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深仇大恨?你不妨问问地下那些枉死的矿奴,他们该不该恨你们林家?”
“矿奴?”林岳一愣,随即脸色微微一变,“你是为那些贱奴而来?”
“贱奴?”陈凡的笑声陡然转厉,带着彻骨的寒意,“看来你还记得他们。也好,黄泉路上,有你这位二长老作陪,他们应该不会寂寞。”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靠近林岳,指尖黑气缭绕,正是幽冥鬼爪!
林岳毕竟是练气六层的修士,虽说身上有伤,但反应极为迅速。
他猛地一拍储物袋,一面青铜小盾从中飞出,瞬间涨大到丈许宽,稳稳挡在身前。
“铛!”
鬼爪与青铜盾狠狠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陈凡只觉掌心一阵发麻,竟被震得后退半步。
“有点意思。”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战意更盛,“看来得让你见识见识,百鬼幡的真正威力!”
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百鬼幡骤然爆发出幽暗的光芒,幡面无风自动,一股远比之前浓郁十倍的阴煞之气冲天而起,连天空中的月色都被染成了诡异的青黑色。
“不好!”林岳脸色剧变,他终于意识到这面幡旗的恐怖,转身就想逃离。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百鬼幡中,无数冤魂冲破束缚,如黑色潮水般汹涌而出。
它们不再是零散的鬼影,而是凝聚成一条咆哮的鬼河,将整个庭院笼罩其中。
林岳的惨叫声很快便被淹没在鬼河的呼啸里,连带着他那面坚固的青铜盾,都在无数冤魂的疯狂啃噬下寸寸碎裂。
片刻之后,鬼河缓缓退去,庭院中只剩下满地狼藉。
林岳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唯有一滩黑血证明他曾存在过。
陈凡收起百鬼幡,感受着体内略微翻涌的灵力,眉头微微蹙起。
连续动用百鬼幡,对灵力的消耗比预想中要大上不少。
此时只剩一口气的林少羽,已被折磨的气绝身亡,魂魄也进入了百鬼幡之中。
陈凡抬头望向林家深处那片灯火最亮的区域——那里,想必就是林家的核心之地了。
“还有最后一笔账,该清算了。”
他低声自语,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那片区域疾驰而去。
夜色如墨,林家府邸深处火光冲天。
陈凡踏着满地尸骸,缓步走向林家祠堂。
百鬼幡在他手中猎猎作响,幡内新收的魂魄仍在哀嚎,尤其是林岳的魂魄,在魂火中疯狂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
祠堂内,几名林家核心族人正仓皇聚集,试图启动护族大阵。
“快!快激活阵法!”一名白发老者厉声催促,手中掐诀,想要引动祠堂地下的灵脉。
然而——
“轰!”
祠堂大门被一股巨力轰然震碎,木屑纷飞中,一道黑影缓步踏入。
“诸位,不必白费力气了。”陈凡的声音冰冷刺骨,在祠堂内回荡。
林家众人脸色惨白,为首的白发老者强自镇定,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要对我林家赶尽杀绝?!”
陈凡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起百鬼幡。
幡面一抖,无数冤魂呼啸而出,瞬间将祠堂内的所有人笼罩其中。
“啊——!”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林家核心族人,此刻如蝼蚁般被冤魂撕咬、吞噬,最终化作一具具干瘪的尸体。
陈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人倒下,才缓缓收回百鬼幡。
“林家,完了。”
他转身走出祠堂,望向远处。
林家的府邸此刻已是一片火海,熊熊烈焰吞噬着亭台楼阁,曾经显赫一时的修真家族,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
除了那些在外的族人、旁支,以及前往黑水城的林震,无一幸免!
