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神龙问道:“大圣,今不能竟功,反教龟,蛇二将教捉走,当如何是好?”
孙行者正是无措,今武当山兵马奈不得,他该往何处去,莫不是又该往海上走一遭。
正当行者不知如何时,忽有声起。
“大圣,大圣!”
行者转头张望,但见远处云来,细细一看,乃是惠岸尊者。
行者上前相迎,说道:“尊者怎到此处来,可是菩萨到来?且分说与我,我好相迎菩萨。”
惠岸尊者道:“菩萨不曾前来,乃知你遭难于火焰山,故使我前来,点明前路。”
行者拜道:“望请尊者告知,前路何在。”
惠岸尊者道:“菩萨有言,欲解此难,须往方寸山行一遭。”
行者闻听,知了须去请他大师兄才是,他拜谢惠岸尊者,又请五大神龙看护,不使龟蛇二将与猪八戒性命不保,他即一驾筋斗云,往方寸山而去。
……
灵台方寸山,三星仙洞。
姜缘在丹房之中炼丹,静候真阳气斤两足数,这个过程漫长,但不可小觑,一旦小觑分心,则必出错,纵然炼出,亦成毒丹。
姜缘于此轻车熟路,他习全大多外丹道,真阳气的斤数,他自记切。
真人一边切记真阳气,一边教导与真见。
炼丹之余,真见问道:“大师兄,何不将重阳一并唤来,听些火候路数?”
姜缘摇头道:“重阳欲修持正道,乃降五人之时,正道不成,修持其他,无有大用。”
真见笑道:“重阳师侄竟有此心,假以时日,定能功成。”
正道之难,真见是窥得一二的,当初大师兄数百年苦修,见一代又一代的弟子修得旁门离去,道心不移,反反复复,方有功成之时。
大师兄在修成正道前,不曾有甚神通本事,比之旁门那等光怪陆离,尚有不如,若是旁人见之,定会心生动摇,是以苦修不得,转向旁门,二三载可功成。若是动摇,便是正道不成。
故此道之难,言语绝难描述。
姜缘道:“但愿重阳能功成。”
金角银角抬头说道:“能教师兄收为弟子,定有其本事,假以时日,定能修成正道。”
姜缘笑着称谢。
一众在丹房内谈说,倒也自在。
姜缘忽是心有所感,往府外张望,心知是那猴儿回来了。
此时回来,定是因火焰山之事而来,果是教牛魔王给拦住了。
真见问道:“大师兄,怎了。”
姜缘笑道:“悟空师弟来搬救兵了。”
真见道:“既如此,大师兄,鼎炉我替你看守,大师兄且去。”
姜缘道:“劳烦师弟。我且去见一见这猴儿,看牛王是如何拦得猴儿的。”
说罢。
姜缘往丹房外而去,行出房中,他便见悟空正是从外走来,险些撞个满怀。
悟空认清来人,深深的躬身拜礼,说道:“大师兄。”
姜缘笑道:“你这猴儿,不是保唐僧西行去了,怎地又回来了。”
悟空拜道:“大师兄,路遇一难,我过不得,故来请大师兄一助。”
姜缘道:“你且说与我听,是何难。”
悟空低头看了看姜缘腰间,果真没有豫鼎,他方才备陈前事,将之尽说与姜缘所听。
姜缘闻听,猴儿请了荡魔天尊兵马,依旧奈不得牛魔王,反教龟蛇二将捉去,行李抢去,他心有不解,他使牛魔王难其一二,这何止是一二可言说。
他问道:“那牛魔王何故这般拦你?”
