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老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那人挥手打断,眼睛一闭,彻底不愿说话了。
都这样了,酒鬼老人也不敢开口,他望着城楼,心中暗叹。
老哥哥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只希望,自己这小老弟能警醒些。
……
城外,山道上。
楚舟扭头回望红土城,双眸一凝,似是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了什么。
魏金奎打马上前,问:“观主,怎么了?”
自成了玄真观外门长老,魏金奎就不愿再叫楚舟‘贤侄’了,而是改为‘观主’。
楚舟刚开始还觉得别扭,现在也习惯了,他微微眯眼,似是感知着什么,才道:“我感受到了恶意,莫大的恶意。”
自《五行练脏法》逼近圆满,五脏已是茁壮成长到了一定的地步。
这些看似不提供直接战力,其实关乎到身体机能的方方面面,五感之外,甚至形成了冥冥中的某种灵觉。
这个距离角度,楚舟自是看不到城楼上的人,但那种恶意,赤裸裸,明晃晃的就在那,宛如烛火般明亮。
易淮和魏方杰也凑了过来,他们从不怀疑楚舟的判断,只是道:“大师兄,可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那般?”
“不知道,但从这里到安岳城也不过是一日的路程了,他们要有所动作,估摸着也就是今晚了。
所以,都给我保持警惕吧,说不得,就有一战。”
易淮倒是很兴奋:“战就战,谁怕谁啊?我可期待太久了。”
魏方杰手中长枪一抖,铿锵作响:“我也是。”
魏金奎就更无所谓了:“来就来吧。”
无论如何,再次出发,队伍就警惕了许多,楚舟也不在马车里待着了,而是骑马走在最前方。
他双目微闭,任由坐下马匹前行,感知则放到最大,虽目不视物,但四周的一切仿佛在他脑海中显出清晰轮廓。
而维持着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傍晚。
他们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将马车围成一圈,再点燃了篝火,在火上烤了一只抓到的兔子。
各种作料一撒,火焰舔舐,就有香气飘散。
再取来铁锅,倒上清水,将干粮和肉干丢进去一煮,加上一些作料,就成了一锅浓汤。
口味,自然算不上好,但饿着肚子吃起来,倒是挺香。
当然,就这点东西,是不可能吃饱的,武者的肚皮,不是这么容易填饱的。
所以,饭后,再是煮了一锅水后,就是各种药丸丢了进去,补气的,益血的,吃上一些,就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了。
他们这边吃的开心,就听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易淮扭头,开口大喝:“谁,出来?”
“山中采药人,可否讨一碗汤剂喝?”
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接近,他速度不快,似乎还有些瘸腿,一拐一拐的,双手则高高举起,让人能看得见。
等到了近处,他们才发现,这居然是个瘸腿年轻人,身后有个背篓,似乎是采药人打扮。
只是他身上有不轻的伤势,哪怕有衣服遮掩,都能看到渗出的血渍。
他的右腿上伤势尤为明显,约摸着膝盖处都是擦伤,上面覆盖了草药,又随意的一裹。
魏方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你这是?”
“上山采药,失足摔下,也就是命大,才侥幸没死。”
那年轻人苦笑:“我闻到了药香,不置可否讨上一万。”
魏方杰没有答应,而是看向楚舟,见他微微点头,才道:“那就进来吧。”
说着,他上前挪开车辆间的挡板,露出一条缝儿,让来人进入包围圈后,又给关上了。
易淮则为他盛了一碗药汤,递了过去:“喝吧!”
那人倒是不介意,端着碗凑到鼻尖一闻,道了句‘好个大补的汤剂’就灌入口中。
‘咕咚咚’喝完,他惨白的脸上就多了几分红晕,额头上隐隐有汗渍渗出,整个人也多了几分精神。
将手中碗递回,他挂起了笑容,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楚舟终于开口了。
“汤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他下了逐客令,来人脸上表情一僵,可还是挂起笑容,道:“这夜黑风高的,我实在是惧怕的紧,您看,是否能留我过上一夜?
有这篝火,有这些马车,也能多几分安全。”
楚舟缓缓侧头,看着这人,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腿上的伤是擦出来的,不排除是从高处摔下,但你身上的伤,就非是擦伤,而是刀剑所致。
只是,你处理了一番,再加上药物,应该算是勉强控制住了。
你练过武,体魄应不算差,但你背后的背篓有明显的下坠。
里面不可能是刚刚采集,没处理的药物,那就只能是某些贵重物品,你需得遮掩。”
“你来我们这讨药是真,但你不仅仅是讨药,更想祸水东引。”
“所以,你是谁?你背篓里有什么?后面追你的人又是谁?”
