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道:“我遍观三界,乃你那鹿儿行至南瞻部洲灌州,教人拿了。”
姜缘问道:“师父,怎个事儿?”
祖师答道:“你那鹿儿在灌州做掏摸的勾当,教天庭二郎显圣真君捉拿,扣押在后。”
姜缘闻说,心中有叹,鹿儿不堪大用,他再问:“师父,那鹿儿有危否?”
祖师道:“未有。”
姜缘道:“既如此,教那鹿儿在那吃些苦头就是。”
祖师笑道:“善。童儿,法天象地习全否?”
姜缘摇头道:“师父,此法甚难,未曾习全,恐尚需个光阴。”
祖师道:“如此,且去静心修行。”
姜缘闻说,再拜礼于祖师,方是离去,静心修行。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不觉十四载去。
姜缘方是将法天象地习全,身中仙体与天地所通,有万般神威本事,果是个大神通也。此神通一出,使身齐天地,鬼神俱惊,此法不可常用也。
姜缘习全法天象地,尚未习精,此法若不习精,使之有些许难意。
真人将此法习全,正是要拜得祖师,忽是闻祖师唤集府中弟子,瑶台中开讲大道。
姜缘闻说,不敢有误,往班中去,去往听讲。待行至班中,府中诸弟子聚来,少了许多熟的,多了不少生的,来来去去,不知几人矣。
真人行至班中首座,真见在班中次座。
真见望姜缘至,遂拜礼道:“大师兄。”
姜缘回礼道:“师弟,今府中弟子是那个字辈?”
真见道:“大师兄,今时乃是个‘圆’字辈哩。”
祖师门下有十二字辈,是以‘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圆字辈乃是第十一辈也。
祖师曾言十二字辈后,再不收徒,此时乃第十一辈,十二字辈将至矣。
姜缘闻言点头道:“多谢师弟解惑。”
真见称是‘不敢当’,持着叶扇,笑意盈盈,眼中清明更甚,乃有智慧相也。
二人谈说半响,待祖师方至,闭口不语,聆听妙音。
祖师登坛高坐,开讲大道,此间讲的,乃是个天地之理。
……
却说此间天界,猴王管得御马监,有半月馀,期间未曾有修心养性之举,尽是放马奔行,气焰胜往前,魔障日凶高,御马监怎束得此心猿。
此日间,御马监里,猴王邀大小官员参与酒席,共同作乐,欢欢喜喜之间,猴王忽是将杯一停,问道:“你们可曾听闻一真人名字?
众等问道:“大人怎说,怎说?”
猴王问道:“下界西牛贺洲有一成道真人,法号‘广心’,法力高深,神通广大,乃是踢天弄井之辈,你等听闻否?”
众等道:“自有所闻,当日此真人成道,我等知悉矣。”
猴王抓耳挠腮,未想大师兄有这般名号,天界尚闻得法号,他再问道:“你等俱知?”
众等道:“知得,知得!当日此真人得道,金光焰焰冲斗府,无人不知哩。那时玉帝给了个‘真君’的高官,准其督军,那真人尚是不做,一心修行,多人知矣。”
猴王道:“真君是个什么高官?与我这弼马温比如何?”
众等道:“比不得,比不得!那真君是个高品的,弼马温是个没品的。”
猴王道:“高品怎说,没品怎说?”
众等再道:那高品的,乃是个朝会上站着的哩,手下有兵有权,诸般神仙见了拜礼,不受欺心不受困。没品的,那是末等,不入流的,最低最小,只与看马,若是喂得马肥,得声好,再无好事,若是马瘦了,便要见责,罚赎问罪,若教惹恼,兴许打百下哩。比不得!”
猴王闻说大恼,心中暗道:“老孙在花果山,乃是个称王称祖的,在三星仙洞亦是个本事大的,非师父与大师兄拿不得我,此玉帝老儿,怎哄我养马,说甚心猿,谈甚意马,下贱之役,岂是我待之处?不做,不做!我将去也!”
说罢。
猴王取出金箍棒,幌一幌,丢开手,一路解数,打出御马监,往南天门去,要回下界做山大王,绝不受此弼马温位儿。
天庭诸天丁知猴王受了仙箓,让开路来,绝不敢拦,将其放了下界。
此正是猴王反天,心比天高,欲作齐天圣。
第99章 魔障助心欺正主,心猿意马再无缚(4k)
斜月三星洞中,祖师讲道天地之理,乃有月馀,待讲完道,班中散去,独留二人于瑶台。
一者为姜缘,二者为真见。
祖师道:“童儿,你今习全矣。”
姜缘拜礼道:“劳师父教导,弟子今方学成,未曾精之。”
祖师道:“既如此,你且下山去,寻你缘法。”
姜缘问道:“师父,往翠云山去即可?”
祖师点头道:“你教翠云山中去,那山中有个芭蕉洞,里边有个精怪。此精怪乃是你护法神之妻,你若寻到那护法神,那就作罢,若寻不得,在其洞府中等候,那护法神定归。”
姜缘笑道:“师父,有道是‘守株待兔’,正是此说。”
祖师指定童儿,道:“你待的,非是个兔,乃是个牛。且去,且去。”
姜缘唱了个喏,应声离去,他临行张望真见,暗道:“真见师弟,道将成矣。”
想罢。
真人往静室去,取紫袍出府。
瑶台中,真见拜与祖师跟前,深感祖师海恩。
祖师将真见扶起,问道:“真见,你随我修行,有多少年数?”
