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如花,妄你是沉玉仙子爱徒,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白立即训斥,“这位万师兄乃是华清派高徒,何师兄更是岳掌门嫡传爱徒,怎会有以邻为壑之事?”
“对对对,那你打吧。”黄如花点头。
“不要打,快回来!”秀秀立即焦急道。
林白也不理她二人,只四方作揖,高声道:“诸位师兄师姐都是高门出身,我侥幸以散修之身忝列此间,已然羞愧之极,又怎敢妄自尊大,行先锋之事?”
话讲完,拉着裴宁来到秀秀身边,摸出丹药,塞到曲如意口中。
秀秀终于松了口气,死死拉住林白和裴宁袖子,生怕二人跑了。
一时间,何问药和那万姓修士都不说话了。
鹿轻音冷笑不止。
远处观战之人也纷纷喝倒彩。
“你真无耻。”曲如意被强迫吞了丹药,“人家若是先行得了机缘,你哪里哭去?”
“岂不闻后发而先至?”裴宁笑笑,凑到曲如意耳边,道:“他其实是看鹿轻音行为有异,心里没底罢了。”
“那也不需拿我做筏子。”黄如花嘟囔一声,拉住秀秀,道:“你该知道师父为何不让我跟你说他的事了吧?我跟他第一次去探险,就吃了他的暗亏,后来他又拿些冠冕堂皇的话把我糊弄住,让我无有怀恨之心。此人脸厚无耻,你需得小心。”
“那你现今不是跟他关系好的很么?”秀秀好奇问。
“这个……”黄如花瞪了眼秀秀,低声道:“他好歹……好歹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此时场上,那万姓修士面色变了变,挤出笑,道:“在下不过是华清派一无名小卒,怎敢与何师兄并列?愿闻何师兄妙法!”
说完,万姓修士,连同言、戚二人,竟齐齐退开。
何问药被架住,他看了眼白发冷笑的鹿轻音,便环顾四周,道:“云霞宗与我桥山派皆有元婴嫡传,在下怎敢当先?”
大家伙儿都怂鹿轻音。
只是这会儿,云霞宗大师姐孟圆不在,曲如意又重伤。桥山杨家后人杨恕正被痴女困着,杨嗔又年幼。而顾家嫡传根本没来。
大家伙儿都看程霜和程到金。
“咳咳……”程霜终究不傻,立即咳嗽两声,脸色更见苍白。
“我跟妹妹一路疾驰,灵力损耗太大,且先容我二人稍作恢复。”程到金道。
元婴后人也怕。
“两位呢?”何问药又看向秀秀和黄如花,“仙子命契之人在此,仙子爱徒也在,两位风华绝代,想必各有神技。”
“师父说不准与人争斗。”黄如花大声回。
“呵,”何问药终于冷笑出声,“机缘在前,尔等兀自胆怯不前,如此庸碌之辈,怎能成大……”
“好似你刚才就冲在前面了一样!”黄如花脾气越来越不好,“刚才天池派裴宁跟人对战,也没见你上前帮忙!好歹我们都出了手,连青蛇都吹了一阵风呢!”
“……”何问药没脾气,朝暗处看去,朗声道:“岳兄,左兄,莫兄,还请助我!”
话音落下,过了良久,才有三人上前。
何问药与那三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好似在许什么承诺。
鹿轻音毫不在乎,面有嗤笑,不时斜撇林白等人。
很快,何问药便手执一断木,高声道:“且看我擒贼!”说完,当先而上。
另三人立即跟上,四人两防两攻,对阵九阴山的四人。
林白看了一会儿,便不再多看。无他,这几人确实都是佼佼之辈,不过还是差了些。唯有鹿轻音算是其中最强,可鹿轻音竟似力竭,又似有所忌惮,缺了凌厉之意,反以守为主。
让裴大姐和黄如花提防,林白又来跟李星河说话。
“李兄,”林白给他倒上酒,好奇道:“先前那异象垂落之处的鹅卵青石被人毁坏,显露出一彩蝶,不似凡物。李兄可知其来历?”
秀秀和黄如花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青石便是虫卵,一如当日木妖入地修行。”李星河笑着解释,“星辉流光涤荡,灵气汇入其中。至于是何来历,日后便知。”
见人家不愿多说,林白便不多问。
“到底是啥?你这人怎么说话说半截?”黄如花皱眉,“比我师父还没意思。”
“或入了门中便知答案。”李星河也不气,反只微微一笑。
黄如花还要再说,被秀秀拉了拉袖子,便嘀咕两声,终究没再开口。
再看场上,高大石门之下,鹿轻音四人左支右绌,以防为主;何问药四人配合得当,屡屡近前攻伐。
又过了盏茶功夫,眼见鹿轻音等人越发不支,围观之人中便有人上前助阵。
先是一人两人,后来竟三五人而上。
又过盏茶时光,竟成了十六人对战四人,把鹿轻音四人压的死死的,唯有靠着一防御符箓苦苦支撑。
“咱也上吧?”程霜问程到金,又看向身边的商氏兄弟。
商氏兄弟见鹿轻音等人将要不支,机缘在前,早就饥渴难耐,自是立即点头。
“咱跟着转轮走。”程到金压低声音,悄悄道:“他脸厚,又有见识。关键是,他还是福将。你忘了,早先在眠龙山,顾飞雪、顾瑶,还有杨冰,淳于通等人都是他救出来的。这一次咱们跟着他,也是半点损伤都没,这不是福将是什么?连裴宁那等前途无限的剑修都跟他睡,沉玉仙子的闺女和徒弟也跟他交好,这还不是福将?”
