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赤仙门 第238节

  徐亦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些得意来,压低些声音,只道:

  “却不是传说,道友的传承可上溯到【奉玄宫】,第一任宫主就是玄炁化身,力绝天魔,还能有假?”

  “额,这倒是扯不上关系,我观就是一筑基门派,哪里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许玄将这话轻飘飘地推了回去,他在外从未以奉玄传人自居,当初温光喊他一句奉玄剑子都让他心惊,这时哪里会承认。

  徐亦皱了皱眉,对方这般抗拒,她便也未再扯这些,转而道:

  “这事情算得上秘闻,道友若是想知晓,可否应我一事。”

  许玄当下确信,这顺杆往上的性子是徐亦无疑,对方的疯癫他可是领教过,怎能答应,可这玄雷又让他好奇的紧,无他,自己气海中正有一道紫府雷霆,【混一无咎玄雷】。

  此雷似乎是震雷尊位所生,颇为神秘,至今未有见过有相关记述,他原本以为玄雷是玄枢道统的独称,如今看来,似乎另有缘由。

  “不知是何事?”

  说着,许玄看了一眼辛昌言,却见这道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已经入定,看来也是管不了徐亦。

  徐亦神色稍显鬼祟,凑近些,低低道:

  “能不能留我道剑意,不需要什么威力,只要让别人以为是我自修的,阵仗吓人便可。”

  许玄一时沉默,原来就是为这,却听徐亦自己嘀咕道:

  “等我去南海一趟,见我坐骑,还不吓死他,本姑娘一朝修成剑意,哼.”

  ‘坐骑?’

  许玄无语,不知徐亦在口头上占了自己多少便宜,当下只得忍耐,笑道:

  “原来如此,这事情简单。”

  徐亦面上露出喜色来,一口气掏出六七柄法剑,各不相同,低低道:

  “前辈,我仰慕你许久,能不能多留几柄,我挂在观中,日夜瞻仰。”

  “呵呵,若是真个仰慕,不若我教你几招剑术?”

  许玄不动声色,看向徐亦,却见对方当下气势一弱,不敢再得寸进尺,挑了柄筑基上品的法剑,低低道:

  “前辈,请。”

  许玄并指划过剑身,对方不要求威力,只求其形,对他并无损耗,这柄法剑当即震颤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意散发,摄人心魄。

  徐亦眉有喜色,只道:

  “谢过前辈。”

  “这是应当的,身为前辈,自当关照你们这些后辈才是。”

  许玄脸上笑意正盛,徐亦白白低他一辈分,这前辈听着可真舒坦。

  “前辈爽快,那我便同您讲讲这道论。”

  徐亦此时抱着那柄法剑,颇为满意,继续道:

  “按照我观道藏记载,天地初分,仅有三雷,为震、霄、神三道。”

  许玄心中稍疑,他可未听过三雷之说,五雷自古长存,这才是他自诸多道藏中所见,不过徐亦出身殷雷山,是离国震雷独脉,想来这说法是有些依据。

  “后来要建雷宫,始炁显化,化出社雷,最初社雷也叫【始雷】,只是震雷仙道不满,毕竟震雷才是初始之雷,后来改为社雷。”

  “三道祖炁,始炁在古,玄炁在今,元炁在末。”

  “社雷得始炁之妙,一路追溯至开天,将天律道纲铭刻于大罗之中,于是天劫生,雷宫兴。”

  徐亦声音低低,可这言论却让许玄心中一惊,祖炁比他想的还要神异,始炁就可催生出位同阴阳的社雷来,看来三炁还在四象之上。

  “后来始炁不显,社雷也就没落,雷宫因此而亡。”

  “自此诸道都明白三道祖炁之玄妙,不仅可以空生道统,还有拔擢道格之妙,自雷宫中流传出尊位修行之法,于是各道联系之紧密,远胜上古。”

  “若元木,和少阳有尊位生出,便是五木独尊,神、震、霄三雷的修士领教过社雷之妙,自然将目光也投向祖炁。”

  “既有始雷,为何不能有玄雷、元雷?【斗杀道】和【天枢道】并无直接联系,只是也以推神登玄为所求,便称玄雷。”

  徐亦这篇道论让许玄有些恍然开朗之感,此时对尊位理解又加深几分,看来这道金位还有拔高道统的神妙。

  ‘玄炁妙道,阴阳相薄,震雷无咎,【玄一洊合尊位】。’

  他默默内视,看到仙箓之上那行文字,心中却起了疑惑,原本他以为【洊合】是社震之系,可如今一看,怎么感觉又和玄炁牵扯上。

  ‘神雷衰亡多次,历代都有人怀登玄之望,震雷可没什么大变动,细细算来,果位上也就坐过两位,一位雷泽古圣,一位悬混真君,祂难道不会谋求这登玄之机?’

  许玄心中稍惊,他一直以为北海那位恐怕是在社震之间做局,如今再看,恐怕是自己见识短浅。

  ‘始雷都能力压天下,玄雷、元雷这等道统,恐怕诸修都不愿见其成。’

  他默默思量,却听辛元昌轻咳一声,笑道:

  “亦儿话未说全,倒是误导道友了,这等道论也是近来才兴起,是北辽开掘出一处遗迹,引得群修争抢,有些道藏传出。”

  “辽地神雷也算兴盛,有几家道统同我门有些联系,便传了过来,至于真假,还是要自行辨别。”

  “古人所言,也非都是真的,多有妄语,不可尽信,至少我观中并未提及【玄雷】之来历。”

  许玄心思稍动,却是看向辛元昌,默默感知对方气息。

  “不知,道友修行的乃是神雷哪一道仙基?”

