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儿走时,问道:“教主,那晚上的除魔会,您……”
“我要去大恩寺一趟。”柳如雪走到窗边,看向小重山方向,“今晚那里的防备应该会弱一些。”
紫灵听后,面色微变。
“教主,你一个人去?不行这太冒险了!”
云锦儿也是咯噔一下。
“教主,让我跟你去。”
“你们两个做好自己的事,跟着我只会拖我的后腿。”柳如雪眼中也露出一抹凝重,“大恩寺可不同于其他庙门,当年佛道之争,在小重山激斗数十年,陨落的武者不计其数,除去那些闭关和镇守四方之界的老不死外,庙宇之中,依旧有宗师镇守,一旦出现意外,我没把握护住你。”
“可……”
云锦儿还要说话,却被柳如雪以一个眼神定住。
“锦儿,紫灵,楼下那刀客如何?”
紫灵愕然,云锦儿暗吞一口唾沫,老实承认道:“我也许接不下他一刀。”
“不是也许,是一定。”
柳如雪走到化妆台前,取出一张纸,递给云锦儿和紫灵。
两女看后,云锦儿脸上露出震惊,而紫灵则有些疑惑。
云锦儿暗吞一口唾沫。
“无尘佛子!怎么是他?教主,会不会情报有误?”
“无尘佛子?”
紫灵瞳孔收缩。
“教主,那独臂刀客是上一任佛门佛子?教中长老不是说,上一任佛子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第99章 老儒生的江湖情
柳如雪哂然一笑:“佛像尚且要度金,更别说佛门那些武者了,他们也是要脸面的,我们魔教中对外宣称死了的人难道就少了?”
紫灵若有所思。
云锦儿则是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教主,如果他是无尘佛子,那血算子,岂不是他的徒弟?这也太乱了吧,那刀客,前天杀死了刚刚出关的本相和尚,听说这大和尚,可是差一点就参破【四相】,成为佛门宗师。”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师父也没有给我透露太多,江湖恩怨,一马归一马,血算子暗投天宗圣女,他必须死。”柳如雪眼中露出一抹深邃,“你们两个,最近修炼也给我勤快些,别再懒懒散散的。”
“是。”
草堂。
陈子安陪老儒楚俊生喝酒。
楚俊生瘾大酒量小,又菜又爱喝。
没喝多少,就已大醉。
踉跄起身,习惯的要摸出几个铜子放在桌子上。
“老楚,算了吧,今天请你的。”
“那怎么行,我可是个读书人,嗳?我银子呢?”楚俊生摸了摸袖口和钱袋,神色窘迫,“噢,我想起来了,押了,我把钱押了。”
“押了?”
“嗯啊,你不知道吗,现在各大赌坊,都开了盘口,赌今晚上的除魔会,恶僧的头,会落在谁的手上呢。”
“是吗?”
陈子安眼睛一亮。
“你押谁了?”
“我当然是押主家啦,”
楚俊生打一个酒嗝儿,踉踉跄跄的起身,满身酒气。
“主家,你是说,大恩寺的和尚?”
“要不然呢,是你啊?”
楚俊生随手从盘子里捻出几颗花生米,在桌子上摊开,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感慨道。
“你还年轻,不懂这江湖的人情世故。”
“老楚,你这么说,我还真想听个门道。”
陈子安给楚俊生又倒了一杯酒。
楚俊生已有些醉了,架不住酒香,又重新坐下来。
呷一口酒,手捻胡须,摇头晃脑。
“这江湖啊,就像请客吃饭,来的人不一定都是客人,可这菜呀,总得端上桌子上来,桌子上的菜,你一口,我一口,吃东西打架,抢位置打架,有人手快些,吃得自然多,有人手慢一些,吃得少了,明面上不说,事后肯定找麻烦。”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怕的主人只摆了一桌子菜,却来了两桌客人,你想想,这时候的主人会怎么办?”
陈子安若有所思的看向楚俊生。
“老楚,你的意思是说,大恩寺摆一桌子饭,请各路神仙来吃,让他们争抢?”
“是啊,必要的时候,出来当和事佬,形势不明的时候就躲起来,没点实力,怎么敢请客吃饭,看着吧,今晚会有好戏的。”楚俊生把酒一饮而尽,摇晃着走出草堂。
“不能喝了,晚上我要去看看,到时候弄成一本书,好赚点酒钱。”
楚俊生嘴里哼哼,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老脸一红。
“子安……借我一些银子。”
陈子安有些无语,只取出十几个铜子放在桌子上。
“又去找你小红姑娘?”
“读书人的事,你懂个啥,是小红姑娘找我去润笔,润笔,你懂不?”
楚俊生一个个铜子数着,左手放右手。
陈子安一本正经:“润我懂,笔我也懂,连起来……我不太懂。”
“小气。”
楚俊生有些嫌弃陈子安给的少。
陈子安也有些尴尬。
“老楚,我现在有家有室,银子得省着点花。”
“去去去。”
楚俊生惦着银子朝外走去,应该是去逍遥了。
“唉。”
陈子安走到柜台后面,习惯地记账。
“相公,你怎么不去呢?”
柳如雪从楼上走来。
初春刚至,柳如雪双眉如河柳,玉肌藏雪,她裹一件雪缎氅衣,系一蝴蝶扣在胸前,细腰盈盈,波涛澜澜。
“娘子,我是个正经人。”
“咯咯。”
柳如雪走到陈子安身后,纤细的手往他身上一探,一锭银子落在她手上。
“相公,你藏私钱呢。”
“这是新来的玄衣卫捕头丢给我的,今天我不是去衙门给人治病吗,后来……”
陈子安轻轻搂着柳如雪的细腰,把今天的事说给柳如雪听,余光扫过柳如雪手上的银子,陈子安惊奇的发现,这一块银锭上居然暗藏着一道佛光。
陈子安心中一惊,凝神看去,又是瞳孔一缩,只见这银锭上除了暗藏的佛家印记,还涂有一层特殊的粉末,应该属于追踪一类的药粉。
等等。
黄奎在暗中监视自己?
目的是什么?
隐剑客的身份暴露了吗?
应该不是。
那银锭上的佛印记呢。
是巧合?
还是预谋。
陈子安记得黄奎拿这一锭银子的时候只尝试放了一下功德箱。
唯一的可能,就是功德箱有问题。
有人要谋自己的命!
陈子安心中一冷,没想到黄奎也不怀好意,至于银子上的佛印,应该是属于佛门印记,当印记靠近佛门法器时,就会有所感应。
也就是说,大恩寺一直在暗中寻找尘香镜的下落。
就在他思考之时,却见柳如雪把手上的银子丢到清水河。
“娘子?”
陈子安神色古怪的看着柳如雪。
“相公,这银子差点放进功德箱,又被那捕头丢给你,我们不能与佛争,不吉利。”
“我听娘子的。”
柳如雪生怕陈子安心疼银子,宽慰道:“相公莫要心疼银子,开春后我酿些酒,也不愁没银子花。”
“嗯,娘子,晚上我想出去一趟。”
陈子安对柳如雪道。
“相公是想去日月楼吧?”
“呃,娘子你也想去?”
“我不去,相公,凑热闹要注意安全呀。”
“放心,我救的那些玄衣卫捕头对我都还不错,我应该可以去城主府凑热闹。”
柳如雪想了想,说道:“那让紫灵跟着你一起去,她会些拳脚功夫,必要时好保护你。”
陈子安看了看后院的紫灵,想起白天紫灵为救胡汉三施展了秘术,似乎有意在他的面前传达善意。
若是坦诚和安心的在草堂做事不起歹意,以她的功夫留在身边确实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