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道主 第177节

  “孟师姐。”秀秀行礼。

  “此行在山里?”那孟师姐似与秀秀相熟,知道秀秀来干嘛。

  秀秀苦笑着点点头,她不是不闻窗外事的傻子,知道最近眠龙山里破事多。

  “你先等一会儿,师父在同桥山派顾师叔谈话。”孟师姐拉住秀秀的手,竟连连摇头叹息。

  秀秀也不吭声,只老老实实立在帐口。

  等了一个时辰,有一老金丹出来。

  孟师姐这才让秀秀入帐。

  进了账内,便见破云子一身邋遢,盘坐席上,好似在想事情。

  “师伯。”秀秀跪下行礼。

  “机缘在山中?”破云子抚须问。

  “是。”秀秀答。

  “如今山中封禁,我云霞宗弟子皆已退出,只余九阴山和桥山诸人。”

  破云子微微摇头,“桥山派内斗,好似还有别的岔子。九阴山颇占先机,已在山内行暗杀埋伏之事。”他盯着秀秀,沉声问道:“你还未筑基,又不擅争斗,入山九死一生。可还要入山?”

  秀秀跪在地上,回道:“秀秀得师父和师伯师叔教诲,大道艰辛,当知难而不畏难。”

  “好!曲成甲总算教出个苗子!”破云子哈哈一笑,道:“此番入眠龙山虽是死生之地,但你有此心,必能功成!”他欣慰抚须,又接着提点,“若是在山中遇桥山子弟,也需稍稍提防。若是遇九阴山之人,能避则避,若不能避……”

  秀秀立即道:“秀秀绝不辱没师门声名。”

  破云子点头,很是满意,微笑道:“我跟你师父,你师叔,三人皆出自老宗主一脉,你自也是老宗主嫡亲后辈。咱们同他人不需分出高低尊卑,可心气总是要高他人三分的。”

  “是。”秀秀乖巧的很。

  “好孩子。”破云子取出一张兽皮,上面浅浅刻画一小剑。“危难之时,总有些用处。”轻轻抛出,落在秀秀身前。

  “谢师伯。”秀秀又磕头。

  “还有这个,”破云子真没把秀秀当外人,又取出一兽皮,“这是山中图解,山路小道,妖兽居处、性情、本领皆已标上了。不过越是往里,便越难明,你需小心才是。”

  “秀秀谨记。”秀秀得了东西,心里不那么怕了。

  “好了,去让孟圆带你歇息一晚,再让她给你讲讲诸般事项,明日进山不迟。”破云子慈爱的很。

  秀秀又磕头谢过,出帐寻那孟圆。

  歇息一晚,听孟圆讲了入山的诸般之事,秀秀都记在心里。

第158章 明月映心

  待第二日晨,秀秀又去拜别破云子。

  “师父说让你自管入山,待回来再见也不迟。”孟圆笑道。

  秀秀在帐外跪了一礼,又朝孟圆作揖,这才入山。

  依着舆图,秀秀只走偏僻之地。

  上次出远门还是随长辈去桥山,没见半分危险,反认识好几个姐姐。

  这次是独自出远门,还是极危险之地,说不怕是假的。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只能学一学好师姐的不屈不挠之心了。

  追逐着那那缥缈之机,愈加小心谨慎。

  “这儿就是那老鸹的地盘么?”

  秀秀入了老鸹林,忍着鸟粪臭味,心中还嘀咕不停。

  她已听孟圆说过此间事,知道那筑基老鸹被一桥山派女剑修所斩,其风姿之卓越,乃是筑基修士中的佼佼者。

  当然,九阴山和云霞宗的修士都在骂她惹事。便是桥山的自己人,也暗暗埋怨那顾飞雪。

  “桥山派的那位顾师姐真厉害呀!”秀秀走过老鸹林,不由的畅想剑修风姿。

  走走停停,磨磨唧唧,偶尔跳出一两个鸟兽,都要让秀秀停下许久,脑子里一直想那老鸹。

  不过好在没遇到什么危险。虽时时有血腥之气,但每每都安宁度过。

  “寒鸦寒鸦别啄我。”磨叽几天,来到穿山谷,但见断树乱石,秀秀立即绷紧。

  先喂了喂忠良之臣小鼹鼠,秀秀又手握一铜镜,往里前行。

  没走多远,又闻到淡淡血腥气。

  再往前走,见山谷边有一裂缝,堪堪一人能进。里面血气浓重,似有杀戮之事。

  “按师伯的舆图所讲,这里面是花果林,住着一群猴子,无甚危险。那些猴子擅酿果酒,只是果酒不知被哪个贪婪之辈尽数取了去。”

  秀秀嘀咕一阵,终究没敢进去看,只继续往谷中行。

  又磨了两日,眼见出谷在望,秀秀停下脚步。

  “此地无法御空,若在出口布一阵法,就能一人守关了。”

  秀秀也不往前,只贴着谷壁,尽量躲藏,细细观察。

  等了半晌,并无半分动静。

  “好鼹鼠,师姐赞你是忠良之后,还望你能助我。”秀秀请出鼹鼠,“帮姐姐去看看前面。”

  鼹鼠并不动。

  秀秀取出干果,鼹鼠吃了好一会儿,肚圆了方才出发。

  过了一个时辰,鼹鼠一晃一晃的回来了。

  “自己吓自己。”秀秀松了口气。“入山之人都是为沉玉仙子而来,必然争先恐后,没人会无聊到在这里布阵阻人的。”秀秀擦擦额头汗,嘀咕道:“我早该想到的!”

