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幽冥鬼爪”,已经毫不留情地抓在了桑姥姥的天灵盖上!
噗嗤!
如同捏碎一个熟透的西瓜,桑姥姥的头颅在鬼爪之下瞬间变形、破碎!红的、白的尚未溅出,便被恐怖的真元和玄冥寒气彻底冻结、湮灭!
她那被冰封的半边身躯,也随着生机的彻底消散,哗啦一声碎裂成一地冰渣!
筑基中期,用毒高手桑姥姥,死!
“桑姥姥!”赵昆目眦欲裂,他与桑姥姥共事多年,虽知对方阴毒,但亦有情谊,此刻见其惨死,心中又悲又怒,风雷长枪上电光大盛,不顾一切地朝着陈凡猛攻而来!
“狂风骤雷枪!”
枪出如龙,风雷之声大作,仿佛引动了周遭天地间的风灵与雷灵之气,威力赫然比之前强了数成!显然已是拼命之举。
“来得好!”
陈凡杀得兴起,长啸一声,不退不避,竟直接以双拳硬撼赵昆的拼命枪法!《六欲天魔经》与蛟龙真灵道基,霸道绝伦,真元运转间,每一拳都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威,更带着侵蚀心神的魔意!
轰轰轰轰!
拳枪交击,爆鸣声不绝于耳!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不断扩散,将据点内的石屋震得摇摇欲坠,地面龟裂,灵眼泉的水面剧烈荡漾。
赵昆的风雷枪法确实凌厉,但在境界突破、真元质与量都远超从前、更兼肉身强悍的陈凡面前,竟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每一次碰撞,都有一股阴寒魔意顺着长枪传入他体内,冻得他气血不畅,手臂发麻,心神更是被那魔意冲击得烦躁欲呕。
不过十数合,赵昆已是险象环生,枪法散乱。
“赵昆小心!”冯烈看得心急如焚,强忍左臂伤势,再次挥刀加入战团,试图与赵昆合击陈凡。
然而,陈凡的身法太过诡异!风雷翼配合《六欲天魔经》中的诡异步法,在方寸之地腾挪闪移,如同鬼魅,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两人的致命合击,反而抓住机会,一记蕴含着“怒”意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赵昆的枪杆之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赵昆虎口崩裂,长枪险些脱手,整个人如遭重击,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陈凡得势不饶人,眼中杀机一闪,并指如刀,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刀罡瞬间斩出,直取赵昆脖颈!——正是之前斩杀寒煞妖灵的刀罡!
“不!”赵昆瞳孔猛缩,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拼命想要格挡,但体内魔气肆虐,气血翻腾,动作慢了半拍!
眼看刀罡即将临体——
“住手!”冯烈咆哮,竟不再攻击陈凡,而是火焰巨刀方向一变,一道更加炽烈的刀罡斩向……旁边那些躲藏着的冰巢留守修士!他竟是想要围魏救赵,逼陈凡回防!
这一下变招阴毒无比!若陈凡不回防,那些练气修士必死无疑!
陈凡眼神一寒,他虽非圣母,但这些留守修士与他无冤无仇,更是他暂时接管此地的“属下”,若任由冯烈屠杀,他颜面何存?
心念电转间,他斩向赵昆的刀罡方向微微一偏,擦着赵昆的脖颈掠过,带起一溜血花,虽未斩首,但那凌厉的刀意和魔气依旧重创了赵昆的脖颈经脉。
同时,陈凡左手袖袍一拂,一股柔韧却磅礴的真元化作屏障,挡在了那些留守修士前方!
轰!
冯烈的火焰刀罡狠狠斩在魔元屏障之上,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屏障剧烈波动,但终究是挡下了这一击。
而那些留守修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
然而,就是这瞬息之间的耽搁和分心——
那原本看似重伤濒死的赵昆,眼中却猛地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他竟不顾脖颈重伤,强行逆转真元,将全身精、气、神尽数灌注于风雷长枪之中!
“风雷……殛!”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人形闪电,手持长枪,以超越极限的速度,人枪合一,如同彗星袭月,带着一股有死无生的惨烈气势,直刺陈凡后心!
这是真正的搏命一击,燃烧了一切!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决绝的速度,即便是陈凡,也感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
“找死!”
陈凡暴怒,猛地转身,面对那袭来的风雷彗星,他不再保留,识海中“怒”、“恐”两道虚影疯狂震颤,周身魔气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六欲天魔——吞噬!”
他张口一吸,前方空间仿佛都塌陷了下去,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散发着无尽吞噬与混乱之力的黑色漩涡骤然出现,迎向了赵昆那搏命一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万物归墟的湮灭之声!
那璀璨夺目、蕴含着赵昆全部生命精华的风雷彗星,在撞入黑色漩涡的瞬间,就如同冰雪投入烘炉,光芒迅速黯淡、消散,恐怖的风雷之力被那漩涡强行撕扯、吞噬、分解!
赵昆的身影在漩涡中显现,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绝望,想要挣扎,却如同陷入无边泥沼,一身磅礴的真元、气血、乃至神魂,都不受控制地被那黑色漩涡疯狂抽取!
不过眨眼之间,赵昆那搏命一击的力量被吞噬殆尽,他本人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化作一具干瘪的、毫无生机的尸骸,被漩涡吐出,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筑基中期顶峰,风雷枪赵昆,死!一身修为精华,尽数成了陈凡的资粮!
“赵昆!!!”冯烈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眼睁睁看着又一位得力手下以如此凄惨的方式陨落,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桑姥姥死了!赵昆死了!带来的练气队员全灭!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而对方,仅仅是一个刚刚突破筑基后期的小辈!甚至看起来……还未尽全力?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逃!
