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转身朝外走去,才走没几步。
忽然栽倒在地。
七窍流血。
大厅内的氛围,越发的压抑。
就连失去一只手臂的胡海堂,也眼皮跳了跳。
这位贝师爷。
给他的压迫感,比司徒横大多了。
“早就给你们说过,我做事的时候不要轻易打扰,遇事要冷静,不就丢了一个金佛嘛。”
贝清风敲了敲手指。
“丢就丢了,也不光是清河帮有损失,其他三家比我们更难受,去告诉清河道上的兄弟,从南方运来的粮食,再多收些搬运费。”
“是,师爷。”
贝清风挥挥手。
大部分人如蒙大赦,悄然退去。
“师爷……”
胡海堂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梁护法不是被剑客杀死的,而是被一种极其高明的手法夺走了生魂。”
第53章 佛门菩提
贝清风目光变得深邃。
“清河帮这几年发展的太快,得罪人在所难免,金佛丢了,你可有其他办法?帮主已经在来的路上,城隍庙这一炷香,我们清河帮是必须要烧的。”
胡海堂目光微动,说道:“师爷,天机道人找不到吗?他从京城窃取玉佛,若是找到他……”
“此人神通诡异,他要躲起来了,很难让人找到。”
贝清风脸上阴鸷一闪而逝。
“凉城到处都是玄衣卫,最近还是收着些,对了,我记得云和寺的主持曾经有一枚菩提珠,后来下落不明……”
胡海堂眼皮一跳。
好厉害的贝师爷。
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
江湖上盛传他是因为犯了酒戒被沧州云和寺赶出去的。
然而真相却是他窃取了云和寺的镇庙之物菩提珠。
只是,此物贵重。
他叛出云和寺后,不敢参悟和炼化此物,一直暗藏在身,身为曾经的佛门中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触怒佛家的后果有多严重。
“师爷!”
胡海堂想要撒谎,然而,贝清风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好似有某种魔力一样,让他灵魂都在颤抖。
堂堂武僧。
定力远超他人。
师爷不对劲。
远远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果然在你身上。”
贝清风枯瘦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果你愿意拿出来的话,我可以将你的手重新接上。”
“什么!”
胡海堂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我说的话你不相信?”
贝清风招了招手,立即有人把胡海堂被削断的手给拿来。
“师爷,我信。”
胡海堂暗自吞咽一口唾沫。
贝清风起身,走到胡海堂身边,他的袖子里,取出一根奇特的蚕丝,将断了的手臂一点点的缝合在胡海堂的断口处。
一只只黑色的血虫不断蠕动。
胡海堂重新接上的手臂渐渐恢复血色。
胡海堂一脸瞠目结舌。
贝清风一只枯瘦的手伸到他面前:“把菩提珠拿出来,此物在你手上也是个烫手山芋,交给普慧大师,是最好的结果。”
胡海堂眼中露出一丝不舍。
“师爷,我只是不明白,我们有必要讨好一个从净土来的和尚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太多,对你来说不是好事,该明白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胡海堂细细品味贝清风的话,最后,他取来木棍,木棍断作两截,里面暗藏着玄机。
……
“小姐,明天城隍庙开斋兴法事,我刚去看过,那个破庙,现在已经变得明晃晃的了,香火的气息,都能飘进城了,城中的米粮价格,涨了几倍,很多流民听说城隍庙明天施粥,十里坡到处都是人。”
云锦儿抱着雪狐,看柳如雪在神色专注的缝制衣服。
柳如雪手中细针轻捻,一弯柳叶眉轻轻浮动,低声道:“我们的人还没来吗?”
“五部长老有四人已经到了,正在暗中联络当年布下的棋子,只是……”云锦儿揉了揉雪狐的耳朵,“少司命还没来。”
“怎么?她还拿捏起来了。”
柳如雪嘴角微微一冷。
云锦儿看一眼在后院拿着一个匣子上木漆的陈子安,小声道:“教主,不是的,少司命查到当年千面毒医的线索,正在暗中追查。”
柳如雪的眉头不经意一皱,眼中浮现出一抹沉思。
十年前,儋州发生一场恐怖的疫疾,导致千里无人烟,也是那一年,她失去了家人,变成流民逃亡四方,后来一品堂倾巢出动,才查到是千面毒医所为,此人曾为魔教效力,可惜后来叛出魔教。
导致魔教重返大奉的计划推迟了整整十年。
而在这十年时间里,柳如雪也因为当年的变故,被魔教的人选中,一路披荆斩棘,才有今日。
少司命紫灵,同样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所以,她一心寻仇,十年来,从未放弃寻找千面毒医的下落。
“千面毒医身怀五仙教的圣医毒典,精通易容之术,更改气息亦只是寻常之事,少司命一人行动太危险,你让五部的人暗中助她。”
“是,教主。”
虽然魔宗对内对外都是魔教,可柳如雪知道,教内的一些长老,从未忘记道教地宗的身份,惩奸除恶这种善举,从不张扬于世。
反派有反派的好处。
尤其是佛门在大奉根深蒂固百年,想要撼动,千难万难。
“明天城隍庙开斋,我们也去烧一炷香。”
柳如雪放下手上为陈子安缝制的衣服,起身伸一个懒腰,双手环胸,临窗眺望。
“小姐。”
云锦儿走到柳如雪身边,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嗯?”
“你大了。”
云锦儿伸出一只手,想要戳一下。
却被柳如雪一巴掌扇在手指上。
云锦儿委屈巴巴。
柳如雪嘴角一扬。
“真的吗?”
云锦儿点点头。
“小姐,这是什么功法?”
柳如雪没法回答。
她打量着陈子安手上刷上木漆的匣子,那匣子上有陈旧的花纹图案。
柳如雪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相公的医药行囊又破又旧,那匣子从哪捡来的。”
云锦儿道:“姑爷说从王铁匠那院子捡来的,对了,小姐,罗家已经被我降服了,不过他们的忠诚度需要考验一下,他们打造的金佛被我毁了。”
“那打铁的死了吗?”
“没有,那些人闯入院子,他鼾声很大,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柳如雪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你太自作主张了。”
云锦儿一脸不解。
“以后你会明白的。”
柳如雪下楼梯,走到陈子安面前,看着陈子安面前像一块方尺一样的匣子,有些心疼。
“相公,我认识一个木匠,制作的药箱非常好看,要不我托人找他给你做一个。”
陈子安摇头,拍了拍药箱,说道:“娘子,这个药箱是老郎中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传承了他的医术,没理由丢掉旧的药箱。”
“相公倒是个重情的人。”柳如雪看了看这间草堂,感慨道:“老郎中当年也是个大善人,只是不知道流落何方,是否还活着。”
“我一直在找他的下落。”
陈子安把银针用红布裹起来,放进匣子里,把匣子系在腰侧。
原地侧转了一圈。
“娘子,你看我像不像一个三尺微命的书生,藏剑于匣的江湖后起之秀,就差一匹白马,就可以仗剑天涯了。”
“噗哧。”
不等柳如雪开口,云锦儿却先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