悟空再将他求扇不得,行掏摸事儿,将门首打碎的事儿说出。
姜缘闻听,笑道:“你这猴儿,果是有些无法无天,你打他门首作甚?若教犹如打碎三星洞门首,我当与之拼杀不可。”
悟空道:“那时教他发觉,正是不安,故打将出去,见府门紧闭,便将打碎。”
姜缘道:“我见你是掏摸的勾当做多哩,有道是‘做贼心虚’,便是如此。罢,罢,罢。我同你走一遭,那牛儿本是我护法神,跟随我修行,我亦当走这一遭。”
悟空问道:“大师兄,那牛魔王昔日与我乃是结义兄弟,后随大师兄修行,怎会在翠云山中,再者有豫鼎在身,莫不是将大师兄豫鼎偷去?”
姜缘笑道:“我不瞒你,早年间,海上菩萨来府中借人,借者有三,一来乃我那鹿儿,在法林处难你等,二来乃真见师弟托化禅师,助你等一功,三来便是这牛王,在翠云山中难你等一二。”
悟空闻听,松了口气,说道:“不曾想这菩萨,还是忧心我等取经之心,此牛王既是大师兄亲送过去,我便安心,定不会伤了龟蛇二将。”
姜缘道:“我随你走一遭,劝说牛王,再者你取经人一众与牛王一家有些仇怨,将红孩儿一并喊来,使我为你等解这仇怨,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悟空自是应答,请姜缘少待后,他便入府中去寻红孩儿。
悟空在府中一阵找寻,先是去了瑶台,复去府外平日练武的地儿,后去山后红孩儿常餐风饮露之地,均不曾见得红孩儿。
悟空寻不得红孩儿,在姜缘的指点下,方才去了红孩儿静室之中,但见室门半开,他细细一看,才发觉红孩儿竟盘坐静修。
悟空不敢惊扰,在室外等候。
红孩儿吞吐气息,似炼真火,许久方才醒来,见了府外猴儿,喜道:“老叔,怎地是你?你不是去保唐僧取经去了,莫不是功成归来,与我耍子了?”
说罢。
红孩儿起身,走出室外相迎悟空。
悟空道:“非是功成,非是功成。你怎个有这般坐性,在室中静修?我本去府外寻你,不曾想你在室中。”
红孩儿笑道:“老叔,我常年随上老爷修行,平日修行武艺,有些闹腾,但非是无坐性,若教我盘坐修行,三四日间,自无不可,只是坐不得久。老叔既不曾功成,怎个来寻我,莫不是想念侄儿?”
悟空遂将前事尽述,告知真人要化解恩怨。
红孩儿闻听,说道:“老叔,此事乃那猪八戒辱我在先,但请老叔为我做主,恩怨自解。”
悟空道:“甚易,甚易。待我将他救出,先打几个孤拐,再打几个背花,我那棍重,打他一二,定教他疼痛难耐。”
红孩儿笑着应答。
第159章 行者过火焰山,今见真武如见我
话表悟空入方寸山请得真人同红孩儿出山相助,自方寸山腾云到翠云山,不消一日便至。
姜缘按住祥云,说道:“圣婴,你且入府中,与牛王言说。”
红孩儿拜礼道:“是,上老爷。”
说罢。
红孩儿领命往芭蕉洞中而去。
猴儿同真人站在云间观望,时有五大神龙同精锐兵马上前来拜见真人。
姜缘一一回礼,不敢有误。
五大神龙道:“真人,玄帝多有闻真人之名,与真人神交已久,曾有言说,若见真人,定要亲邀真人,与之畅谈。”
姜缘道:“多感玄帝挂念,我亦同玄帝神交已久。”
猴儿闻言,方才说道:“大师兄,我奈不得那豫鼎,曾去天庭搬救兵,不曾搬得,复转行至太和宫,与荡魔天尊见面请兵,天尊慈悲,与我兵马时,亦有言说,与大师兄神交已久,曾邀你往太和宫去。”
姜缘说道:“既玄帝相请,我当前往,待此间事了,你等收兵时,我与你等一道,面见玄帝。”
五大神龙深深的唱了个喏。
这等谈话时,却见下边芭蕉洞府门大开,牛魔王亲领兵马而出,身旁跟随红孩儿与罗刹女。
牛魔王朝姜缘所在祥云行得大礼,说道:“拜见老爷!不知老爷前来,未曾远迎,失礼之处,但请老爷恕罪!”
