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位家丁模样的一路小跑过来,在一位老人耳边说了几句,老人起身道:“秦公,家里有急事,只能走了。眼下不分胜负,算和局如何?”
被称为秦公的老人笑道:“也好。”
李牧这才确认两人的身份,原来这位是秦嗣源,走的那位是驸马康贤。
没得看了,端着茶水,刚要回到茶摊。
秦嗣源忽然开口道:“这位小友,近来见你多次观棋,想来精通此道,坐下手谈一局如何?”
李牧微愣了一下,倒也没拒绝。
“手谈一局倒是可以,只是手艺不精,老丈莫要见笑。”
秦嗣源笑笑道:“无妨,下棋嘛,胜负乃是常事。”
李牧也不客气,坐在对面,你一子我一子的下了起来。
下棋期的间隙,两人也随意聊几句,同样是泛泛之谈。
果不其然,李牧的棋艺确实不太好,笑傲世界虽然学过,也只是后来无聊时陪着任盈盈下几盘,打发时间罢了。
两人下了四局,李牧输了三局,赢了一局,算是输的不是太惨。
直到秦嗣源长得挺漂亮的三十多岁小妾芸娘,喊秦嗣源回去用午饭,棋局这才结束。
李牧领着小婵回到家,用过午饭,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对面小楼几个丫鬟走来走去的身影,看着专门伺候他的小婵,孤单影只,眼巴巴的看着那边的情景。
李牧道:“是不是觉得无聊,会下棋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婢子不会。”
李牧道:“我教你个简单的,学会了,去对面和娟儿几个玩儿去吧?”
小婵眼睛一亮:“好呀!好呀!谢谢姑爷。”
李牧教了她五子棋的下法,这么简单的棋,小丫头很快就学会了,和李牧下了两盘,乐的哇哇直叫。
连对面的娟儿和杏儿都听见了,透过窗户好奇地望过来。
李牧见学会了,收起棋子笑道:“好了,这边也没事,去玩儿吧!”
小婵脸上一喜:“谢谢姑爷。”然后出门打起伞,迫不及待的跑进对面的小楼里,和几个小姐妹分享如此有意思的五子棋。
不一会儿,对面小楼里便传来小丫鬟们大呼小叫的欢闹声。
李牧笑了笑,继续喝茶看书。
这段时间,读了不少儒家经典,李牧忽然发现,这些经典并没有那么枯燥乏味,其实挺有意思的,一些内容更是直指本心。
若脱去儒家为适应皇权统治而加上的那层外衣,其修身修心的功夫,都是世间一等一的。
每日品鉴感悟一二,让李牧也大有所得,连养吾剑法,也有了一丝丝不同。
似乎是学问上身了,再加上养吾剑法每日的熏陶,他平日里即便不练剑不读书,身上似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有时李牧对镜自照,还真觉得自己像极了古代的书生。
接下来的生活,仍是平平淡淡,多次经过秦嗣源的棋摊,有时也陪他手谈几局,有了些许熟悉之后,再聊起天来,就深入了一些,客气的互通一下姓名来历
赘婿的身份也被李牧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了。
秦嗣源知道后,相当诧异,李牧那一身书卷气,可不是简单能养成的。即便是那些金榜题名的进士,文弱书生气倒是有些,能养出这一身书卷气的倒真不多。
甚至,他隐隐还在李牧身上感受到了一些浩然正气,不过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这个时局混乱的年代,能养出儒家的浩然正气,即便不是大儒,也得是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
这些人,哪个不闻名一时。
既便如此,李牧在他眼里绝对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听到他竟然去了一介商贾之家做了赘婿,惋惜之余,摇头不已。
倒是一旁的小禅,听他看不起苏家,还替姑爷惋惜他和小姐的婚事,差点对着秦嗣源怒目而视,怀疑他要拆散小姐和姑爷。
“姑爷和小姐好着呢,小姐人很好,姑爷也是很好的人,他们可般配了。”小丫头神情紧张,认真得一塌糊涂。
秦嗣源倒也极豁达,立刻道:“小婵姑娘说的对,是老夫失言了。”
“想来你家小姐是一位极出彩的女子,不然宁小兄弟也不会这么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么选也不能说是错的。”
