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呜呜呜……”
无尽哭泣之中,长凌风踏步而动,面如死肉,泪痕已干,蚀刻脸庞。
他要让一切或明或暗,导致自己如此的人,通通惨绝人寰,痛哭流涕!
恨意与疯狂四散,人造的苦难再度蔓延。
始作俑者高居天上,在暗中推波助澜,带着一抹笑意注视他展开行动。
长凌风一路向前,踩踏空间,裹挟悲云,本应该长驱直入,先去佛土,再去中心营地。
但是,他到底还是他,纵使入魔已深,无可救药,却也不是什么能够完全歪曲的人。
这是他的本色基调!
于是,他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步伐一转,选择顺着冥冥中的内心悲声哀望,最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营地。
看到他的回来,父老乡亲们怀揣不安,敬畏莫名地看着这般恐怖的他,为那不绝的哀鸣泣声而震慑无措。
“阿,阿风,这,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有人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问道。
“都死了。”
长凌风平仄直言。
众人一时悲从中来。
望着这种悲色,长凌风沉默着,只用那蕴含恐怖魔威的声音,在其等耳边响起:“既然我们总是无法摆脱黑暗,那么,与其去拒绝它,不如选择去拥抱它,既然我们现在对过去的事情觉得无比悲拗哀痛,那么,与其让它再继续发生,不如选择去改变这个地下!”
“哀悼悲拗过往的死亡,喜极而泣现在的新生!”
“跟我来吧!跟我走吧!去把一切的痛苦悲伤,通通铲除殆尽!”
“只为了,让以后之人,不再落泪……”
长凌风的思路越说越顺,他的魔念魔执俨然完全成型,铲除一切伪饰害哭的错法,缔造全新的大喜未来!
父老乡亲们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回想起过往的苦难,过去的无助。
就像是按下某种开始键一样,从源头自发流向下的感染,转眼就已经达成。
呜呜呜……
人们哭泣出声。
魔性油然生发。
一传十,十传百!
瞬间所有人都达成一致!
新生的魔徒们,不管是不是老幼妇孺,通通举起武器举起手,轰然响应着那新生的悲魔,在哭泣之中涌现自己的狂热与执着!
“又来了……”
冥冥中有暗藏痛恨的呢喃。
明明已经让他失却一切亲近之辈,遭受到了人生所难言难以接受之厉苦,可是到头来,便是入魔也不受控,又再度发生偏移。
这个却光之地,到底要拒却她的光华到什么地步?!
长凌风没有听到这呢喃,炽盛的魔意煎炙着内心,他迫不及待地展开行动,他带着魔徒游走,整个中心营地以西的地域,不需多久就已经被他走过一遍。
他也不是没有杀人。
相反,唯杀戮才能宽抚内心!
没有撤走的却光教士兵祭祝,那些曾经皈依礼佛之人,通通杀了,直接杀掉,一路走,一路留下血。
悲魔之声传遍四野,抹除那些被认为敌人毒瘤,苦泪源头的人。
却光教的士兵祭祝率先死绝,灵母残存在这边的触须也被彻底剿除,甚至沿着伸出来的踪迹,悲魔大威已经先一步追杀而去,凿进深入中心营地那边。
不在意有没有惊动谁,因为谁都挡不了现在的他!
人之所以还留在以西之地,是要先把皈依礼佛者通通杀光,要先去把佛土地狱通通捣烂……
“已经被捣烂了吗?”
“是,是的,佛土被毁了,一切都完了!”
仅剩唯一的虔诚佛徒心如死灰,面对大悲人魔在前,亦毫无波澜,只死寂地道出这一点。
长凌风得知了佛土被毁的事情,却没有表情上的变化,只是似乎隐约透着悲色,然后伸手按住面前佛徒的头顶。
第372章 悲恨相杀
“你也会悲拗绝望吗?”
“为什么我不会?”
佛徒此刻抬眼四顾,只看到四面八方那密密麻麻的魔徒,却已经不再有丝毫惧色,只有死寂如灰的回答。
“可那明明是虚假错误的。”
“错与对,谁又能说得通?”
“我在说它是错的!”
“那或许真是错的。”
佛徒只有这么应着回答。
他双目空空,内心空空,一切空空。
看着他,长凌风陷入沉默。
然后,一把捏碎那颗头颅。
“既然佛是空空,六天又是什么?”
“既然你想成佛,我就送你成佛!”
“苦妄虚执迷空,呵呵呵呵,你也是魔,佛名欲魔!”
长凌风哭笑着,身上涌动出更加狂暴的魔威。
他变得更强了,若要简单地说,那就是从化神初期突破到化神中期!
