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凉城的目的,你若是死了,你所背负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天宗视你为叛徒,鬼谷的天算之术,也会彻底失传,这是你唯一救赎的机会。”
天机道人沉默不语,夏清月身上渐渐浮现出煞气。
“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你还会落入佛门之手,我身为天宗圣女,难道不配拥有天宗秘典吗?”
天机道人叹息一声,道:“所谓的天宗秘典,并没有那么神奇,当年我答应过道主,要将它传给合适的人,天宗秘典,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什么!”
夏清月伸手,一把将天机道人捞抓起来,死死的抵在木笼中。
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竟然把天宗秘典给别人了,说,给了谁!”
天机道人神色坦然。
“你身为圣女,自当知道天道沧渺众生浮游之理,一时的修为境界,不过是自我桎梏的枷锁,你若现在回头,一心向道,心存不灭之志,一切都还来得及,若是一条路走得久了,想要回头的时候就很难回头了,你已经错过冬天的胜雪,这一次就不要再错过春天的白花了。”
“哼,笑话!”
夏清月眼中杀意涌现,抬起手中剑,刺向天机道人的心口。
天机道人已有死志,缓缓合眼。
眼看将死。
嗤。
一道无形剑气将夏清月手中剑打偏,剑刺进木柱。
夏清月身形后退,手挽剑诀,目光停留在陈子安身上,此时的她,眼中浮现出诡异的瞳芒,似乎想要看穿陈子安的真面目。
陈子安走到木笼面前,向奄奄一息的天机道人。
他缓缓抬起手。
夏清月嘲弄道:“你虽然剑术高明,却也难破开地笼之门,想要救他,可没这么容易。”
“聒噪!”
陈子安厌弃的爆呵一声。
怼的夏清月话语一滞。
陈子安手中剑气如丝。
几道月弧剑影斩过。
那所谓的玄妙地笼,被整齐的切开,上面的符文就如纸糊的一样。
夏清月目光呆滞。
一脸难以置信:喃喃自语:“剑意五境?”
天机道人重获自由。
朝陈子安拱手道:“多谢,今日老夫又欠你一份人情,他年定然来还。”
只见天机道人取出一张黄蒙蒙的甲丁符,往自己身上一贴,脚下的土地如黄沙般泛起涟漪,身体一点点的没入。
“想走?”
夏清月一剑斩来。
却被陈子安用两根手指夹住。
“你!”
夏清月瞳孔一缩。
随即想到什么,浑身散发出强大而冰冷的杀意。
几天前,大恩寺的净生和尚,也是在大众广庭之下,以手指捏住她的剑。
使得江湖上都有传言,天宗圣女,在未来佛子面前,接不下一招。
为此,她不惜与恶魔做交易,仅仅半天,她就已经将剑意提升到四境,服下一枚神奇的药丸后,她甚至感觉到快要凝练出人花。
她比谁都明白。
仅仅半天的时间,她的实力比起昨天,要强太多太多了。
可是。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手中剑被隐剑客两根手指钳住动弹不得。
她暗中以真元催动。
惊鸿剑却在此时嗡嗡嗡的震颤不已。
不是抗拒隐剑客。
而是在抗拒她!
“撒手!”
夏清月一掌向陈子安拍来。
陈子安两根手指一松。
她陡然失去支点,身体一个踉跄。
陈子安食指中指一点,剑气在她握剑的手腕上斩出细密的口子。
惊鸿剑落。
被陈子安顺势反握在手,另外一只手一式巧妙的擒拿式,将指尖点在夏清月肋下穴位,将其一带,拿捏的如拉弓射月。
夏清月只觉身体一麻。
整个人被陈子反擒扣住。
一剑横在她脖子。
另外一只手,粗暴的顶住她细腰。
月光幽幽。
夏清月的脸映照在剑身。
她美眸瞪大。
双目空洞的看向陈子安,这一张脸,如胧月在空,熟悉又陌生。
“请不要杀小姐!”
飘剑仓惶走来,竟是噗通一下朝陈子安跪下。
就在陈子安分心的一刹。
夏清月忽然伸手袭向陈子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滋味,给我狠狠的记住,这是我对你的偿还!”
陈子安将夺过的惊鸿轻轻用手一抚,剑光一亮,随后凭空消失。
“你不配拥有它!”
嗖!
陈子安身影凌空飞月。
夏清月狠狠的跌落,屁股着地。
“小姐。”
飘剑快步走来。
替夏清月解开被点的穴位。
“你没事吧。”
一抹殷红在夏清月的脖子逐渐变得明晰。
细密的血珠一颗一颗的涌出来。
只差一点。
她就死了。
夏清月的目光,却是看向飘剑的脖子。
那一剑的痕迹。
一模一样。
她摊开手,掌心里有一块碎布。
夏清月目光失神。
她记得。
八年前,那个快要冻死的夜晚,有个冻得面色苍白的少年对她说过,苎麻织的布比丝绸还要暖和。
她记得。
当初那一天她来凉城时,那个人穿着一件苎麻编织的雪氅在红楼下等她。
她也曾想过。
郎才女貌的相逢,必然是正道的佳话。
可他是如此平平无奇。
现在。
她并不相信手中的碎布。
隐剑客就是他?
笑话!
这是不可能的!
暗自将其藏于指尖,麻木的身体被搀扶起来。
她摸了摸被耳光打过的脸。
吓得飘剑再一次的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给我镜子。”
她说。
飘剑取来一面铜镜。
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