  辛元昌抚须而笑,言语中带着几分感叹,只道:

  “倒是和道友的【劫心池】有几分类似,为【都雷罚】,是神社相会所生,如今我已尽化神雷之性,当还有古称,却是不知。”

  ‘果然如此,是【诛劫】尊位所生,能分向神社二道。’

  许玄细细思虑,只觉这其中大有玄妙在,却听辛元昌笑道:

  “道友如今转修社雷,仙基当是【司天劫】,可想过功法之事?”

  许玄凝神看去,眼中隐有银色雷光明灭,只沉声道:

  “道友可有消息?”

  辛元昌此时目光一转,自手中取出一面皓白令牌来,上有庚金之气四散,刻着一金鳞钩蛇宝相,内里似乎藏匿着一道社雷,隐隐同许玄仙基呼应。

  “此物是大离雷部流出,侥幸落到我手中,道友不妨看看。”

  许玄看着上方的金鳞钩蛇,眉头却皱了起来,心中只道:

  ‘太真宗的东西,这是何意?’

第277章 牢中

  令牌皓白,仅上面的金鳞钩蛇闪着辉光,内里似有雷声。

  徐亦看向这令牌,目光不由严肃几分,她自然识得这是太真宗的器物,可眼下从世叔手中取出,有些不同寻常。

  辛元昌此时目光一凝,低低道:

  “大离雷部,以社雷为正,这道【执雷令】虽不过筑基品级,却是自雷部所出,传闻接触过几件重器,道友不妨看看。”

  许玄并未多问什么,将这令牌接过,他默默感知,除了内里那道社雷的气息,还有道颇为熟悉的气机。

  金鳞灵剑的剑气。

  “万金.又是此人,就不能消停会,逮着我用”

  许玄心中有些无奈,只得默默感知,自令牌之中冲起一道画像,显化于他脑海之中,隐约可见是在太虚深处,银白雷光交织,化为天牢之形,每一道雷光的气机都在紫府级别,摄人心魄。

  这些天牢中有的空无一物,有的是灰烬、白骨、残尸之类,似乎并无一个活着的生灵,许玄看着这片牢狱,心中有些猜测。

  自最深处的天牢中传来一声冷哼,便见漫天血光冲起,将他渗入令牌中的灵识粉碎,一切消散。

  回过神来,手中令牌却化为齑粉,其中内藏的社雷消散不见,这件筑基法器顷刻化为飞灰。

  “这”

  许玄未曾想过这法器竟然会毁掉,辛元昌却抢先一步,低低道:

  “不必担心,这法器并不重要,相反,通过此令,看到什么,才更重要。”

  许玄眼神一凝,银色雷光在他瞳中若龙蛇奔走,凛然的威势生出,只沉声道:

  “道友,是受何人之命,将这令牌交予我手中?”

  辛元昌却只是指了指天上,摇头不语,叹了一气,许玄明白对方意思,当下刚欲开口,谈及透过令牌所见,殿外却传来一阵雷声。

  天雷直落,轰击到门户之上,在座三人皆都面有惊色,不敢继续谈及这事。

  许玄起身,眉间带着几分忧色,只道:

  “看来今日不好继续谈下去,我先辞别。”

  “既然如此,那便日后再谈,你我两家,多有来往的时候。”

  辛元昌微微一笑,将那道【盛烈】剑锋以白玉宝盒装起,交予许玄,请对方看看能否重铸,便领着徐亦前去送客。

  许玄离殿,却见梁雍早已在外等候,那张疤脸耷拉着,罕见地有些丧气。

  他不知这位护法发生何事,便先同辛元昌告别,领着梁雍御风而起,向着赤云方位而去。

  下方,辛元昌和徐亦静静立着,此时徐亦安宁不少,只喃喃道:

  “社雷显迹愈多,看来祖父说的不错,此道有变机,不过,【降雷泽】好像就是【劫心池】上位,也不知.”

  辛元昌却是瞥了眼徐亦,叹了一气,只道:

  “【降雷泽】,你想这作甚?你在洞天中的事迹可是传遍离国,我看宫象大兄就是叫你逼得不敢待在大离,这才去北海。”

  “你身为仙道和妖类行到一处,有失体统。”

  徐亦稍稍垂首,有些不服气,只道:

  “叔父你还不是年年拜见火鸦,还说我.”

  辛元昌有些无奈,只得低低劝道:

  “这怎能混为一谈,我观不过筑基门派,就是拜见火鸦,也无人多说什么,殷雷山也算是正道仙门,和龙属牵扯上,你该如何自处,还想不想继承山门?”

  “不想。”

  徐亦撇了撇嘴,低低道:

  “父亲天天躲着祖父,就是不肯突破紫府,不是去南疆荡匪,就是去北海骑鲸,还指望我,魏华师妹资质比我好,我看她来挑大梁也行。”

  辛元昌嘴角微微抽搐,饶是他养性的功夫不错,也叫徐亦这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论气到,平心而论,若是自己那侄儿敢如此,他早就观法伺候。

  “世叔你何时同太真宗牵扯上关系了?我都不知。”

  徐亦眉眼一转,却是反问起这位叔父。

  “是真人之事,不敢妄言,只让我送到这位剑仙手中,问问情况。”

  徐亦稍稍思虑一番,笑道:

  “可是万金真人?”

  辛元昌叹了一气,只得点头,继续道:

  “别问了,别问了,这事你莫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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