翌日,青阳城震动。
林家满门被屠,府邸化作焦土。
一时间,整个青阳城风声鹤唳,所有修真家族都为之胆寒。
第30章 乘船下阳朔
朝霞满天。
青阳城外的孤峰悬壁之上,陈凡负手而立。
山风拂动着他的衣袂,他却仿佛毫无所觉,目光沉沉投向远方——青阳城内那片火光冲天的林家府邸。
经过一夜焚烧,大火仍未完全熄灭,滚滚黑烟裹挟着灼热的气浪扶摇直上,将半边天幕染得浑浊。
隔着数里之遥望去,那片燃烧的府邸宛如一座被点燃的烽火台,格外耀目。
望着远处林家府邸的狼藉景象,陈凡只觉胸臆间郁积的浊气一扫而空,通体舒畅至极。
铲除林家,这桩压在心头多时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
这把火,烧尽了他对林家的刻骨恨意,既是为自己雪耻,亦是告慰张伯的在天之灵,更是为那些枉死的矿奴讨回了公道。
大仇得报,再无牵挂。
陈凡深吸一口气,只觉道心前所未有的澄澈通透,再无半分滞碍。
从此往后,他便只剩一条路——心无旁骛,直叩修真大道。
就在这时,腰间的储物袋突然传来阵阵凄厉哀嚎,似有无数怨魂在其中挣扎。
陈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屈指在储物袋上轻轻一弹。
刹那间,一杆黑气缭绕的幡旗凭空显现,正是那百鬼幡。
此刻幡面剧烈扭曲,无数张痛苦挣扎的人脸在黑气中沉浮,仿佛要冲破幡面束缚,看得人不寒而栗。
“聒噪。”陈凡低喝一声,指尖弹出一缕灵力,精准落在幡面之上。
那百鬼幡猛地一颤,所有异象瞬间敛去,唯有隐约的哀嚎仍在幡内低回,再不敢放肆。
经此一役,百鬼幡中已拘得两百余道魂魄。
其中大多是凡人之魂,修士魂魄则有十多个,包括练气七层的林玄、六层的林岳,其余则多是练气一至三层的修士。
陈凡握住幡杆,眼中精光一闪。
如今百鬼幡吸纳了这许多修士魂魄,只需稍加祭炼,威力便会大增。
尤其是林玄与林岳的魂魄,若能将其炼为主魂,这百鬼幡必定能再升一阶,成为上品法器。
陈凡轻抚幡面,眼露思索之意。
“当务之急,是尽快拿下赵无血,了结这桩任务,争取获得进入魔圣宗内门的机会,取得《幽冥诀》的后续功法!”
连日来连番恶战,日夜不息汲取灰珠的月华之力,陈凡的修为愈发凝练浑厚,距离练气四层顶峰已不远。
可他主修的《幽冥诀》,如今只到手练气初期前三层的口诀。
能侥幸突破至练气中期四层,全凭从赵虎那里夺来的《青阳诀》勉强支撑。
若不能尽快求得更上层的功法,他的修为必将陷入停滞。
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在魔圣宗这等地方,修为若无寸进,迟早会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连渣都剩不下。
——
三日后,澜沧江。
微风徐徐,一艘帆船正沉稳地行驶在湍急的江流中,帆影在波光里时明时暗。
两岸是如刀削斧凿般的悬崖峭壁,崖上林木葱郁,偶有清脆的鹤鸣穿透林叶,从高处悠悠荡下,在江面上漾开圈圈回响。
帆船底部,一间幽静的船舱内,光线透过细缝斜斜照进,落在角落的阴影里。
陈凡眼帘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疲惫,随即被浓浓的喜色所取代,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激动:“成了!”
这三日,他几乎未曾合眼,全神贯注地祭炼着手中的百鬼幡。
百鬼幡悬于身前,阴气森然。
幡面之上,数十道修士魂魄已被彻底炼化,彼此吞噬融合,最终凝练出一道凶煞滔天的主魂。
那道主魂通体漆黑,面目狰狞,周身缠绕着浓郁的血煞之气,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面容在其体内挣扎哀嚎——皆是它吞噬的其他魂魄所化。
陈凡凝视着这道主魂,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练气七层的林玄、六层的林岳,再加上数位练气修士的魂魄,竟能炼出如此凶戾的主魂……”
他伸手一抓,主魂顿时发出凄厉尖啸,幡面剧烈震颤,似要挣脱束缚。
陈凡冷哼一声,指尖掐诀,一道血色符文骤然浮现,狠狠烙印在主魂眉心!
“轰!”
主魂浑身黑气翻涌,痛苦嘶吼,却终究无法反抗,最终彻底臣服,化作一道幽影蛰伏于幡中。
陈凡嘴角微扬,感受着百鬼幡内澎湃的阴煞之力,心中已有计较。
“此幡已入上品,即便是练气后期的修士,我也有一战之力!”
他目光微冷,望向远方。
澜沧江位于青阳郡境内,水系如脉络般纵横交错,蜿蜒穿过郡内十三座城池,阳朔城便是其中之一。
陈凡此行的目的地,恰与阳朔城的方向相合,故而他舍弃了颠簸的陆路,选择乘舟顺流而下——水路不仅能避开沿途可能遇到的关卡盘查,更能借着江流之力节省脚程,让他有更多时间稳固修为、打磨法器。
船行渐稳,江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几分湿润的凉意。
陈凡走到舱外,凭栏而立,望着两岸飞速倒退的峭壁林木。
那鹤鸣仍不时从林间传来,却在此刻添了几分悠远之意,与江水拍击船舷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倒成了难得的清净。
他指尖摩挲着储物袋的边缘,那里不仅放着威力大增的百鬼幡,还收着从林家搜出的些许财物。
这些东西虽不足以让他一步登天,却也能在抵达阳朔城后,为他打探赵无血的踪迹提供不少便利。
“赵无血……”陈凡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眸色渐沉。
此人在魔圣宗外门素有凶名,行事狠辣异常,更兼遁术诡秘,极难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