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师父,还要给师父养老送终呢。
怎么就成隐忍装傻,还要趁机离开十万大山了?
陈黄皮正要解释。
却忽然眉头一皱,感应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气息来自净仙观。
准确的说,是来自旧观。
“黄二,那是什么?”
“陈黄皮,你也感觉到了吗?”
黄铜油灯声音惊恐的说:“有东西要从旧观里出来,这,这怎么可能?”
它的分身被观主分成了几千份。
分别镇压在净仙观的各个角落。
为的就是防止净仙观被旧观所吞噬。
旧观内,有无数恐怖到极点的邪门玩意。
它们一旦进去。
只要在天亮之前没有出来,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是规则,亦是天理。
可如今,这条规则却好像被打破了。
“不可能,不可能!”
黄铜油灯疯狂的摇头,它宁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愿相信真的有东西能从里面出来。
旧观里恐怖的东西太多了。
有的是旧观里本就有的。
比如说那些死去的道人化作的邪异。
再比如说看守藏经阁的金角银角,它们虽然是异类,可本质上也是邪异,只是停止了异变。
这些都还好,即便旧观真的出问题了。
邪异们能出来了。
它们也不会从里面出来。
更不敢放肆。
因为观主只是被药翻,并没有死。
谁敢出来找死?
真不怕观主醒了以后,直接一巴掌全拍死啊!
可旧观里更多的,却是观主清醒的时候,巡视十万大山抓进去的邪异。
要知道。
观主可以说就是十万大山之主。
生死一念决之。
能被他老人家丢进旧观的邪异,不是邪到令人发指,就是凶焰滔天的灾祸。
这些东西要是出来,肯定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观主为什么丢那么多邪异进去。
可观主行事,必有其目的。
要是旧观里的东西真跑出来,坏了观主的好事,观主一生气,陈黄皮顶多挨顿揍,它黄二可就倒大霉了。
就在这时。
一丝微弱到极致,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使那如镜般的黑暗泛起了涟漪。
下一秒。
哗啦啦……
像是树叶落地被风吹起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只干枯的树枝从黑暗中伸展了出来。
树枝上还挂着一个人果。
不,准确的说是神果才对。
那真的是一尊神明。
身躯干瘦,像是被吸走了全身的精华,薄薄的一层皮紧贴着骨头,只看上一眼就让人有种发狂、发癫、扭曲的念头。
“是魔树!”
陈黄皮瞪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大师父说他去种魔树了,我只当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魔树真的死而复生了!”
“死而复生?”
黄铜油灯眼前一黑,说道:“怪不得它能从旧观里出来!”
并不是旧观出了问题,邪异们要从里面跑出来。
而是魔树死而复生。
那就是一条新的生命。
旧观会将其当做第一次进入其中。
而且现在还是晚上。
魔树自然能从里面出来,而且这也是它唯一能出来的机会。
陈黄皮和黄铜油灯说话间。
魔树那无比巨大,仿佛是通天建木一般的身躯,便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整个净仙观,全都被它的身影所遮挡。
无数的树枝疯狂的抖动。
四十八尊被吸干的神明,就这样挂在它的树枝上。
那些神明已经被同化,是邪神。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颗如耄耋老人的人果挂在它的树枝上,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恶意,浓浓的恶意。
便自这颗魔树上散发了出来。
它举手投足之间魔焰滔天,就好像被关了几千年的凶神,此刻终于破开了牢笼。
一道道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魔音贯耳!
那是四十八尊邪神和密密麻麻,如耄耋老人般的人果在欢呼雀跃。
可这雀跃声突然一滞。
魔树的巨大树干更是顿住。
它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然后所有的人果便全都低下头,看向了陈黄皮。
目光中,满是杀意和恨意!
“遁一神光!”
黄铜油灯大吼一声,灯身瞬间变得无比璀璨夺目。
一根燃烧着的灯芯瞬间透过灯身,照射着四周的一切。
金色的光辉,就如同太阳一般将一切都照亮。
可下一秒。
哗啦啦的树枝抖动声就响了起来。
一根根蜿蜒扭曲,比参天巨木还要粗的树枝,瞬间在净仙观的上空交错在一起,树枝上满是干枯的树皮,那些树皮像是蛇一般在蠕动,眨眼间就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道树枝拼凑的屏障。
任凭黄铜油灯如何大放光明都没用。
光照不出去。
遁一神光就只能原地打转。
黄铜油灯心中绝望。
这魔树走了狗屎运,好不容易能逃出旧观,换做任何一个邪异都会立马有多远跑多远。
可它却一副不弄死陈黄皮绝对不走的架势。
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陈黄皮,你是杀它全家了吗?它非要弄死你?”
陈黄皮小脸发苦:“我小时候是种过一颗山楂树,但是还不等结果,就被我浇水浇死了。”
“山楂树是果树,魔树也是果树,或许它们是亲人也说不定。”
“可它是邪异,难道也像我这样有情有义不成?”
此话一出。
魔树的气息顿时变得异常可怖。
咔嚓……
树枝拼凑出的屏障最中心的位置,一道裂缝忽然冒了出来。
裂缝有近百米长,就像是一只眼睛般猛地瞪大。
红月做瞳孔,黑夜做眼眸。
巨大的魔眼盯着陈黄皮,目光中满是恨意。
它不是第一次死而复生。
可每一次,都不曾忘记陈黄皮的模样。
因为陈黄皮小时候种死的那颗山楂树就是它。
可它并非果树,怎能结出山楂?
越是结不出来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