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恩平静回答:“我上头有人。”
陆志鸿:“……”
一众人:“……”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但旋即又反应过来。
陆志鸿表情变得古怪:“据我所知,常梦决议可不像会纵容这样事情的人。”
“没有什么问题,长乐这边的金丹期,我都有观察过,基本上都是死不足惜的。”
听着杜恩这理所当然的话,外围刚缓过来的金丹期们直接面面相觑,然后有种欲哭无泪的郁闷感。
杜游历,您要不要听听,您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好好好,好一个死不足惜!”
陆志鸿踏前一步,元婴们默契压后。
不是他们不敢打,实在是这厮气势太盛,不自觉就被带动。
这家伙比感触到的还危险!
枢城的人员不由暗自后悔。
这下好了,摘桃子没摘到,人都可能给搭进去!
应冬卿更是紧张,却不敢主动出手,无形间已经被震慑住。
陆志鸿悠哉轻笑冷笑,质问起杜恩:“那我演的那年青人呢?还有其他醉生梦死的家伙呢?我们也在里面呢,按你那一派的理解,总归不是死不足惜的吧!”
“因为你的确存在着,所以,我想决议他会理解的。”
杜恩表情不变,只是这么说。
他赌的就是那种种微妙的,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就是能在仔细捋着时浮现,实在是无法忽视,所指向的可能性。
并且,还直白地指出:“而且,你其实也是有意让人往这边想的,对吧。”
“……哈哈哈!没错!因为这样才足够刺激啊!”
疯子!
应冬卿他们额头冒汗,对眼前这个轻笑收敛,野性浮现,格外桀骜的家伙,只有愈发深重的忌惮,乃至于畏惧。
他是有意搞出一堆明明没有证据实证,却的确存在的细节漏洞,一点点培育出自己最心怡的猎物。
事实上,不管是应冬卿还是张庆,面对这次的事情,都会在思索前后之时,或多或少会泛些嘀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都因为没有什么实际有力的佐证,所以最终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不是他们都是什么老好人,都会跟嫌疑者讲规矩道德,而是那些不对劲,都被设置得很微妙巧妙!
会让人冒嘀咕,觉得好像不对劲,但仔细捋着就会发现自己是无头苍蝇,仿佛是在虚空妄想,根本不切实际。
这就是他们说的没有证据,没有证明他的存在的依据!
陆志鸿想要的就是这样子,然后,等将来他在他们面前露出獠牙时,就会让他们后悔当初怎么不揪着绞尽脑汁!
这就是他想要的猎物,被后悔、恐惧、绝望填满的柔嫩肉体!
可是,现在却遇到了一块冷石头。
抬头迎面看去,那张平静的脸庞,无波的目光,让陆志鸿有种吃肉噎到喉咙的感觉。
哪怕到了这时候,还是没有恐惧,没有后悔,更不可能有什么绝望……
于是他不由叹息:“真是的,连凡俗里砍人头都要给顿断头饭吃,你们落羽这样,是不是有些吝啬了?”
杜恩没有回答,转身直接就走。
因为孟长清正在死命催他,因为足以镇压陆志鸿的人,已经到了。
云自东南起,夷镇一方地。
当那清矍的老者踏入此城,明里暗里的诸般城防手段,仿佛在欢迎着他一样,逐一亮起明快的泛动。
从外城到内城,再到这城主府。
事实上,落羽仙门那些中小城池的城主,都无法尽善尽美地驾驭城防。
因为它起底就是四阶五阶,哪怕如应冬卿之流,也像是五岁小孩在舞百斤大锤,根本就无法自如操控,还要怕反噬到自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能真正发挥出城防诸多玄妙的人物已经到场。
云夷大修士。
他在踏入城主府的瞬间,天空像是有云朵汇聚,又仿佛时间重流般地散去。
“等等,怎么是你?!”
陆志鸿本来还很豁达的,毕竟弱肉强食,既然自己意外暴露,那么死在落羽这边的大修士手里很是正常。
他完全不觉得,在场这些土鸡瓦狗能够杀掉自己!
可是,最后怎么会是这个老东西过来?!
