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道主 第437节

  只是听闻中州大派林立,化神高修有不少,却没听说是哪位道主主事。

  那孙毓清微微歪着头,看着林白,问道:“无相道主曾是东海域之主,听闻在东海域遗留许多密藏异宝,你们可听闻过?”

  林白笑道:“无相道主之名,大多人都是听说过的。至于秘境之说,何止听过,在下还曾数次探访过。”

  汪求偕见林白坦诚,便问道:“听说东海域因无有道主坐镇,是故但凡得过无相道主遗惠恩泽之人,皆可称道主弟子,新成道的向老祖便是如此,当真?”

  “不错。曾与向老祖一同得过无相道主恩惠的还有两人。”林白点头,“其实无相道主遗留许多秘境遗迹,许多人都在其中得了东西,自然就有许多人自称是道主的弟子了。”

  汪求偕笑了笑,孙毓清却拱手一礼,笑道:“原来贤伉俪也是无相道主传人,失敬失敬。”

  林白笑着回了一礼,也不再多问无相道主之事。

  四人见早已寻不到诸元婴踪迹,便也下了山。

  “孙师姐,冒昧一问。”眼见前面就是田亩青苗,林白面有好奇,“绝心老祖自域外而来,威势无双。可北荒域到底是玄阴道主的道场,难道不怕道主出手干涉?只要能请道主说一句话,想必绝心老祖便要收了攻势吧?”

  林白可是记得那石盘碎片曾是玄阴道主求索之物,后来被天问派所得,可欲要以此碎片求道主援手,却又寻不得道主了。

  “玄阴道主几千年没露过面了,绝心老祖还去极北之地的广寒阙拜见了,根本没找着!我估摸着,怕是又换了地方,人言狡……”

  孙毓清还没说完,就被汪求偕按住肩膀。

  果然如此!就是不知玄阴道主去了何方,又为何避而不见!

  林白不再多问,看向前方,只见一女童骑在水牛背上,怀中抱着一灰兔,正好奇的行了过来。

第377章 桂花

  乡间小路狭窄,四人立住,看向那女童。

  清风吹来,女童有些害羞的笑笑,两个冲天辫晃来晃去,那水牛不时低头薅一把草吃。

  远处稻田中有带斗笠的农人,不时张望来看。

  林白等人看的分明,这女童只是凡俗,并无半分修为,至于那水牛,也非是开了灵智的妖兽之属。

  女童怀中抱的灰兔也是寻常野兔,两个耳朵高竖,正捧着个小萝卜在啃。

  不过没人敢大意,此间毕竟是道主旧居,虽说彼时玄阴道主才化神境,可到底不能小看了。

  四人略一传音,裴宁与孙毓清在后,林白与汪求偕在前。

  “客人从哪儿来?”女童骑牛走近,声音脆生生的,歪着头好奇打量林白等人。

  “自东土而来。”林白回道。

  女童微微皱眉,看了眼东方,好似在思量东土是什么鬼地方。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孙毓清笑嘻嘻的竟摸出个水灵灵的桃子丢了过去。

  “我叫月青青。”女童接过桃子,还没吃便觉香气扑鼻,她就一胳膊揽着兔子,一手拿着桃子啃,“真好吃!”

  “青青小姑娘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孙毓清走上前,笑着问。

  “这里是牛家村。”月青青道。

  “牛家村……”孙毓清略有茫然,心说这不是一处小世界么?她上前去,摸了摸水牛角,又捏了捏那女童脸,还大着胆子提了提兔子耳朵。

  “半分做不得假,神魂俱在,绝非作伪。”孙毓清向林白三人传音。

  “你们是做什么的?”女童月青青咬了口桃子肉,吐在手心,贴心的送到兔子嘴边。

  孙毓清抖了抖袖子,示意是修道之人。

  “扯布的?货呢?咋也不挑担?”月青青好奇的往远处瞧了眼。

  孙毓清知道跟这丫头说不通道理,便道:“牛家村是谁主事?”

