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油灯尖叫了起来。
它真的感觉到这颗魔树被陈黄皮刺激到了。
它无比巨大,醒来需要时间。
可光是这苏醒的架势,就有种毁天灭地的恐怖。
这般的存在,恐怕就算是让那个黄皮子邪神成了黄祸也斗不过它。
毕竟,黄祸的可怕是因为它的身体是由来自黄泉的泥浆组成,杀不死,能够吞噬一切生灵。
而这颗魔树,纯粹是它存在的时间太久。
自然而然就成了灾祸。
入夜后净仙观多出来区域里的邪门儿东西,自然要比外面的强。
但,此时已经杀疯了眼的陈黄皮,怎么可能收手。
他冷笑着说:“它醒了正好,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不能修炼,被它用树枝缠住吊在树上,它还想钻穿我的脑壳,今天新仇旧恨一起报!”
“杀了它,我的肾庙便能铸成,甚至还能再铸就一座庙场。”
说话间,陈黄皮直接将两肾之间的精气一股脑的全都抽空。
一道粗大无比,内有黑丝蔓延的剑气,瞬间轰向了那颗魔树。
咔嚓一声……
剑气斩下了一块树皮。
那颗魔树的震动,立马僵住了。
被斩下树皮极重,还未掉在地上,就被黑烟吞没。
一道粗壮的精气,也没入了陈黄皮体内。
他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爽的扩开,头发和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只是。
陈黄皮没有叫嚣。
因为四周一片死寂。
一个恐怖、扭曲、邪异无比的意志被他这一剑彻底刺激醒了。
咔嚓……
魔树那看不到头,如同夜幕般的树冠突然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密密麻麻的眼睛便齐齐睁开。
那些眼睛个个都有百米大小,邪异、冰冷、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
眼睛的瞳孔更如同红月一样。
不,那就是红月。
因为陈黄皮记得,今夜的红月是上弦月。
所以,每一只眼睛里都有着一轮红月的投影。
月光和目光,也就照在了陈黄皮和黄铜油灯身上。
黄铜油灯狗腿都瘫软了。
被魔树无数只眼睛注视,陈黄皮脸上的煞气消失了,目光清澈了。
高高扬起的头也低下了。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回了原本的调调。
“魔树啊魔树,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我跟你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陈黄皮立马大喊道:“黄二,快跑,跑快点,我再也不狂了。”
黄铜油灯哪敢停留。
它疯了一样的跑。
陈黄皮也把体内所有的精气,全都灌给黄二。
黄二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可大地却在无限的延伸。
无论黄二的速度多快,一人一狗都始终在魔树的无数只眼睛的注视之下。
或者说,整个净仙观多出来的区域。
都在它的目光注视下。
“我的净仙观,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陈黄皮吓的头皮发麻。
黄铜油灯哀嚎道:“它肯定都不止是灾祸了,除非观主出手,否则它就是整个十万大山最恐怖的存在。”
“我们上次来,它还没有这样恐怖。”
陈黄皮记得,上次见到这颗魔树的时候,它真的不曾有这样的变化。
更没有长出来那么多的眼睛。
“好一个上次,上次都过去多久了!”
黄铜油灯大喊道:“都怪观主疯了,要是没疯,绝对不会留它活到现在。”
观主疯了以后,不止不巡山了。
连净仙观多出来的区域,都不去管,不去打理。
否则那会有这么危险。
“我就说不该来的吧,你非不听!”
“地上!”
陈黄皮大叫一声:“快看地上!”
大地翻滚,一根不知道多长的树根掀翻了泥土,像是蛇一样对着陈黄皮就卷了过来。
陈黄皮憋红了脸,斩出一道太岁斩魔剑气。
然而,十米宽的剑气在那树根面前显得如此迷你。
不仅如此。
剑气斩在树根上竟被其直接卷了起来。
陈黄皮不知道剑气对树根有没有造成伤害。
只知道,那树根噼里啪啦作响。
那剑气中的黑气将精气吞噬,却无法从中脱身,回到自己的体内。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精气了!”
陈黄皮知道,这不是黑烟对付不了魔树的树根,而是黑烟的量太少,已经无法起到作用了。
最终,那一缕黑烟只能挣脱树根无功而返。
“黄二,我对付不了它了。”
“别这样,你体内的黑烟量不是很大吗,你赶紧喷它啊,实在不行护住咱们俩也行啊。”
黄铜油灯慌忙催促。
黑烟连观主都能伤到,这魔树再怎么恐怖,也不配给观主提鞋。
只是,它太大了。
而陈黄皮又没有学到观主的那些手段,观主就疯了。
只能靠黑烟救命。
陈黄皮听着这话,小脸发苦道:“我也想浑身冒黑烟,可是我做不到啊。”
他每次冒黑烟,身上都会浮现出那些花鸟鱼虫般的文字。
不是被人重击。
就是被师父传功。
要是能自主控制,他现在肯定还能狂一会儿。
一根根树根拔地而起。
魔树的无数只眼睛,始终冰冷的注视着陈黄皮。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般。
没有丝毫的情感。
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完了完了。”
黄铜油灯绝望的说:“它这次不想把你变成果子了,否则它就不会动用这些树根,它肯定是被你激怒,要把你做成肥料了。”
“我不想被做成肥料,你快用分身向我师父求救啊。”
“我早就求救了,观主不在道观里。”
早在陈黄皮杀疯了的时候,黄铜油灯就感觉不妙了。
它劝不动陈黄皮了。
因为陈黄皮是豢主,它是走狗。
豢狗经牢牢限制住了它。
所以,黄铜油灯想都不想,在那时就已经通过分身,在整个净仙观里循环大喊播报。
观主却没有任何回应。
根本不在道观之中。
“师父,救我!!!”
陈黄皮对着天空大喊。
黄铜油灯绝望的说:“没用的,观主又不可能无时无刻在暗处看着你,他怎么知道你要被做成肥料了。”
可下一秒。
让黄铜油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咚的一声。
一个夹杂着痛苦,疯狂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