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气数,只能看机缘,或是受篆之人自带,若法言一般。
篆文有高低之分,按境界而划,许玄所受的【剑起重渊】为紫府一级,【玄蛟行雷】此时已经化为一道仙箓,无法看出,想来至少也是紫府级别。
法言所受的【羵羊蕴生】亦是紫府级别,他本就若羵羊转生,又得过卫家老真人的遗赠,气数不凡。
霄闻所受的【阳燧降火】却只有筑基级别,差上不少,如今想来,这道篆文在功用上确实是差了些,恐怕是气数不足所致。
【劫法自来】是紫府一级的篆文,气数更是得自雷宫,神妙非凡,许玄先前早就试过,他如今已经容纳不了,这篆文还是赐下为妙,已经定好是柳行芳。
至于【五毒】,是筑基一级,尚还残缺,许玄忆及当初攻山的五彩毒光,恐怕和那人有联系,这篆文的位置许玄准备留着,等日后再说,说不得补完就成紫府一级的。
受篆数量似乎是和受篆者修为有关,除去已经授下的,以及雷、毒二篆预定的位置,还可授出四道篆文。
许玄心中一定,自前往后翻阅起玉册来,按照其中记载,细细看起哪些人身怀气数,可以凝成篆文。
“温思安,王承言,还有.天陀?”
门中二人在上方让许玄稍稍放心,毕竟亲近,授篆放心不少,温思安身上气数乃是紫府一级,隐有血光照耀,让许玄稍稍心惊。
至于承言,则是筑基级别,有炉火之象,锤煅之声。
天陀身上气数直接是在紫府以上,涉及金丹,看的许玄眉眼直跳,果然是求过金的妖类,极为不凡。
再往后翻去,一直看到内门弟子之中,胎息、炼气的许玄直接略过,用处不大,寻了一番,终于见到两道筑基级别的气数。
“齐争义,张仪婉。”
这二人许玄未曾见过,记不起容貌,恐怕是新收入的,年岁还小,姓齐应当是白石出身,张姓在大盘和白岗都有,说不得和高峡有亲缘在。
如今门中大兴,入门的要求也严上不少,灵根六寸以上可入内门,二十岁前修成炼气也可进入,至于真传的位置,那就要八寸灵根往上,有希望筑基才可。
齐争义名上有金色神雷腾起,化为刀剑铮铮而鸣,张仪婉上则为水火既济,抱丹之象。
‘一个擅修雷道,一个可以成丹,就是不知心性如何?’
许玄心思一转,这事情紧要,虽然只要受了篆文,便不可能泄露,但若是心性不好,日后恐怕生出些事端来,还需考察一番。
‘得找个借口,一道将篆文赐下。’
他心念一动,离了此地,如今他已有手段稳定培养门人,一道篆文赐下,至少能造就出一名强力筑基来,紫府一级的更是不凡,当要谨慎考虑。
第198章 比试
居真殿中,许玄,王习微,温思安三人坐于桌旁,品着灵茶。
距离李近之前来拜访已过月余,刘霄闻的事情许玄并未告知众人,只说是仍在外游历,【雨师册】也已交予温思安。
“按师弟的意思,是要组织比试,激励门中众人。”
王习微看向许玄,品了一口灵茶,声音中有些好奇。
“正是。”
许玄带着笑意,看向自家师兄,只道:
“正好让门人们较量一番,斗法比试,门中赐下奖励,激励众人。”
“还可以比比丹器符阵等道,藏经阁中有些胎息、炼气级别的简单论述,但少有人愿意去钻研的,奖励足够,不愁无人去学。”
“若是有些天赋好的,也可提拔,免得埋没人才,灵活不少。”
一旁的温思安听及此事,臻首道:
“多数弟子攒的道功都偏少,都是优先去换炼气的功法,以及护身的法术,少有盈余。”
“这事情高峡不久同我说过,或许可以新立门规,允他们暂时欠着借阅这些旁门之术的道功,若是在比试中有了名次,就可直接免去欠债,再加以奖励,如此下来,多有人愿意去试试。”
“毕竟修行不成,别的天赋好的弟子也是有的,埋没就可惜了。”
许玄点头称是,沉声道:
“如今内门已有数百之众,我看过名册,炼气者有百人多,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共有三十余位,都有希望突破六重,筑基种子也有些。”
王习微闻言,转而沉声道:
“先前门中尚弱时,要求低些,不少弟子资历够老,熬成练气,也入了内门,却大都是困于练气初期,终生难以突破六重。”
“如今新收的不少门人,往年都是直接列为真传,这些弟子可是心有不满。”
接着王习微看向温思安,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师兄直言就是。”
温思安看了过去,不知这位师兄欲说些什么。
“前些日子栖云同我说,内门之中有些动静,多是新老之间冲突,还有些矛头,直指高峡。”
王习微叹了一气,只道:
“高峡当初在长明耽搁的久了,修行慢,新收来的弟子多有不服她的,栖云想去管教几次,但却被高峡劝走了。”
“这事情,她却未曾同我说过,想来是怕我担心。”
温思安面上有些失落,低垂着眼眸。
许玄听及此事,立刻就明白个中缘由,张高峡资质确实一般,如今也困在炼气四重,栖云最近都要突破五重,他执掌候火堂,炼器之术高明,自然无人敢质疑。
张高峡独掌一峰,当初本欲让她管着灵植一事,可这一道想入门颇为简单,对资质要求不高,有施缘雨和温思安管着春芽堂,她作用倒是小了很多,甚至这些年多有比她在灵植一道长进快的。
这般情势下来,当然让她成为内门之中诸多新人不满的对象。
如今她自己要调去管着藏经阁,想来也不是本愿,而是在春芽堂,乃至大盘和长明实在是待不下去。
“高峡是同门中困窘时一道走来的,她又是个喜欢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有何委屈也不会同长辈说。”
“这修为的事”
许玄亦是有些发愁,他手中确实还有七枚增长修为的丹药,类同当初的【赐礼一陵丹】,但都带有各道的标识,若未受篆,不便服下,唯一一枚常见的【长气心和丹】已经交予温思安炼化。
至于受篆一事,高峡身上并无气数,更不善斗法,却无合适的。
“这事情我届时同她去谈谈,师兄不必忧心。”
“如今还是将门中大比的事情定下,我看就在近来即可。”
温思安声音低低,看向许玄,让其放心。
“好,这事情我已经拟定好,就定在半年之后,早早公布,让弟子们也有准备。”
许玄取出两份玉简,交与王习微和温思安,其上正写着大比的各类事项,不久便会送至每一名弟子手中,自内门到外门皆有。
两人看过,都无异议,这事情便就此定下,各自离去,以作准备。
王习微和温思安踏出殿门,却见外面已经候着一黄眸男子,正是许法言,在此等了许久,见着两位长辈,当即行礼问好,礼数周到。
待到二人离去,许玄看向殿外,低声道:
“进来。”
便见一黄眸男子走入殿中,身形瘦削,行在暗处,面容更显阴鹜,唯有那对浑黄的眸子明亮至极。
“师父。”
“不必多礼,让你查的那两人,情况如何?”