然后,扭头向东,带着魔徒,席卷而去。
一切正在发展向杜恩回来所见的一幕幕。
而此时此刻,在高远处,那却光之上,所谓的上界之中。
“你看,你又搞出这种事出来。”
孟长清正在看着悔情真君,或者说对峙,透过其刚刚早有预谋,抽空隔空投放的魔道大法,从而浮现出的一条还未有完全合闭的路径通道,远远看到那地底之中,正在发生的这事情一角。
“……”
悔情真君对此不发一言。
“为什么非觉得自己能够把控一切?明明就连自己这边,其实都根本无法完全做主?”
孟长清咄咄追问,言辞尖酸刻薄:“悔情,你虽然道号是为悔情,而你却始终是无情之人,那么,为何要心愿地领受它呢?是因为自己喜欢吗,还是说……”
“闭嘴!”
对于道号的事情,其实悔情真君心里跟孟长清一样,都很不喜欢,乃至于带有憎恨。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被拿出来直接戳着,就格外的痛!
孟长清虽然并不在意她的感受,但也在这方面见好就收,毕竟要是说多了,对方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对话便会变做围绕道号的无谓空话。
于是,他转而就事论事起来:“这次折腾出来那么多,到头来却养出那么一个背佛真魔,只怕让他一直再冲闯下去,不消多久,便能顺利抵达炼虚期。”
“那也是炼虚期,翻手就能抹掉!”
“是吗?且不提你养出来他,并不是在那边布局的真正目标,而是针对杜恩的一招临手,就不怕他把你的盘子砸烂吗?”
“……”
“嘿嘿,我在这里盯着你,他真要砸烂了盘子,我可是会乐见其成的,还有呢,我怎么从逐鼎那边打探到,你在以前的时候,还被却光的修士打成重伤?”
“……”
悔情真君依旧沉默,而孟长清对于此事,其实也是惊讶得很。
因为看起来居然真有其事!
悔情真君这是什么人?
堂堂五大仙门之一的上层真君,实力远超过往同阶修士,可以说是在天骄真君的行列,快要走到同境界的极点。
而却光之地,如果他打探到的情报没错,好像从七千八百年前,门主老不死出手抽取万星灵脉,引为他用之后,就让却光星界的上限,彻底锁死在五阶的地步。
换言之,在那种修仙的低洼浅池,不可能再出现真人一层的修士!
可是结果呢,那时已经稳固真君境界,逐步接手该属于自己掌管的各星界的她,在却光星界那边那种“后花园除草的过程里”,直接被杂草打伤,受重创而归。
如此一来,便让她的修为迟滞了很长时间,直到千年前才在明面上,突破到合体中期。
阴沟里翻船,还翻得这么狠!
纵使看情况,却光星界那边的昔日强敌,应当已然陨落,整体局势被她所不断揉搓,但是,既然有了前例,谁知道她刚刚口中的翻手可灭,会不会又把自己给伤到!
悔情真君迎着自己这小师弟的直白目光,心情可谓是极为不虞。
事实上,应该说,正是因为曾经在跟他一致,或者更准确点,是还差一筹的才情者身上,吃过如此惨重的教训,才会让她对真正绝顶之姿的这小师弟,有着远超本门另外两名天骄真君的浓重忌惮!
至于同为绝顶的大师兄那边,反而没有那么忌惮。
因为彼此的距离拉得太远,而且,诚如真君可是对抗他们那位师父的绝对主力,反过来说,是承压最大最激烈的那个!
两虎相争,必是两败俱伤,甚至于至少会有一死!
如此一来,反倒是她这小师弟这边,因为修为太低,底蕴太差,届时可能会成为一条漏网之鱼,不会受到那正在迅速迫近的相争的过多影响,乃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念头此起彼伏,突然轻轻一笑。
“他的出乎意料,倒也算是有意外之喜,就像杜恩那边,之前也总让你出乎意料,也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一样,不是吗?”
不在掌握之中,就有不确定性!
这一局发展到这里,其实还是悔情真君占据着优势,并且显得相当绝对!
她自然明白,对面肯定有着抽手的念头与方法,但事到如今,情况变得难以琢磨,对孟长清而言,想让人安然退回来也是变数颇多!
是以,孟长清刚刚有意激她,也是想着趁此施为,看能不能透过她再开路径,从中给杜恩予以直接援手。
然而,悔情真君不上当,随手用自己星界主权柄,把却光星界又锁了两圈,打断可能对其内情况的干预。
也是因为这个,即便孟长清现在已经寻到正主,彼此却也只能僵在这边对峙,无法再多做什么,连悔情真君那些早有预谋的小动作,都难以阻止。
如她刚刚不久之前,才按计划投放下的六天悲魔赋。
“杜恩,看你的了……实在不行,就想法子避开,想法子撤退,让她自己受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