姜缘按落云头,说道:“不曾有罪。”
牛魔王说道:“但请老爷入府,容我设席以待。”
姜缘欣然应允,即与悟空,五大神龙一同入府,待入府中,牛魔王领龟蛇二将而出,言说不曾失礼,再是放归,设席待真人,尊敬有加。
席间,姜缘笑道:“牛王,你怎个这般难悟空,此教他如何过得去。”
牛魔王出席拜道:“老爷,我不曾难他。”
悟空说道:“兄长,你那鼎儿利害,教我过不得此处,怎不作难。”
牛魔王道:“你这猢狲,我本教使你一众在火焰山受些炎热,便将芭蕉扇借你过山,怎奈你将我门首打坏。此事说来,是你等先辱骂我孩儿,结下恩怨。”
悟空闻说,沉吟良久,说道:“果是我错,但请兄长责罚便是。”
牛魔王有些惊诧,说道:“我料你这猴儿性情,定会再三辩驳我说,纵是不提门首之事,辱骂我孩儿之事,我记乃是猪八戒所为,怎地你一并应下?”
悟空道:“此番西行取经,修得正果,须齐心协力,绝无二心,故猪八戒所为,亦为我所做,该是我的错。”
牛魔王惊叹道:“我道你教关山下数百年,修行定不如我,怎料你今时所说,方知你胜我多矣,是我坐井观天。”
悟空道:“兄长本事亦不小,我与兄长苦斗,不曾占半分成算。”
姜缘说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二人本为一家,何苦相争。”
牛魔王道:“老爷既言,自当遵从,不再相争,但有二请,若孙悟空可应允,我自借芭蕉扇与他,共修兄弟情义,再不生嫌。”
悟空起身道:“兄长请说。”
牛魔王道:“一来,你当为我亲修门首,我那时自将行李与你。二来,留猪八戒在此,与我等受气二三日,我不消打他杀他,只饿他二三日。”
悟空道:“若是如此,自当应下。”
牛魔王道:“你这般言说,芭蕉扇我借你就是。”
说罢。
牛魔王取一杏叶子,幌一幌,成了芭蕉扇模样,递与悟空。
悟空接过,说道:“多感兄长,多感兄长!”
牛魔王道:“我与你当年结拜,兄弟有七人,因身中大小排个名号,我因身大,作长兄,你以身小,排第七。”
悟空收下芭蕉扇,说道:“兄长,这等我自是记得。”
牛魔王说道:“那时我等结拜,不过共同取乐,称不上真兄弟,若有难时,各自离去,若富贵时,争先而来。阎浮世界有言‘同富贵共患难’,此方为真兄弟,你今行至此处,教我多难于你,你可还愿与我再修兄弟之情?”
悟空道:“既称为长兄,绝不敢忘,自愿再与长兄重修兄弟之情。”
牛魔王上前说道:“好!我自随老爷修行以来,不曾与人为兄弟,既你如此说,你我又为本家,当重修兄弟之情,但请你莫怪我拦路之仇,你未曾坏我门首前,我不曾执意与你为难的。”
悟空上前,与牛王勾肩搭背,低声道:“兄长,此事我已知晓前因后果,自不必言说。”
牛魔王道:“早前圣婴入府,与我言说你诸般之好,我方知你叔侄二人关系密切,却是我早前不知,难你多矣。”
悟空道:“兄长那鼎儿,果教我难应。”
二人再修兄弟之情,牛魔王再设席,请真人见证,同悟空再结拜为兄弟,共富贵共患难,但有一人得难,另一人定全力相助,绝不敢有误。
姜缘自是应下,牛魔王与孙悟空俱欢喜,在府中一连饮宴五六日,再结兄弟情义,孙悟空本要离去,牛魔王绝不肯放,再作乐三四日,方才放了孙悟空,安排妖兵,将行李与孙悟空带往火焰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