“吾总向上呈请,欲到临战场,报昔日吾首徒之正仇,可枢处始终不允,只能困居城中,望东北而常常凝望,此番有劳杜修士,方可舒缓吾之朽志。”
“等等,等……”
不用等,或者说,等太久了。
众人根本不见有什么动作,陆志鸿便已被打碎过半元婴,跌落至堪堪初期的境界,陷入婴儿般的安静昏迷之中,切实封镇于一朵阴暗的乌云之内。
清矍老者如轻风流云般而来,也似轻风流云般而去。
内外城防因此迅速归于平静,给应冬卿这当地城主的感觉,甚至还有恋恋不舍?
一时间她心绪复杂,又迅速归于坚毅。
彼可成就,我也可成就!
“只要能把握住机会……”
她回望府中,那城主办公处。
杜恩已经与孟长清再联络碰面。
第297章 矛盾显露,变化已生(56k,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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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城主办公处,杜恩便看到孟长清的灵光投映。
揣着手,阴着脸,看到人已到来,当即不悦地开口:“是谁说我会理解的!”
他很不满杜恩这次的做法!
那太过于冒险,万一要是猜错了,岂不是会有无辜者当场惨死?
到时候要怎么收场?到时候要怎么……反正就是有一堆的问题考虑,让他现在的语气暴躁,心情不快!
杜恩却是一如既往,只平静地应话:“我自己说的。”
“……”
孟长清陷入了沉默。
不是,你好歹也承认下错误,再做出个基本的承诺啥的,这样不就能有个台阶下了吗?
毕竟这次是碰巧歪打正着,把一颗阴毒的钉子给拔除,免得将来贻害无穷!
真论起来,杜恩是有功的,是处事果断!
他对此大为头疼,已经充分理解到,这手下太有主观能动性,太过保持本色的麻烦之处。
但是眼下,事关自己原则,所以不容退步!
于是,既然杜恩这边不打算认错,那他就继续板着脸,冷声直言:“我向来最为讨厌不择手段的做法,因为那样绝非正道,无助于澄澈寰宇!”
别人可以自己选择去牺牲,但你不能替别人做主去牺牲。
他并非迂腐柔慈之辈,只是底线原则不变无移。
“他们到底没有牺牲,我倒是有牺牲,牺牲决议对我的信重。”
杜恩平静地说着,像是在反驳顶话,又只是在阐述现在的现实。
不管过程是如何,现在已经是这样子。
结果已定,没有谁牺牲。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只是无法忽略那种可能性而已,既然想到了,那么就要去做,至于相应的后果,自然是要由自己来背负。”
杜恩说得格外理所当然,让孟长清一时哑口无言。
他很想说什么还有其他的解决途径,比如说跟他上报,安排着监督着,到底还能抓住那伏东贼人。
可又明白到,真这么说,杜恩肯定还有顶回来的话,而且,也的确必须考虑到稳吞手段所带来的,那时间拉长之下的各种意外。
总之就是,一时竟无言可说!
明明气冲冲地要兴师问诫,到头来真碰到正主却居然发现,自己事先的满腔情绪,根本无法抒发出来!
偏偏此事涉及到彼此的行事作风,是理念上的冲突矛盾,在都不想退让的情况下,难有什么调和!
“你这次算是没错,所以你说话有理,啧!”
十分闷闷不乐的常梦准真君,这么说完,干脆切断了这次联络,顺带手为了表示不满,把杜恩这头自主切断的权限,真的给收回去。
然后他再抬头一看,在这处寻常的山间小篱院里,自己的对面正坐着一个同样显得理所当然的家伙。
逐鼎真君。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你之前说的还真没有错,他跟你的确是有些相近。”
听闻着郁闷不爽的话言,逐鼎真君只轻笑着,平淡回答:“你也不用苛责,更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他不像你一样,有时候实在是宽仁优柔,过于固守原则,只会平白被针对利用。”
“啧!”
孟长清不爽地咂舌。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个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为了避免遭遇到什么选择困境,真的出手做出行动之时,都会事先考量过这些,不会让局面导向那种情况。
只是如此一来,就需要额外多费精力,在行动上便比较低效,或者说,低频。
而且,遭遇到突发不可定情况,会容易被针对利用。
不过现在,有杜恩……
“哼!暂且不说他!”
孟长清决定先冷处理一段时间,等他结束游历时再来仔细分说。
主要是捋着前后事由上的细节,再来组织一下语言态度等,以及这其中的内核,筛选判断是否要接受这来自他人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