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大人,属下也不知道,本来是要炼成一副甲衣,炼着炼着就成一珠子,但还是有些效用在,您看看先。”
温光此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这枚宝珠炼制耗费的灵物最多,但最后却成了这模样,他摸索一番,看不出什么神异来,只怕炼坏了。
“天陀,这煞气大日和金乌骨架是怎么回事?”
许玄心中疑惑,这东西可是耗费他不少灵物,保守估计南修的煞炁宝塔,以及习明的天网,都炼入其中,还掺杂不少其他灵物。
天陀声音响起,幽幽道:
“好像是金乌的次子,当年造祂兄长的反,被剥去血肉,贬谪进煞渊之中,煞炁这一道白白捡了大便宜,从此有了吞光的性质。”
“能显出此象,这东西还是极为少见的,至于用处我也不知道。”
许玄沉下心来,催动法力,漆黑宝珠瞬间就化作滚滚黑气覆盖于他身上,滔滔煞焰升起。
他尝试催动,发现此这法器能止住各色法光,不沾水火,其余的神妙却是未看出来。
“或许是炼法和灵物都有问题,该往煞渊环蛇的方向走,金乌这次子早都死了,除了吞光,少有什么别的神异。”
天陀声音有些幸灾乐祸,直接点评,低低说道:
“这东西品级和位格颇高,筑基能炼出来极为不易,但用处很少,防护法光也有别的手段,你白费了一堆灵物。”
这话落到许玄耳中好似晴天霹雳,他就这么点家底,结果一下就折去不少。
“温光啊。”
许玄收起那【煞日】,笑盈盈地看向对方,这火灵心中发毛,当即跪下,抱住许玄的腿来,哭诉道:
“掌门大人,我是想好好炼的,但那灵物有问题,真不管我事。”
许玄看向一边,吩咐几位来帮工的弟子先回去,可去领些资粮灵物,于是器室之中便仅剩许玄、温光和王承言三人。
他直接揪起温光火焰凝成的耳朵,就将这小子提溜起来,咬牙道:
“炼坏了,到底有没有你偷懒的缘故?”
温光眼神看向侧边,低低道:
“也许,可能,有那么一丝在”
许玄轻呼一气,将温光放下,他此行出来,除了看看这三幅宝甲,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便凑近耳语一番。
温光听得眼神明亮,完全忘记先前之事,不停点头,最后高呼道:
“掌门巧思,我压根没想到这事。”
“你莫声张,先把东西炼出来,到时候我带你出去。”
“好,我在这里都快闷出病了,一定不负掌门所托。”
温光笑的很是开心,当即应下,许玄犹豫几分,还是取出一芥子物来,其中尽是灵物,几乎掏空他的家底了。
“这次再要偷懒,你以后就去东密处理那些尸体和毒虫,不用回山了。”
许玄转身,示意承言同他一道离去,温光满脸凄凉,遥遥送别掌门,然后跌跌撞撞走向景阳洪炉,一头钻进去,开始下苦工。
御风而行,王承言看向身后的火灵,眉眼间有些不忍,只低低道:
“掌门,温光是炼完那三副宝甲才松懈的,铸甲期间倒是未偷什么懒”
许玄看向习微师兄的嫡孙,眼神和善不少,沉声道:
“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性子,不逼下他,不肯出全力。”
“你炼气已成,修行上可遇到什么问题?”
王承言眼神一亮,听掌门的意思是要亲自解答这些,当即说出些自己的疑惑来,许玄一一解释清楚,包括修行、感悟等等。
“你修行的是《炎运兴誓》,【载兴炎】斗法也颇为厉害,除了炼器,还是要修行些护身的法术。”
“如今门中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在,自然是无事,但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这道理你要谨记。”
许玄看向承言,他对这孩子还是颇为满意的,性情如栖云一般温良宽厚,却又懂得变通,若他母亲沈殊一般。
“晚辈明白。”
王承言神色严肃,沉声应了。
“门中近来情况如何?你同我说道说道。”
许玄立身云端,身旁的王承言有些紧张,还是细细道来,条理清晰,详略适当,将三年来门中变化说的清清楚楚。
“好,你炼器之余,还能关注门中这些变化,殊为难得。”
“日后锻正室就由你和温光共同主持,若是缺了什么灵物,就直接去调用就是。”
许玄朗声一笑,正欲同温光再谈谈这些事情,却见山门之外,似乎有人来了。
他目力极好,向外望去,见是一容貌俊朗的青年,气度脱略,带着一股边塞气息,不似寻常人物,腰间佩着一暗金横刀,上有鸾凤日纹。
对方修为已是炼气八重,看着年纪轻轻,这修行速度可有些摄人了。
“太阳,他修的是太阳。”
天陀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疑惑。
“可是青巍大赤观,霄闻兄弟托我来此,还望一见。”
许玄猛然抬首,身化雷光,瞬息不见,他降至对方面前,沉声道:
“请进。”
第197章 赐篆
天青,殿中。
许玄暂时屏退众人,让眼前的辽人青年随之入内,他隐有所感,古碑呼应,指向对方。
“在下李近之,见过许前辈。”李近之容貌俊朗,着深灰长袍,眸若星子,举止很是利落。
“坐。”许玄看向眼前之人,他心中不宁,两人一道落座,先问道:“你说霄闻和你相识,可有信物为证?”
李近之取出一令牌来,上有大赤二字,许玄接过,细细查看,正是当初刘霄闻携着的。
“我和霄闻道友是在江阳相识,一路游至东海,他.托我将此物带回。”言毕,李近之将一芥子物交予许玄,轻呼一气,神色稍缓。
许玄并未急着去看这芥子物,而是静静开口问道:
“霄闻他情况如何,怎未和你一道归来?”