“兄长此言差矣!他只不过会勾些傻姑娘罢了!他怎没去勾杨欢?没去勾姜家那个卖虎狼丸的丫头?还不是因为他自知勾不到?至于福将什么的,听听就好,可别真信了。”程霜一双大眼睛远远的瞪着林白,又道:“不过咱谨慎点总是没错,且先跟着转轮。”
“搞什么?我啥时候惹这疯婆娘了?”林白感受到程霜的目光,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以一笑。
此时场上诸人对峙,又有人上前。
九阴山四人终于不支,防御已破,其中一中年男修被数记神通着身,躯体竟被拍成了肉泥。
鹿轻音三人眼见如此,更见癫狂,奋力反击。
随即又有一人身死,鹿轻音也挨了一剑。
远处剩下的围观之人眼见就要功成,便纷纷上前助拳。
鹿轻音硬抗了几下,口中溢出鲜血,白发飘飞,兀自往前一探,拉住一攻来的碧水谷女修,手按在那女修头上,另一手中的玉笛再次变色,面上露出狰狞笑容。
“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尔等蝼蚁,焉敢阻我大道之路!哈哈哈,收!”
话声未落,便听那碧水谷女修发出凄惨无比的嘶鸣。然后双目无神,软绵绵的自鹿轻音手中滑落,瘫倒在地,再无生息。
鹿轻音身上伤势飞快恢复,白发忽青忽白,面庞衰老又即恢复。
第207章 入门
一众人等瞠目结舌,竟骇的不敢上前。
继而此间忽的地动山摇,乱石翻滚。
鹿轻音站立石门正中,白发飞舞,黑衣飘动,面对诸人。接着石门缓缓开启,随即外泄出耀目光芒。
那白光好似积攒许久的洪水,一朝破堤便汹涌奔出。霎时间,照亮断崖上下,再无半分阴影。
断崖壁上妖兽痛吼。随着无尽光芒而来的却是悠远柔和的威压,诸人双目刺痛,不敢张开;神识也被压制,竟如盲了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悠远笛音飘荡而来,好似田园牧歌,游荡在断崖之下。
“鹿轻音怎知门后有此变化?明明向无回和云无咎都未向外透漏过半分此间之事!”林白不及思考,袖中立即散出雾气,将诸人纳于其中。
只听远处惨叫之声不断,远处亦有几声癫狂笑声,有男有女,还伴有几声鸡鸣。
“是秦凤羽!”
林白立时便觉有汹涌剑意而来,伴有狂风。虽不敢睁眼,却立即出刀去挡,人亦飞身而起,身后虚影轮转。
砰砰几声,挡下攻势。又闻一听野鸡哀鸣,便再无人来攻。
“林转轮!”鹿轻音癫狂而笑,“我等着你!”
这话说完,再不闻鹿轻音出声,只四下里惨叫不休。
又过盏茶时光,林白这才睁开眼。
只见那石门大开,其中兀自散出白光,却比方才逊了百倍千倍。
往里细看,却还是难看清究竟。
而那大门之下,残肢断臂,血铺满了一层。
方才围攻鹿轻音之人大半已死,唯独剩下几个,还个个重伤,显然是人家急着进门,懒得杀了。
此番鹿轻音借门中炽光,兼且外有埋伏,竟斩获极大。
而且那秦凤羽大概跟鹿轻音是一伙儿的。潜伏远处,待时而来,着实处心积虑。
再看身旁诸人,并无受损,只秀秀面色惨白,俩小手死死的拉着自己衣摆。
环视远处,程家兄妹和商氏兄弟也倒在地上,各自哀嚎,竟因离得远,都活了下来。
“原来我受伤竟还成了好事。”杨恕面上难看的紧。
“我师父师伯并不知此间情形,桥山派亦是如此,怎鹿轻音却知详情,借势反击?”曲如意气的拿青玉如意捶地。
“她前番纳妖兽之气,此番又借修士血肉。”李星河看着那扇高大无比的石门,叹道:“秘法伤身,她再难长久。”
“她还能用几次?”黄如花问。
“至多一次吧。”李星河笑着回。
诸人又自无声。
见识了鹿轻音的杀伐之能,兼且秘法骇人,深怕人家在门内设伏,是故都有点怵。
“咳咳,林转轮,现今怎么办?”曲如意问。
林白看向诸人,便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杨家兄弟和盖盈秋,另还有秀秀和黄如花,便连那青蛇也乖巧的伏在地上。
唯有裴大姐看着远处,叶若卿看着李星河,李星河看着大门。
“先救人吧。”林白不怕鹿轻音拼命,但怕她发疯。
做下分派,林白和裴宁、李星河三人戒备,诸人救援。
“你歇歇吧,人都废了一半,用你救人?”林白按住曲如意,又赶盖盈秋,道:“你多搂这一会儿,能让杨恕好的快一些?且去救人,回头出去了我做主,让他跟你同服虎狼丸!”
丢下疗伤丹药,林白招手纳来几根地上散落的鸟羽。
只见鸟羽呈彩色,上有血迹,拿着凑到青蛇眼前。
“龙女,这是凤羽吧?”林白问。
青蛇见自家称呼又高了一档,便赶紧摇头。
“是你朋友留下的野鸡毛?”林白又问。
青蛇点头不止,生怕点头点慢了。
“你俩龙凤共占一山,那臭鸟有何妙法,说来听听。”林白又问。
“嘶嘶嘶……”青蛇吐着信子。
“小青说,那只鸟善于藏形。”秀秀见林白欺负青蛇,便来帮忙。
“果然。”林白点点头,先前孟圆也是这般说的。
收起鸡毛,林白来到那大门十丈处,往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