并不急于继续压制祂，反而像是兴致盎然地开始玩弄刚刚到手的天道之力。
轻轻挥手间，天地间的重力骤然改变，大地仿佛变得轻飘，连巨石都缓缓悬浮而起；河水不再顺流而下，而是诡异地倒卷而上；日月星辰的轨迹被重新排列，白昼与黑夜在瞬息间交替闪现。
随后，他屈指一弹，空中的云层化作一条条蜿蜒盘旋的光带，映出瑰丽的彩虹。
而在大地之上，植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生长，转瞬之间便化为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甚至连原本平静的灵气也被他随意搅动，化作狂风与飓浪，在天地间肆意咆哮。
但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那金碧辉煌的天宫浮岛。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浮岛表面骤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宛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顷刻之间，这座象征着至高权威的浮岛轰然崩裂，无数金色的碎片四散飞舞，如雨点般洒向四方，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宛若一场壮丽的烟花在天际绽放，将整个天空映照得绚丽而璀璨。
第782章 两界之主（求月票）
第782章 两界之主在天宫浮岛炸成烟花的瞬间，太上昊天再次感受到香火之力的大幅削弱，甚至连自身境界都隐隐有了滑落的征兆。
这座悬浮于灵霄界众生头顶的岛屿，素来被视为太上昊天无上权威的象征，如今却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那漫天飞散的光辉，不仅点燃了天空，更深深动摇了众人心中的信仰。
“你明明是在大荒晋升第九境的，为什么能操控灵霄界的天道？”太上昊天望着面前的顾旭，忍不住发出了质问。
“你难道忘了，”顾旭一边继续掠夺着灵霄界的天道，，一边以平淡的语调回答道，“我有一个权柄，叫做‘因果’。而你当初为了夺取我的香火，捏造了一个名为‘上苍’的神祇——”
“——我早已用道则之力抹去了‘上苍’的所有影响！”太上昊天猛然打断了他的话。
祂清楚地记得，上一次顾旭派分身来到灵霄界时，不仅以“上苍”这个虚假的神祇名号为桥梁，掠夺了祂大量香火之力，还通过“上苍”在因果层面伪装成祂自己，将祂的昊天舰据为己有。
这是太上昊天一生难以忘怀的耻辱。
先前栽过的跟头，祂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但我可以回溯时光长河，将‘上苍’这个名字的力量重新找回来。”顾旭微微一笑，语气从容。
晋升第九境后，他在第八境时所掌控的所有权柄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
以“光阴”权柄为例，它不仅能暂停或倒流时间，还具备了重现历史中事物与概念的强大力量。
当然，他之所以能运用权柄，前提是他的绝对力量凌驾于太上昊天之上，足以将其压制。
若力量不敌，权柄便会在道则层面被封锁，无法施展。
顾旭如同变魔术般，随意操控着灵霄界的因果。
灵霄界众生心目中那神圣崇高、金光笼罩的太上昊天形象开始逐渐褪色，光辉愈发黯淡，最终化为大荒世界神庙中供奉的那座一体两面的上苍神像。
然而，上苍神像未能停留太久，便轰然崩裂坍塌，化作头发银白、一袭黑袍的紫微大帝。祂立于浩瀚星空之中，冷峻的目光穿透苍穹，宛如洞悉一切。
但这幅画面仍未彻底定格。
紫微大帝的身影渐渐年轻，银白的长发化为如墨般漆黑，黑袍也变为飘逸的青衫。
最终，祂化作此刻立于天空之上的顾旭——意气风发，神色从容，俯视着灵霄界的一切。
如果是寻常的第九境修士，想要彻底击杀另一个第九境修士，唯一的办法便是摧毁对方所拥有的整个世界。
但顾旭并不是一般的第九境修士。
他不仅掌握着“因果”权柄，还曾踏足过超脱于所有世界维度之上的“无色天”。
在那里，他以生命为代价，短暂动用过那股超乎常理的力量，窥见了凡俗修士无法想象的奥秘。
他的脑海中储存着许多超越凡人认知的知识，这些知识直指世界运转最底层的法则。
当他还停留在第八境时，这些知识或许显得过于晦涩深奥，无法真正转化为实际的力量。
就像在他前世，即便掌握了维度理论、超弦理论，也无法将这些理论直接转化为实质性的生产力或破坏力，只能停留在抽象的推演之中。
不过，当他踏入“归墟”境界后，这些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就像他终于具备了足够的硬件条件，能够将维度理论与超弦理论付诸实践，打造出如二向箔般毁天灭地的强大武器。
他要将灵霄界完全纳入自己的掌控，使太上昊天从第九境跌回第八境。
紫微大帝毕竟也是灵霄界之人。
谈及天宫的建立，更是无法绕开他的名字。
这也为顾旭掠夺灵霄界的香火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只见片刻之后，灵霄界的众生，无论是田间劳作的农夫、闭关悟道的修士，还是操练兵刃的武士、朗读诗书的儒生，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望向天际那身着青衫的身影。
随即，他们不约而同地匍匐跪下，恭敬地口称：“人皇！”
与此同时，太上昊天化作的光团骤然暗淡熄灭，化为一个昂藏七尺、彪腹狼腰，身着金色长袍、蓄着胡须的男子，正被蓝焰化作的绳索五花大绑，高高吊在天空中。
数千年来，太上昊天始终隐于耀眼的神光之中，鲜有人得以窥见祂的真容。
但今日，顾旭强行剥去了祂的神性与光环，将祂打回凡俗之身，以普通人的模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世人面前。
世人终于发现，他们过去所信仰的神，与他们并无不同：
同样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同样会露出惊恐的神色，也同样会显现出狼狈无助的模样。
顾旭看着跌落到第八境、被迫恢复人类形态的太上昊天，嘴角微扬，淡淡笑道：“公孙昊，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被直呼本名，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浪花。
太上昊天原本被封锁的情绪瞬间剧烈动荡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喊出“紫微”，却猛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晋升第九境时，用的并不是过去“紫微大帝”的名号。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从未听闻的称号——“人皇”。
“你不是紫微！”他喊道。
太上昊天清楚地记得，过去的紫微是何等执着于“紫微”这个名号——他一向狂傲自负，自视为高高在上的神，新时代秩序的制定者，绝不可能接受“人皇”这种将自己与凡人视为同类的称号。
“我确实不是紫微，”顾旭坦然说道，“他试图夺舍我重生，结果被我杀了。”
他微微顿了顿，随即用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瞥向太上昊天，开口道：“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太上昊天沉默不语，蓝焰的灼烧使他的脸上显现出难以掩饰的痛苦。
“我可是个记仇的人，”顾旭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他剥夺了我的过去，操控了我的命运，甚至妄图占据我的躯壳，夺走我的性命。
“所以，我当时化身鬼怪，吞噬了他的魂魄，一点一点咀嚼消化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第783章 太上昊天之死
说到这里，顾旭抬手一挥，火焰凝聚成利刃，直刺太上昊天的胸膛，将这位真君强者原本坚不可摧的五脏六腑焚烧成了漆黑的灰烬。
这明明是致命的伤势。
但顾旭却运用道则之力强行维持太上昊天的生命，让他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太上昊天听得明白，顾旭口中提到的“紫微”，实际上是在暗指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