楚舟的话很平淡,可落到这人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他迅速退后几步,双手握拳在前,做了个戒备的姿势。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出了狼窝,进了虎穴,因为,其他几人没半点紧张。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似是想到什么,瘸腿青年惊道:“你们,难道你们也是铁马堂和铸匠门的走狗?”
“噗嗤!”
他的身边,魏方杰都笑了,笑容没多少恶意,反而带着嘲讽:“不是你一直在算计我们嘛,现在搞得自己才是受害者一样,真奇怪!”
楚舟道:“你走吧!”
“你们愿意放我走?”
“我们不干打家劫舍的事儿,对你身上的秘密也不感兴趣,所以,走吧,快些。
否则,你就走不掉了。”
楚舟的话依旧平淡,那人反倒不想走了,他道:“你们就对我的身份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快点走吧!”
易淮上前,想要驱赶,可那人居然缓缓躬身,将身后背篓放在地上。
‘啪’的一声,仿佛卸去了不少重量。
他又问:“你们对这个也不感兴趣?”
“现在,你想走也难了。”
楚舟起身,却不再看他,而是望向马车外。
于是,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有人举着火把迅速靠近,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聚齐了一堆。
离得近了才能看清,这些人应是分成两伙,打扮不一,武器杂乱,相互之间也很是提防。
他们在看到马车和篝火时,都没什么反应,可目光锁定那瘸腿青年和背篓时,却是目光如炬,陡然亮了起来。
但楚舟没有看他们,他的眼中就没有他们,而是跨过他们,看向更黑暗处。
“既然来了,那就现身可好?”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他发现我们了唉?他怎么发现我的?”
“谁知道呢?我还以为我们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来这人是有些本事的,难怪能有这么大名头。”
“那又如何,还不是得死在我们手中。”
黑暗中,脚步声传来,踢踏踢踏的越发清晰,伴随着的还有‘叮当叮当’的铃铛声。
这声音清脆,悠扬,但也如催命符!
那后来的两伙人似乎知道这人是谁,眼中惊恐是克制不住的,浑身打颤对两边挪动。
有几个,腿软的走不动路了,愣是以手撑地,拖着自己离开原处。
于是,黑暗中出现一人,两人,三人,四人,他们走到了火光下。
那佝偻剑客打头,看似普通,但腰间铃铛响起,就谁也不敢说他普通了。
“血,血铃铛?”
二更送上!
第103章 100:兵对兵,将对将
夜,
月明星稀,篝火熊熊燃烧,劈啪作响。
车队中,魏金奎看清来人,脸色大变。
他快步走到楚舟身旁,低声又迅速的开口:“观主,这人是铃铛剑客孟公颐,云崖剑派的高手,和掌门云烈是同一辈分的人物,似乎还是师兄。
但这人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杀人如麻,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手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
据传,即使是在云崖剑派内部,他都是无所顾忌的主,稍有不顺心就动辄打杀,即使是弟子门人也不放过。
可因为实力强横,辈分奇高,即使是掌门云烈,都不怎么理会。
又因喜欢在剑上悬挂一枚铃铛,被人唤作铃铛剑客,但私底下,给的绰号是‘血铃铛’,号称‘铃铛一响,魂归幽冥’。”
楚舟追问:“那他什么修为境界?”
“疑似先天?”
“疑似?”
“因为见过他出手的,都已经死了。
所以,没人知道他武道实力有多强,甚至,没人知道他到底擅长何种剑法,有什么杀招。”
楚舟微微眯眼,再问:“其他人你可认识?”
“那刀客名叫阎蛟,斩风刀阎蛟,练髓境修为,实力不俗,为人阴狠。
他原是山中匪寇,一寨之主,可自那位黑山大当家横空出世后,他就逃了,逃得无影无踪,直到近期才出现。
据说已经成了听风楼的杀手,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
“还有那壮汉和侏儒的组合,名字未知,绰号是‘大小割头人’,也是听风楼的杀手,两人合力,甚至有斩杀练髓武夫的战绩,极为难缠。
至于那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