许玄看向对方,便见法言取出两卷画像,分别书着齐争义和张仪婉的名字,接着便听法言细细讲道:
“齐争义,年有十七,灵根七寸,胎息后期,父亲齐修礼是白石管事,母亲是凡人,此人性极刚直,不懂变通,刚入门时闹出不少笑话,如今在望气堂任职,居于霜回峰下。”
许玄打开画像,容貌端正,一对豹眼,十分有神,身材壮硕,比常人高上不少,倒是和他父亲齐修礼当初畏畏缩缩的样子完全不同。
“好,张仪婉如何?”
许玄看向另外一幅张仪婉的画像,见是一着紫裙少女,眉眼黯淡,无什么光彩,身子纤瘦。
法言的声音稍稍顿了顿,低低道:
“我去问过,是有这么一位,情况有些特殊,灵根六寸,年有十六,胎息后期,大盘的张姓出身。”
“父母都死于僧众手中,此人性情孤僻,近乎冷漠,极少与同门往来,没有什么熟识的人。”
“她在洛青边缘住着,负责维护阵法,说来倒是和高峡师姐有些亲缘,当初高峡师姐还去看过她,想让她去瑞雪峰,有人照料,被她拒绝。”
“张仪婉入门这时间正有些尴尬,门中提高真传的门槛,六寸不足,只得入内门。”
许玄闻言,心中了然,门中最后收下的真传弟子是舟渡,江池鱼的孙女,这还是念及对方多年功绩,王习微说情才让温思安收下。
自从许玄筑基以后,门中规矩变上不少,至少是八寸灵根才有机会直接拜入长老门下,列为真传,执掌一峰。
内门弟子若是修为足够,达到六重,也可晋升为真传,执掌灵地,只是如今内门之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过四重,还差不少。
“这二人你关注着,使些手段,让他们都参加接下来的比试,齐争义让他去斗法,张仪婉则去炼丹。”
“手段温和些,不要惊着这两人,也莫让其他人知道这事。”
许玄低低吩咐下去,他不欲直接将二人拔擢上来,而是借着这次比试的机会,名正言顺的收来二人,这两人既然有气数在身,比试自然能轻易胜出。
许法言低声应了,却未退走,而是看向许玄,沉声道:
“师父,霄闻师兄,真的无事?”
许玄凝眸看向法言,未曾想过他会问及此事,只叹了一气道:
“情况不好,如今受困,这事情你莫要同别人说,不宜声张。”
“是,法言明白。”
许法言黄眸明亮几分,却未多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毕,许玄挥手,便让这名弟子离去。
殿外,许法言驾着烟沙,隐匿身形,思索一番,先是向着洛青边缘而去,他心中已有猜测,师父这般语焉不详,想来是和篆文有关。
他心思电转,已经猜测到这二人将来如何,齐争义的性情他已经摸透,没什么好说的,以这人的性子定然会去参加大比。
只是张仪婉是个性子极为孤僻的,想要让她参加这比试,还要让她去修行丹道,着实有些难办。
洛青边缘有不少灵地,算是在诸多灵峰之外,灵气低些,但也不差,仍有不少弟子在此修行。
他遥遥便见一方小院,正是张仪婉的居所,周围仅余松柏,鸟雀叽喳,更显清冷。
“还真没有什么人往来。”
许法言看向另外一地,有不少弟子聚居,正在练功,院落连片,有的还布置着不少粗浅的聚灵阵法。
他立身云端,看向下方小院,便见中心的青木小亭内,正坐着二人,似在谈话。
其中一人着紫色罗裙,低垂眉眼,身形纤瘦,正是他要寻的张仪婉,而另外一着青裙的女子,他再熟悉不过,是张高峡。
‘她怎么来了?’
许法言有些头痛,这位师姐对他不甚待见,若是和这张仪婉有些往来,自己可难以接近,师父更是不让他说出谋划来。
先前在藏经阁中共事一段时间,他和张高峡几乎一整日都少有一句话,这位师姐对谁都是个亲善的性子,唯独见他就避之不及。
‘且等等,待她离去再看看情况。’
他正这么想着,却听下方传来一道带着些愠怒的声音,是张高峡的。
“你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放弃,岂不是自毁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