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演武会。
天下盛事。
天宗沉寂数十年，是时候出江湖溜一圈。
……
凉州北境，大漠黄沙，一轮烈阳高悬。
蒸腾的地面留下一行行的脚印。
沙漠中的蜥蜴与毒蛇仓惶的潜入黄沙之中。
古老的经幡和铜铃声在沙漠回荡，越来越清晰。
上百名光着臂膀的昆仑奴拉着数丈高的庙辇。
一尊数丈高的金佛在沙漠中缓缓前行。
庙辇中，是一位穿着绯色衣服的高僧，僧人皮肤黝黑，双眸微闭，一个巨大的金刚圈斜套在脖子与肩膀上。
身侧，是十八名阿婆罗守护大僧。
庙辇左右，是三十六名持幡咏唱的悲悯佛陀。
再往后，是长长的骆驼队伍。
沙弥无数，经幡挂满骆驼，黄沙漫漫出西关，已至凉州之地。
所过之处，虔诚的信徒手捧最珍贵的礼物，恭迎金刚门的佛僧。
西关的守军列阵盘问。
烫金的通牒无人敢拦。
浩浩荡荡上千人南下。
三千守军与之相比，气势差了太多太多。
当僧人南下。
西关守军准备关闭城门。
可就在此时。
大地剧烈的晃动起来，一支身着铠甲的大金精锐狼骑出现在地平线，越来越近。
苍凉的嚎叫声响彻西关。
大奉三千戍守军仅仅一个时辰，就被大金精锐狼骑屠戮殆尽。
八百里加急边关哨骑下凉州，奔沧州，南下入金陵。
是夜。
野蛮的骏马奔驰在凉州道。
面戴红丝巾的金国狼女腰配弯刀。
每隔几年，她们都会以野蛮的方式掳回去一些无法引弓射雕的江湖弱男子，以供大金国的金雕神女享乐。
同一日。
北顾之地。
魔宗教徒血染燕山。
这些曾被贴上坏人的男子，在戍守之军战死后，同样血染旌旗。
这里没有热血的吹角军鼓，只有那些不屈身影在夕阳下永远阖目的苍凉。
凉城。
江湖之人聚一城。
勾栏瓦肆。
甜水巷。
夜夜笙歌。
清水河上飘着凝脂。
好不热闹。
圆月攀上春草堂院内的树梢。
烛光下。
陈子安一个人慵懒的坐在门口，看清水河漂流的舫船灯火辉煌，歌舞声声。
一匹军马从北而来，马背上的军士插着三张旗帜，身后背着八百里加急的漆筒，策马飞扬，人人皆避，刺鼻的血腥气回荡在清水街。
“第三匹了。”
陈子安皱眉。
他总觉得凉州边境发生大事了。
“下注了啊，明天江湖演武，天下豪杰英雄，谁能真正笑到最后，五剑客争魁首，谁才是剑仙以下第一人。”
赌坊的牙子敲着铜锣，在街道扯着大大的嗓子。
各大酒楼，茶肆，这几天都住满了人。
大街上，到处是带刀佩剑的侠客。
“相公，一个人看什么呢？”
幽香沁鼻，穿着一身素衣的柳如雪走到陈子安身边，也学陈子安坐在门槛上，双手捧着果盘，递到陈子安面前。
她顺着陈子安的视角看去，一群歌女正在舫船上跳舞。
“相公想去看么？我给你银子。”
陈子安拿起一块水果，准备放到自己嘴里，看着柳如雪那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把水果轻轻塞到她樱桃小口，“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柳如雪香腮晕出浅浅的酒窝，带着几分调侃：“相公这些日子可卖了不少酒钱，看看也没事的，要不我把她们请来，给你唱个曲。”
“娘子，可不能乱浪费钱，要不，你跳一个……嘶，娘子，不跳就不跳，别掐我肉呀。”
酥语在陈子安耳畔响起。
“我跳。”
“嗯？”
陈子安回头，瞧见柳如雪那羞红到脖子的脸。
“真的？”
“嗯，进来，把门关上。”
柳如雪推搡陈子安。
“我去换一身衣服。”
陈子安一下来了精神。
春草堂后院。
月光姣姣。
夏日荷花香。
闲亭处。
柳如雪身如惊鸿，翩跹起舞。
月光下的倩影。
看得陈子安如痴如醉，陈子安抱一壶酒在怀里，渐渐的喝得迷醉。
“娘子，你跳的舞真好看。”
“我没跳过，但我愿意为你一人而舞。”
柳如雪一曲霓裳舞，来到陈子安身边，拿起陈子安的葫芦轻轻浅酌一口，“相公，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
“娘子是说北方来的急行令？”
“嗯。”
柳如雪目光看着天上的月光。
“我明天就要走。”
“娘子要走？”
陈子安神色有些愕然。
柳如雪点点头，“相公还记得吗？当年带我走的雪山老人，她老人家就在北方燕山深处隐居，我本来打算等稳定之后，就把她老人家接回来的，可我担心北方边境有金人南下，我得亲自去一趟，或许得耽误些日子才能回来。”
第159章 道长临渊问故人
陈子安对那位雪山老人自然是有些印象的，那是一个脾气很古怪的老太婆，尤其是那一把大弓，几乎比人还高。
“娘子，你都说北方不平静，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去。”
“相公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回去，还记得顾碧玉吗，她是燕山云水居的主人，云水居和大奉军队有生意上的往来，北凉道上没人敢劫道，我和她有很深的交情，我答应给她十瓮美酒，一路有镖行护送，不会有意外的。”
陈子安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娘子已经决定了，就放心去，我会在草堂等你回来。”
柳如雪起身，拉着陈子安上楼。
点燃蜡烛，柳如雪从香榻一侧拉出来一个箱子。
“相公，这箱子里都是我为你缝制的衣服。”柳如雪说到这，目光有些不舍，她贝齿轻咬，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摊在手上，“相公，这是同心佩，是我在及笄那年一位神秘老人所赠，里面有我一丝血元，相公，你也滴上一滴，即便你我天隔一方，也能感应彼此的存在和平安。”
“好。”
陈子安将一滴血滴入同心佩，龙佩他拿着，凤玉柳如雪握着。
两人在月下依偎。
一夜长谈。
自是情意绵绵。
清晨。
顾碧玉的马车在春草堂接柳如雪，同行一共有数十名镖师，多为女子，修为也都很高，大多都是四品，三品的好手。
十瓮酒被装上镖车。
柳如雪回头看陈子安，又深深看了看草堂。
陈子安扶她上马车。
两人都有些不舍。
陈子安一路送到城北郊外，再送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