真见道:“师父,有几百年矣,却数不清。”
祖师道:“你修行觉如何?”
真见闻说,悲添心上,止不住两泪交流,说道:“师父,弟子修行数百载,修行之初,不识真门,误将左道作心用,不修德行,遭财色酒气伤根,幸得大师兄庇佑,师父教导,方有修行之机,又一叶障目不知何等光阴,今终有所悟,将成道矣。”
祖师笑道:“你所悟,为何?”
真见道:“弟子道不出。”
祖师问道:“为何?”
真见道:“道不出,便是道不出。”
祖师含笑,指定班中蒲团,说道:“那是何物?”
真见答道:“蒲团。”
祖师点头道:“善。若教你悟时,你当离山,亦教府中修行?”
真见道:“愿府中修行,与师父,大师兄作伴。”
祖师笑着点头,未再多说,教真见离去。
却说三星仙洞外,姜缘穿着日月紫袍,腰间系豫鼎,他望东去,心中暗道:“那鹿儿吃苦十几载,该是知道分寸了,且将之带回,方去翠云山。”
想罢。
真人口中念诀,跌足而起,使个‘庆云法’,一起祥云二十四万里,往南瞻部洲灌州去。
少顷间,真人自西牛贺洲行至南瞻部洲灌州灌江口,真人踏祥云,但见那灌江口,酒楼歌馆,一应俱全,热闹繁华,他方运气双目,知识真君庙。
姜缘又见庙后一白鹿拴着,虽不得自在,但肉肥膘满,定是茶饭不差,他暗笑道:“好个鹿儿,我使来受苦,怎料此真君礼待。”
他落庙前,说道:“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师座下大弟子广心前来一访,望真君一见。”
说罢。
不消多时,庙中梅山六兄弟现身,鹰犬随行,搭弩张弓,十足威气。后有鬼判,大小官员,俱是现形。待诸般齐全,二郎显圣真君持三尖两刃枪,神光隐现,威威杀气。
姜缘细细一看,心下堪叹真君法,真是个了得的,这般威气,不输悟空,金丹有成,天家亲眷,仙体无漏也。
真君亦看姜缘,见此人头戴紫金冠,身着日月紫袍,丰神俊秀,双目如电,正道有成,全天地数,圣胎住泥丸,乃道法真人。
真君道:“真人乃那白鹿之主?”
姜缘行礼道:“正是。本教其护一友人归南瞻部洲老家,未想其冒犯真君,望真君宽恕。”
二郎神道:“我正教知此白鹿之主,乃是何人,纵精怪张狂,怎料是真人这等有道仙真。这般说来,乃是此白鹿心性不定,非真人之责,断无需与我言宽恕之说。”
姜缘道:“如此,多感真君也。”
二郎神遂令人将白鹿牵出,又唤梅山六兄弟将路放开,刀兵收去,鹰犬尽退,不得冒犯。
有鬼判将白鹿牵出,白鹿方见姜缘,化作人相,跪伏在地道:“老爷,老爷!知错哩!”
姜缘指定白鹿,笑道:“你这鹿儿,你且说,你知何错?”
白鹿磕头不计其数,道:“老爷,我错在未曾修心。功成在即,不想生了口舌欲,功败垂成。”
姜缘道:“你果知错?”
白鹿道:“知错,知错。他日未功成前,定不泄气,生了灾害,以至功败。”
姜缘道:“此番作罢,若教我再知你错,我定不饶你。”
白鹿道:“谢老爷恕罪,谢老爷恕罪!”
说罢。
白鹿现原形,行至真人身旁,泯耳攒蹄,再无贪心。
姜缘拜礼与二郎神,说道:“多扰真君。”
二郎神回礼道:“不敢当。真人既来,不若随我入庙一叙。”
姜缘应下,将白鹿交与梅山六兄弟,同二郎神入庙中,设席入座,时有香茶献上,献毕,二郎神取玉拂尘还与姜缘,真人接过手拈拂尘,仙气盈空。
二郎神说道:“真人何年何地成道,我却不知真人这般妙人。”
姜缘道:“前些年数在西牛贺洲成道。”
二郎神道:“我方居庙,却不知这般事,日间只管点查香火,有的是拜还的三牲,有的是许下的保福,有的是求子的文书,有的是告病的良愿。多不知外事。”
姜缘道:“真君护佑一方有功也。”
二郎神道:“却不知,真人怎个未受仙箓。成道天贺,玉帝当着天仙相迎登天,莫不是遗漏?若是这般,我为你请封。”
姜缘道:“非也。真君,乃我道浅,一心修行,故未曾上天。”
二郎神笑道:“真人是个妙人。”
姜缘笑而不语。
二郎神复令人将时果递上,不失礼数,方是说道:“真人法深,我见之心喜,多年不曾试弄武艺本领,今见真人,但请真人赐教一二如何?”
姜缘道:“真君相邀,不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