必须逃!
再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冯烈毕竟是枭雄之辈,瞬间做出了最利于自己的决断。
他脸上露出极度不甘和怨毒的神色,猛地一拍储物袋,一张古朴异常、散发着强烈空间波动的银色符箓出现在他手中。
这张符箓是他早年在一处古修洞府所得,乃是一张珍贵无比的三阶“小虚空挪移符”,足以在瞬间将他随机传送至百里之外,是他压箱底的保命之物,从未示人!本以为会在面对金丹修士时使用,没想到今日竟被一个刚突破到筑基后期的小辈逼到了如此境地!
“小杂种!我冯烈对天发誓!此生必杀你!灭你满门!!”冯烈怨毒无比地嘶吼着,猛地将体内剩余的真元疯狂注入符箓之中!
嗡——!
银色符箓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光芒,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瞬间将冯烈包裹!
陈凡在吞噬了赵昆部分力量后,正欲一鼓作气拿下冯烈,见状心中一惊:“挪移符?!”
他立刻催动风雷翼,身形如电射向冯烈,同时一道凝练的刀罡斩出,试图打断施法!
然而,符箓的激发速度太快了!
刀罡斩至,却只斩中了那团骤然收缩的银光残影!
唰!
银光一闪而逝,连同其中的冯烈,瞬间从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和气息波动。
陈凡猛地停下身形,强大的筑基后期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四周疯狂蔓延,覆盖了方圆数十里,仔细感知着任何一丝空间波动或冯烈的气息。
然而,一无所获。
那张小虚空挪移符品阶太高,传送过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线索。
“竟然让他跑了……”陈凡眉头微皱,心中略感遗憾。
冯烈此人,实力不弱,心性狠辣,更兼对他恨之入骨,此番逃脱,日后定然是个麻烦。
不过,他也并未太过担忧。
今日他能逼得对方动用压箱底的保命符箓狼狈而逃,他日再见,彼此的实力差距只会更大!
他收敛气息,转身看向一片狼藉的据点。
留守的修士们此刻才敢从藏身处探出头来,看着傲立场中、衣袂飘飘、连斩强敌的陈凡,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与恐惧。
尤其是小猴子和刀叔,更是大气不敢喘,之前他们这些人或许还对陈凡的霸道有所微词,此刻却是彻底臣服。
陈凡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反应,他缓步走到桑姥姥和赵昆的尸体旁,面无表情地将他们的储物袋以及那柄风雷长枪、蛇头杖收起。
这些都是不错的战利品。
随后,他弹出一缕火焰,将地上的尸体尽数焚化成灰烬,连同血迹一起处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些留守的修士,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地已不宜久留。怒涛盟冯烈逃脱,必会引来报复。你等,各自散去,另寻生路吧。”
他没有杀人灭口,这些低阶修士与他无冤无仇,而且消息恐怕也封锁不住,没必要徒增杀孽。
留守修士们如蒙大赦,纷纷磕头道谢,然后如同惊弓之鸟般,仓惶地收拾起自己那点微薄的家当,争先恐后地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刀叔也拉着还有些神情恍惚的小猴子匆匆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转眼间,原本还有些人气的冰巢据点,除了那名疑似丹阳门的女修,便只剩下陈凡一人,以及那汪依旧散发着氤氲灵气的灵眼之泉。
经此一战,他不仅稳固了筑基后期的境界,更是将《六欲天魔经》的几种神通运用得更加纯熟,对玄冥本源之力的融合也更深了一层。
“此间事了,也该是时候离开这碎星冰隙了。”
陈凡心念微动,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向药圃旁,那位依旧没有离开的丹阳门女修身上。
……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冰巢据点百里之外的一处陌生海面浮冰上,银光一闪,冯烈狼狈地摔落在冰面,又喷出一口鲜血。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感受着空空如也的储物袋,为了催动挪移符,他几乎耗尽了随身携带的灵石和补充真元的丹药,再想到惨死的赵昆、桑姥姥以及全军覆没的队员,一股无法形容的憋屈、愤怒和心痛涌上心头。
“李阳!!!寒枭!!!啊——!!!”
他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在空寂的海面浮冰上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不甘。
此番碎星冰隙之行,他怒涛盟可谓损失惨重,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压箱底的保命符箓都用了出去,却连玄冥真水珠的毛都没摸到!这叫他如何能不恨?
此仇,已然不共戴天!
第169章 林月蓉
冰巢据点内,转眼间便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战斗后的余烬。
灵眼泉氤氲的灵气依旧,却更添几分寂寥。
陈凡的目光,落在了药圃旁那道依旧未曾离去的身影上。
那女修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服饰,身形单薄,背对着陈凡,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玉铲,将药圃中几株长势最好的“寒烟草”连同根部的冻土一起挖出,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周遭天翻地覆的变化都与她无关。
陈凡没有立刻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能感觉到,这女修身上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悲伤与麻木,但在此刻,那专注采药的身影中,却又透着一丝异样的坚韧。
片刻后,女修将几株完好的寒烟草小心地放入一个陈旧的玉盒中收好,这才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
她的面容依旧憔悴,眼神空洞,但当她的目光与陈凡平静的视线对上时,那空洞的深处,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流露出恐惧或敬畏,只是微微低下头,算是见礼,声音干涩沙哑:
“前辈。”
陈凡看着她腰间那枚被摩挲得光滑的丹阳门木牌,开口问道:“你为何不走?”
女修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无处可去。”
她的回答简单直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