嘴上这么说,秦嗣源心里却难免可惜。
对于秦嗣源的态度,李牧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他又无意科举。再说,他这点学问,考科举真不一定考得上。
身上的这点书卷气,或者浩然正气,多半还是养吾剑法达到极深境界,才慢慢养出来的,并不是他的学问有多深。
此时,不但秦嗣源觉得可惜,经常在茶铺帮忙的茶铺老板清秀的女儿,也露出失望之色,她见李牧气质极好,每日极其清闲,带着个小丫头到处乱逛,还以为是个贵公子,颇有有一些仰慕,甚至幻想着做一房小妾也不是不行。
谁知,竟然是…一颗少女心破碎了,原本叽叽喳喳和小婵聊着天,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多话可聊了。
在这边待了一会儿,李牧又领着小婵去其他地方闲逛,小婵走时特别欢快,仿佛终于远离了那个说苏家和小姐坏话的老头。
一路走着,小婵很快忘记了刚才的烦恼,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后顺着说话,不多是两人转距离苏家不远的一条相对繁荣的街道时。
远远的,忽然有人打招呼。
苏家人口不少,若再加上关系极近的亲族,人口更多,单是与苏檀儿攀得上堂兄表妹身份的就不下三四十。无论关系亲疏好坏对于苏檀儿招婿一事,大部分人是不赞同的,他们更想把苏檀儿嫁出去,苏家的大权自然也就落到他们手里了。
至于苏家能不能在他们手中发展好,那是以后的事儿,多少人会看那么远。
对于他这个入赘姑爷,自然称不上热洛。苏家人见到他,有的会打招呼,有的则会直接走过去,装作没看见。
李牧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不打招呼倒更清闲。
眼前这位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柄折扇,带着两个小厮,看着有点眼熟,却不是苏家人。
那人远远的哈哈一拱手:“宁兄,真巧。”
李牧道:“你是…”
那人脸上一僵,保持微笑道:“宁兄,你不知道我?”
身后的婵儿拉了拉李牧的衣角,悄声道:“姑爷,他是大川布行的薛公子。”言语之中带着不喜。
李牧终于知道为何有点面熟了,他结婚那日,这位好像也在场,不过宁毅根本没有在意,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和剧版不同,背后砸晕宁毅的应该便是这位。
李牧仿佛无事人一般:“哦,原来薛公子。”
他态度平和,倒让对面的薛进微微愣了愣,笑了笑道:“宁兄可还好?听说成亲那日不慎受伤了。”
李牧笑道:“到让薛兄挂念了,早已无事。”
“倒是薛兄,印堂发黑,最近还要小心些才是。”说着,伸手很自然的拍了拍薛进的肩膀。
一缕经过特殊处理的真气,无声无息的渡了过去。
在笑傲世界,生死符的残篇早就被他推演透彻了,研究出了不少新用法,除了直接给人种符,眼前便是一种新用法,虽比不得生死符精妙,效果倒也极佳。
这缕真气会潜伏在薛进体内,吸收他的元气慢慢壮大,现在还不显,两三个月后效果就会显现出来。
人会越来越瘦,身子会越来越弱,五脏功能也会挤乱衰弱,直至卧床不起,大小便失禁。
虽然不会直接要了小命,但和要了小命其实没什么两样。
有仇,李牧可不会忍着。
薛进脸色一黑,向发怒,终是忍着了。
“宁兄说笑了,到是宁兄你,大好男儿,据说还是读书人,竟然上门给人当赘婿,实在是可惜了。”
李牧笑道:“这有什么可惜的,我这人好吃懒做,胸无大志,现在每天出来喝喝茶,下下棋,钱有小婵给,过的悠闲自在,这样的日子哪里找。何况,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娘子。”
薛进有些被气到了。
“你!苏家太公真是眼瞎了。”
“哼,走!”说着,气呼呼的带着两个小厮离开了。
第586章 聂云竹
接下来日子日日过得清闲无比,每日喝喝喝茶,看看书,逛逛街,练练剑。
李牧来秦淮河这边多了,对周边也熟了,一日他和小婵闲逛,在河边发现了一处清幽之地,不但景色美,周围也没有多少人呀。
倒是有不少才子佳人来此踏青。
李牧最近想找一处清幽的地方练练武,松鹤拳经与养吾剑法虽好,天天练也会腻的。
