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鬼影儿莫名的笑了起来。
“这样的场合，的确很适合谈大义，看来这些年天宗不止出了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圣女，还出了个卫道士。”
白玄素听到卫道士三个字，嘴角微微一沉。
手中剑出。
脚下阴阳图起。
剑之堂皇，每一剑，都好似蕴藏着天地间阴阳之理。
白玄素与鬼影儿没有上擂台。
这意味着，两人是死生之战。
杨天策眉头微皱。
想要出面阻止，却听陈留王开口道：“杨将军，这是江湖正邪之争，你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杨天策没有开口说话，的目光，聚焦在白玄素与鬼影儿之间。
他虽然身在玄衣卫，做事不择手段。
可江湖上的道义，他也是遵守的。
白玄素一来就以道义站住脚。
天下人都无法指责他的行为。
毕竟正邪不两立。
除魔卫道，也无可厚非。
只是白玄素这样做，实在是让杨天策有些不屑。
原本在他心中，白玄素是江湖中的年轻一代翘楚，又师从天宗剑仙玉华真人，隐约间有成为正道第一继承人的趋势。
至于天宗圣女，自从上一任圣女成为大奉皇后之后，更多的反而是一种荣誉。
白玄素要对魔教的人动手，那也应该是与魔教的新一任教主交手才是。
鬼影儿虽然也是五剑客之一。
但在江湖演武会上占据制高点，获得一个出剑的理由。
实在太掉价。
“唉。”
“玉华师兄何等逍遥洒脱，却所传非人。”
袁罡无心去看白玄素与鬼影儿的交手。
至于苍九断和钟岳之间的战斗，也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苍九断为剑而死，他虽然长得丑陋，却无愧剑客之名。
袁罡兴致缺缺。
突然想饮酒。
他拎了拎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从新开的醉仙楼打的酒，一点味道都没有，人群里寻了几眼，走向陈子安。
“嘿，给贫道挪个地儿。”
袁罡嘴上十分客气，手随手一拂，却已经把赖二扫到边上去。
陈子安看着走来的黄袍道士，起身作道揖，行礼道：“袁道长。”
“你这小子，别整这些虚的，快匀一些酒给我。”
袁罡说着从袖口里取银子，手指捻了一阵，没有捞到碎银，只弄出七个铜板。
“贫道的银子呢？”
袁罡五指捻动手上的铜钱，要去寻另外的碎银，这时，他手上的铜钱莫名的有三个翻了面，变成清一色的天朝上，地朝下。
袁罡已摸出一锭银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子安。
第169章 剑再高，也是一把剑
正在分酒的陈子安陡然感觉到一股难以描述的情绪涌上心头。
“袁道长，你的酒。”
陈子安把自己没有喝过的酒分了一些给袁罡。
“多谢。”
袁罡把银子抛给陈子安，随意的坐在陈子安身边，饶有兴趣的看擂台上与擂台下的战斗。
钟岳对战重伤的苍九断，招式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苍九断的要害，而苍九断，紧握手上的剑，被逼得有些狼狈，仅仅过了数十招，苍九断的剑就被挑飞。
剑飞向天空。
苍九断仿佛失去了所有。
被钟岳一脚踢中心口，狼狈的倒飞出擂台，狠狠的砸落在众人面前。
苍九断跌落的地方，如一朵殷红的花盛开，同时也在凋零。
铮！
被挑飞的剑震颤着，被钟岳握在手上。
手猛烈的一抖，七宝剑哀鸣一声，寸寸碎裂。
苍九断跌落擂台，一声不吭，也惨然地面对失败的事实，只是，他看见自己的剑被折断，被近乎羞辱的方式看着自己心爱的剑散落四方，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脸上夹杂着浓浓的不舍。
“现在，你的剑如同你一样丑陋。”
钟岳嘴角微扬。
毫不留情地戳中苍九断的最痛处。
“你……”
苍九断挣扎着站起来。
下一瞬，却见钟岳扬起手中剑，一剑横空，将苍九断刺穿。
强大的剑气将苍九断再次撞飞。
嘭。
一声闷响。
苍九断落在陈子安面前。
他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保持站姿。
眼中一片灰白。
他还有命。
但他已经不再对这个世界留恋。
他只是想要站着，就这样无声地死去。
苍九断身边的人，纷纷都在逃走，不仅仅是因为得罪不起钟岳，更是因为苍九断的相貌实在太丑了。
就连赖二这样的泼皮，也是退得远远的。
袁罡叹息一声：“可惜了，五大剑客，以后少了一位。”
陈子安摘下腰间的酒，浅酌一口，并不去看交锋的鬼影儿与白玄素，他只是淡然的说道：“那又怎样呢？剑客之名，不过是世人给予的而已，一个真正的剑客，懂得珍爱自己的剑没有错，懂得珍爱自己的命，更不会有错。”
“这世上丑陋的东西很多，皮囊，人心，阴谋。”
苍九断缓缓回头，看向陈子安。
陈子安神色平静的说：“你想活，我还能救你，来世上一趟，不看看真正的剑就走了，岂不可惜？”
苍九断捂着心间的伤口，也学着陈子安那样常识地露出笑容。
他充满希冀的问道：“我命贱如草，身无分文，还值得救吗？”
陈子安点头。
苍九断呵呵呵的笑起来。
袁罡则是从袖子中取出一锭银子丢给陈子安。
“他的救命钱，我给了。”
陈子安解下腰间的玉匣，从里面取出几根银针，一丝不苟的封住苍九断的血脉。
袁罡也不看白玄素与鬼影儿的战斗，认真的看陈子安的一举一动。
十几根银针扎完，陈子安又给苍九断一枚丹药，苍九断服用后，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气血。
陈子安收了玉匣，对苍九断道：“你的命保住了，可右手的经脉被彻底挑断，以后握剑，也只能是左手。”
“这样么？”
苍九断似乎变得坦然了许多。
“那就左手握剑，从头再来。”
他抬起左手，朝陈子安作揖行礼，转身走下山。
这一次，有人为他让路。
而站在擂台上的钟岳，则是一双眼睛深邃的盯着陈子安。
“你小子不怕惹麻烦啊？”
袁罡饶有兴趣的问道。
“怕，也不怕。”
陈子安笑了笑，他看向白玄素与鬼影儿之间的战斗，白玄素以正义自诩，在剑道和气势上，稳稳的压住鬼影儿。
这一场战斗，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陈子安看了几眼，摇头道：“没意思。”
他起身，走到无人的地方，看向那数十丈高的剑。
那剑的下方，就是万剑池。
万剑池表面上是一潭死水，看起来异常的死寂，但陈子安能察觉到，这潭死水下方，有万剑暗藏，剑与剑之间共鸣，形成天然的恐怖剑阵。
若是贸然闯入，会被这些剑气瞬间化作虚无。
这一场江湖演武会，与其说是大奉皇室选人，不如说是万剑池吸引了众多剑客。
今夜子时，万剑池的千年剑鸣将会减弱，而有缘之人，可以从万剑池中取得宝剑。
因为皇室的缘故，能够接近万剑池的人，只能是在江湖演武会上的胜者，或是极为出彩之人，一部分的名单，将会由杨天策拟出，另外一部分名单，则会出现在书院的圣人旗上。
陈留王请奉天子剑，自然也有一定的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