  她抚摸鼹鼠,再取出干果,夸了好一会儿“忠良”之类的话,便出谷向南。

  行了三四里,前方有兽吼之声。

  自打过了穿山谷后,舆图便失之详细。只说前方有个筑基孔雀,神通能耐都没讲。

  秀秀远远的观察,没过一会儿,便见有两个梅花鹿在绕圈圈,都是筑基妖兽,一个在拱另一个的屁股。

  “这……”

  秀秀没少帮曲如意照料鼹鼠狐狸,知道这是人家在求偶。妖兽不脱野兽本能,情动之时性情最是暴戾。

  果然,没过一会儿,其中高大的一只便抬起前蹄。树木震动,山石乱颤。

  秀秀深知万万不能叨扰人家美事,自己更是一点也惹不起,便赶紧先退后半里。

  天启在正南,却被梅花鹿所阻。秀秀没法子,便往西南走。

  “我最恨拆人姻缘,且让一让你。”秀秀自言自语,分明是学曲如意的腔调说话。

  山间无路,秀秀胆子又不大,只磨磨唧唧的往西南行。

  走了两日,便见前面有许多枯萎树木。山林绿叶之中,枯黄枝叶格外显眼。

  秀秀小心观察了会儿,便又绕开。

  行了一会儿,便见有一人靠在一株枯树之下。那人五十来岁,胡须散乱,面上有青紫之色,一臂断折,气息极微弱。

  道袍脏破,也看不出形制,不知是何门派。

  秀秀转身就跑,奔了百余步,才敢回头看一眼,却见那人根本没动,只睁着暗淡无光的双目。

  不知怎的,秀秀忽的想起了外公弥留之际的那日风雪。

  “我是医者……”

  秀秀停下脚步,也不敢上前,便问道:“前辈来自九阴山?”

  那人头微微摇动。

  “前辈是桥山派的人?”秀秀又问。

  那人还是摇头,“桥山朱氏朱见羊。”语声极其微弱,好似虚脱。

  秀秀松了口气,迈步上前,相距五十步,道:“我来自云霞宗。”

  她作揖一礼,又道:”我师姐曲如意与桥山朱氏的朱见水和朱玉树相识,颇有交情。前辈可识得我师姐?”

  曲如意没跟秀秀讲过与那朱见水和朱玉树的事,只说有交情,还吹嘘她人面极广,丢个石头出去都能砸到旧友。

  朱见羊也没听朱见水和朱玉树说过曲如意,但他略一想,那曲如意既同时认识朱见水和朱玉树,必然是在他二人寻朱玉岩遗体之时相识的,彼时还有一人在。

  “我认识云中鹤。你可知他?”朱见羊面上愈加难看,强忍着疼痛开口。

  秀秀闻听云中鹤之名,立即欢喜,道:“那是我姐……云中鹤前辈与我师姐相知极深。”

  她虽时常听曲如意寒碜云中鹤,但言语中的亲近熟悉却骗不了人。而且时时飞燕传书,分明是情谊极深。

  朱见羊放下了心,知道是友非敌。

  “此地凶险,万莫久留。”朱见羊想抬抬手,却已无力。

  “多谢前辈提醒。”秀秀又往前走,距离十步,“我身上备了许多丹药,可祛毒疗伤,前辈请自用。”说着话,取出好几个丹药瓶子,轻轻推出,丹瓶落到朱见羊身侧。

  “多谢小友,我油尽灯枯,诸般符箓丹丸业已用完,便是灵器也失了。小友如降甘霖。”朱见羊咳咳两声,面上竟挤出一丝笑。又问道:“你要往何处?”

  秀秀细细感受那缥缈之机,依旧清晰,与眼前之人无关。

  “南边。”秀秀指了指南边。

  “那就是继续深入了。”朱见羊面上青紫之色愈重,似痛苦难忍,道:“九阴山在前方设伏,至少有五筑基,你需千万小心。”

  “谢前辈提点。”秀秀行了一礼,道:“前辈身上有伤,我……”

  朱见羊微微摇头,“得小友……小友丹药馈赠已是大恩,不敢奢求其它。”他强提一口气,道:“我与好友被翠翎孔雀打散,本源受损。你不需管我,自管寻你机缘去。”

  秀秀行了一礼,又取出几瓶丹药送出。

  朱见羊看着秀秀,他因伤痛而扭曲的脸上挤出笑,道:“你师姐姓曲,多半是曲成甲后辈,莫非令师是云霞宗曲前辈?”

  “正是。”秀秀回。

  “曲前辈学究天人,深谙命理阴阳,想必小友已得真传。”朱见羊道。

  秀秀赶紧摆手,“我差的太远,皮毛都未学到。”

  “不妨。“朱见羊又咳嗽几声,“我重伤待死,却有苟活之心。能否请小友为我起卦,指明我该去何处。”

  “这……”秀秀愣了下,道:“前辈境界高于我,此处又牵扯三大派,我……”

  “且试试。”朱见羊面上爬满青紫,极力忍痛,却犹有几分慈祥。

  秀秀点头,手握铜镜,上蕴淡淡水波。

  “得罪。”秀秀伸指,纳来朱见羊身上一滴鲜血,放入铜镜之上。

  很快,水波散开,复归平静。

  秀秀小脸一黑,“好像……”

  “好像不是太好?朱见羊笑。

  秀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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