其他的功夫,在苏府练,声势太大,也太扎眼,容易惹人注目,只能在外找。
这地方倒是刚好,白天虽然才子佳人不少,清晨就不一样了,这些才子佳人多半是起不那么早的。
于是,隔三差五,李牧总要天不亮就起来,沿着秦淮河,来到这片地方。
或者练拳,或者耍剑,或者直接盘膝而坐,对着初生的朝阳,吐纳氤氲紫气,虽然功夫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但心情舒畅,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天大早,李牧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洗漱完毕,这时候已经有了牙刷牙粉,虽然口感确实差了点。一路出了院子,通过侧门出去,天际隐隐露出几道白光,尚有些昏暗,偶尔遇上其它院子里的丫鬟或管事,对面也会叫声姑爷,打个招呼。
出了苏家的院落,沿着一条近道,一路来到秦淮河边。
此时天色微明,秦淮河上,在淡淡的薄雾笼罩下,一艘艘画舫慢慢漂浮着,偶尔也能瞧见船工,还有疲倦的烟花女子,静静的站在船头。
一夜的繁华散尽,迎来新一天的开始。李牧往返于此,经常在河边遇到那种一脸疲倦、匆匆忙忙,不少还衣冠不整的人,多半是在哪个画舫过了夜。
他很快来到目的地,这里白天都是踏青的男女,这时倒是一片幽静。
修炼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大亮,秦淮河两岸渐渐有了人气,李牧收起剑,沿着秦淮河返回苏家。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一脸素颜,长得极美的女子,提着一把菜刀,急匆匆的向这边跑了过来。
李牧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又听到一阵母鸡的咯咯声,原来那女子在追一只母鸡,那母鸡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临近,在树林里没命乱跑,女子尽管锲而不舍,根本抓不住。
一人一鸡,一追一逃,那母鸡被追得急了,有些慌不择路,直直的朝着秦淮河的方向逃去,女子仍然不放弃。不仅如此,速度反而更快了,和这只母鸡仿佛有生死大仇。
那只母鸡眼见后有追兵,前有大河,加上刹不住脚,果断跳河。
女子似乎也急了,追了这么远,眼看就要追到了,母鸡却要跳河,跑动中将手中的菜刀甩出,向母鸡劈去。
可惜,母鸡顺利落水,菜刀不但没有劈中,也跟着落在水里。
女子似乎呆了一下,只是由于跑得太快,在河边一时收不住,眼看一头就要栽到河里,李牧无语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场景,身子一晃,便到了女子身后。
在女子张牙舞爪,手臂挥舞,保持不住平衡,向河里倒去,眼看就要落水的刹那。手中长剑连着剑鞘往水面一横,对着女子轻轻一拨,女子被这股劲头拨的站了起来,连连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这才“啊”的叫了起来,心有余悸的看着河面。
李牧道:“别叫,没事了,下次小心点儿。”
女子这才意识到她被旁边的年轻男子救了,连忙起身做了个万福:“云竹谢谢公子得救命之恩。”
李牧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还真是聂云竹。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说着指了指河里的母鸡:“还追吗?”
聂云竹沮丧的摇摇头,心情十分低落。
自两年前出了金凤楼,又在秦淮河岸建了一栋二层小楼,她手里这些年攒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倒是丫鬟胡桃,一直陪着她,相依为命,形同姐妹,两人一起生活,维持生计。
只是,诗词歌赋音律她还擅长,这些家长里短的活计,她就不拿手了,大部分还要胡桃来承担,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