李近之叹了一气,眉眼稍敛,只低低道:“如今他和张羽一道在龙宫的水牢之中收押着,外人难以了解情况。”
“怎会如此?”许玄闻言,只觉那股不宁的心绪竟然成真,落入东海龙种手中,该如何将其救回?
溟泽和北海如今皆无龙君,但东海却是明确有两位在世,分为雷水二道,且绝不止明面上这二位,真龙于东海成道,为天下水族共尊。
“我等随张羽一道入海,他有感应,寻到自己娘子位置,乃在一处古洞府中,我们三人这一路走来,运势实在是太好,次次都逢凶化吉,得来不知多少好处。”
“到了最后一次,自然不会收手,到了那【淩涛海】,此地非是哪一位龙王的领海,我等也就未曾起疑。”
李近之谈及此处,面上有些悔恨之色,只道:
“于是一道进入那洞府之中,竟是紫府一级的,禁制松动,内里似乎被人搜刮过,并无什么东西留下。”
“直入其中,有蜃光照耀,迷阵开启,将我等分开,待我走出,已至海外。”
说及此处,他面上有些迟疑,眼中晦暗,低低道:
“待我遁于云端,欲寻他二人,便见海中忽地燃起浩浩真红宝焰,方圆数里的海水皆沸,万千水族尽数化为飞灰,连带不少修士也一道被焚尽。”
“这威势已经等同神通,当即惊动了巡海的夜叉,问清缘由,便将我三人押走。”
“待到入了水牢,我等便被分开,最后是我松漠的大人来交涉,将我放回,临行前我求情,见了他一面,霄闻道友便将这芥子物交予我。”
李近之面上有些迷惘之色,声音丧气,低低道:
“待我问及那一日的事情,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多言,只是让我务必将这芥子物带回。”
“他让我代为传话,说他失了言,恐怕回不来了,望师父原谅.”
许玄心渐沉至谷底,他握紧那锦袋般的芥子物,面色沉凝,只道:
“谢过小友传话,霄闻他.”
“龙宫定的罪名是触动洞府禁制,烧尽一海生灵,如今他们二人还关押在水牢,怕是极难救出。”
两人沉默许久,这事情涉及龙宫,更是远在东海,局势不明。
李近之轻叹一气,起身行礼,低声道:“东西送归,我也要回归辽地,就不多待了。”
许玄送着这位辽人走出大殿,便见李近之驾着天光,瞬息不见,似乎是有事在身。
“霄闻暂时还无性命之忧,想来那洞府也是龙种备好的,不知有何目的?”
许玄心中满是忧虑,问及天陀。
“你龙身也该出关了,南海同东海相通,可打探些消息。”
天陀若有所思,这话却提醒了许玄,自从火鸦离去,他龙身便一直闭关藏伏。
如今他已将【大千心观】修至纯熟,到达结出一枚【心种】的境界,同时控制两身自是轻松,只要不同时斗法,便不会有破绽露出。
‘想要查探霄闻那边情况,只有龙身有机会,还需长远谋划。’
此时将那锦带打开,其中赫然是些杂物和玉简,在这一堆事物之中,正有一枚上有日月玄纹的青玉。
许玄并不急着去动那青玉,而是先看起这些玉简来。
两道四品筑基功法,灵雷《赤混界锁经》、癸水《雨师册》,癸水这道正好是《商羊闻雨法》的上位,且同《炎运兴誓》一般,都是古法,侧重对境界体悟,颇为玄妙。
《请灵降尊祭仪》,是修行神道之法,归于灵萨,讲究如何凝聚信仰,筑基可借此修成香火金身,类同释修的愿力金刚,天生矮真人、菩提一头,难以再进。
而后许玄将这些事物一道收归气海,将那枚日月玄纹青玉召出,便觉在那天宫之中,古碑震颤,气海劫池高悬,雷云滚滚。
阴阳之光交织,于他气海之中化为日月二象,交替而动,正合天时。
许玄感到自己气海正渐渐变化,甚至有灵机生出,不似人体,反而像福地、洞天之类。
他心念一动,进入气海,登天而上,直入那白玉天宫之中,天陀此时想要随行,却被那日月玄光阻挡住,不得进入,只能在下方骂上几句。
许玄自是懒得理会他,直接进入天门之中,看向四周,白气缥缈,便向着核心之地而去,观道殿此时开启,玄青之气喷涌。
他尝试收取,这些道气却是入手即散,不得纳入。
进入殿中,一切如常,上方是蒙蒙太虚,脚下是黑白二气交汇成阴阳鱼,一缕青色道光贯彻其间,将二气分开。
他抬首望去,上次便是自这太虚中降下奉玄宫的道藏,不知今日会有何变故?
但见太虚之中,渐渐有雷火交汇,剑光踊跃,一赤色玉册落于许玄手中,上书为【大赤】,许玄翻开,其中正记载着门中诸多人名。
他心有所感,立即了解这玉册的功用,【劫法自来】和【五毒】这两道篆文在他眼前显化而出,能通过这玉册降下。
在玉册之后,记载着每年所得清气,正是和门中传承是否兴盛相关,如今每年所产的清气增多,也正是此因,而这传承兴盛与否则涉及修为、道统、治民和规纪等等。
甚至最后还详细记载着求篆之法,需要清气和气数。
清气如今也就三处来源,门中传承提供、诛杀天魔和提高受篆者修为,许玄如今却是不缺,上次斩杀慈海,所得的清气在化成天碑后还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