  “是村老和兔儿爷!”月青青道。

  “……”林白和裴宁对视一眼,俩人各自捂住额头。

  孙毓清也愣住,倒是汪求偕还算镇定,和气道:“兔儿爷是什么人?”

  “是老神仙!”月青青低着头,拿着果肉喂兔子,也没抬头。

  这话一说,诸人都知道该去拜会这位兔儿爷了。

  “劳烦小友引路。”汪求偕道。

  “啥?”月青青没听懂,好奇看向汪求偕。

  “是让你带我们去见兔儿爷。”林白道。

  月青青应了声,拍拍牛头,当即水牛转过身,也不用驱赶,就慢悠悠的往前走。

  四人跟在后面,孙毓清又闲问起来,可月青青这丫头毕竟年纪小,知道家里几口人几亩田,别的事却回的乱七八糟。

  沿着路往前,两边田里有农人好奇张望,有大胆的还过来搭话。

  “我们村子几百年没来过外人了,客人从哪儿来啊?”有一扛锄头的老汉来问。

  孙毓清见此间的农人都不知道身处小世界之中,便也只说是误入此间的旅人,想要拜访兔儿爷。

  行了一会儿,跟几个人攀谈过,便觉此间的人没甚防备,份外淳朴,见孙毓清活泼,竟还想给她说媒。

  十来个孩童更是追上来,唧唧咋咋的围着四人问个不停。待知道那月青青得了桃子后,孩童们便也讨要,还拿出田间捉的泥鳅知了来换。

  孙毓清倒是大方,一个个全都分了桃子,还各问了姓名。

  这牛家村的人要么姓月,要么姓兔,竟没一个姓牛的。

  “爷爷说姓牛的都死了。”有稍大的孩童解释。

  四人进了村子,发觉这里着实寻常的紧。

  大概有两百余户聚集,约莫千余人的样子。不见玄奇之处,老幼各有,皆是凡俗烟火。

  孙毓清专门寻一白须老农问此间故事,可人家也说不太清,只让找村老。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中年男子寻了来。

  这男子着装与其余人不同,体面许多,不是农人装束。

  “四位贵客。”中年人拱手行礼,“我是兔免行,村老让我来请贵客。”

  眼见终于有了话事人,林白等人也不急着去见兔儿爷,便随中年人去见村老。

  许是村中少有新鲜事,不仅一众孩童跟着,连大人们都跟上,有些老者干脆提着小凳跟了上,好似赶集一般。

  往村子深处走去,便见有最中间一株桂花树,五六人怀抱粗细,怕是高有百丈,树冠宽阔,其下也无房屋瓦舍。

  桂花树的分枝上开满桂花,还落了一地,香气浓重,有沁人心脾之感。

  林白等四人停下脚步,远远看着桂花树。

  “方才咱们在山顶远看,可没瞧见这么高的树!”孙毓清传音道。

  四人自来到此地,才算是见识到了第一个玄奇之处,却又不明所以,就算是见识多的孙毓清和汪求偕也搞不明白。

  孙毓清不敢往前走了,林白便拉住兔免行,问起桂花树来历。

  “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时,桂花树就有了。”兔免行摊手,“我也不知道啥时候长的树,听说是仙人植的。”

  没法子,眼见说不清楚,林白与汪求偕往前,孙裴二人在后。

  来到桂花树下,更觉此树高大。仰头去看,黄花密密麻麻挂在青叶之间,好似万里星空中的无尽星辰,若是凝视久了,竟有眩晕之感。

  眼见有顽劣孩童往树上爬,林白与汪求偕便也伸手去触摸树干。

  恍惚之间,并未觉得有异,只是寻常树木。

  虽说村子一带灵气稀薄,可这桂花树怕是已生了千年万年,该凝聚一分灵气,乃至生出灵智才是,却未有不同。

  一众村民跟了来,有女子折了桂花,丢给林白。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折取桂花,送给林白和汪求偕。

  另还有男子送孙裴二人。

  “这是何意?”林白问俗。

  兔免行笑着道:“村里风俗,桂花是定情物,若有人送桂花,另一人收了,以后就是一家了,别人不能再来打扰。”

  汪求偕赶紧把一身的桂花丢掉。

  那孙毓清抖落身上桂花,哈哈大笑的她一手抓住汪求偕,道:“师兄你不准拒绝人家好意!”另一手抓住林白袖子,笑道:“转轮兄赶快选几个!”

  裴宁笑着挥去身上桂花,倒是林白又亲自摘了桂花,送到裴宁手上。

  裴宁瞪了林白一眼,然后接过,收到腰间香囊中。

  一众孩童也跟着起哄的拍手哈哈笑,大人们也乐的很,好似没见过这种稀罕事儿一般。

  孙毓清嘿嘿嘿的抚掌笑,朝兔免行拱手一笑,道:“可要劳烦阁下为我有人安排一落塌之处了!”

  “好说好说。”兔免行笑着应下。

  “欲买桂花同载酒,若是有桂花酒那是再好不过了。”林白笑道。

  “自然也有。”兔免行一律应下。

第378章 有缘

  桂树高耸,桂冠庞大,凉阴花香下,一群人吵吵闹闹。

  尤其是孙毓清,没个修士模样,竟摸出些糖果来分,说什么师兄过得苦,有俊秀姑娘的人家尽可来招婿。待见汪求偕面上不善,孙毓清不敢再说,反拉住林白和裴宁,让大家伙晚上来闹洞房。

  林白看的分明,这孙毓清就是这般性情,绝非伪装。想来是自小过的无忧无虑,得师长亲人宠爱,才养成了这性情。

  先前以为绝心老祖围灭化神大能,其弟子后辈也该有所不同。后又得知无相道主座下弟子相离在中州隐修,林白猜想围猎无相道主之人应也是来自中州,本以为是中州凶恶万分,可待见了孙毓清,便发觉自己想岔了。

  高修大能的意志或许无法动摇,但底下的低阶子弟其实没那么多心思,乃至于都是差不多的,就像自己把徒弟当女儿来看,人家周无楫对汪孙也是老父亲一般。

  吵闹了一阵,兔免行领着诸人往东行。

  出了桂树冠,便见有一篱笆小院。

  院内干净整洁,一株老柿子树,树下有鸡兔同在竹笼中,总计九头,二十足。

  一白须老者拄着拐,站在篱笆门外,一手抱着把青草,正含笑看向林白等人。

  此人不知年岁,老态尽显,一眼看去便知是寻常凡俗。

  “村老,贵客带来了。”兔免行上前,接过老者怀中青草。

  林白等人也不敢小看了人家,上前拱手作礼。

  刚才就打听过,所谓村老,其实类似村长,算是此间德高望重之人,村里有什么事,都会来这里评理。

  因着村中人不多,且贫富差距不大,一般都没什么大矛盾,偷鸡都算大事,偷人婆娘更是天大的事。

  “贵客请。”村老拄着拐,推开篱笆门,请诸人进去。

  那兔免行吆喝几个老妇新妇,去后院杀鸡杀鸭,整顿饭菜。又点几个孩童搬来竹凳,就在院中柿子树下坐了。

  跟来的村民也不走,有的在篱笆院外瞧,有的进院里来,淘气的孩童们爬上柿子树,那月青青更是一手提溜兔子,一手摘了青柿子往兔子嘴里塞。

  柿子树下,村老与林白等四人围坐在竹笼前。

  竹笼中有鸡兔,孙毓清抓把青草喂兔子,可惜人家不吃。孙毓清又摸出一个桃子,兔子干脆搭拉耳朵,趴在一母鸡身上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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