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加强完善上古遗留的封邪仙法。所以虚无入侵，暂时没有办法解决。但赤元不愿意用入侵这个词，因为这个词确实扭曲了虚无。”
“入侵，这一词意思为居心叵测的进入与破坏，但虚无涌入现实世界并不算入侵，赤元更愿意将其解释为自然渗入。就好像一滴流进清流的墨水，自然而然会在清流中散开。就好像灵气浓郁之地的灵气，会自然而然向灵气贫瘠之扩散那样……”
“这是一种自然过程，无关乎阴谋野性。阴谋和野性只有智慧生物才会拥有，而虚无没有意识，没有智慧，所以更不用谈阴谋和野性。”
“虚无就是另一种自然存在，但这种存在与现实世界性质相反，所以在现实世界的表现多为破坏吞并。但是若是运用合适的方法，就将将其收服，当做灵气法力一样来运用。若是运用得当，虚无照样可以造福人族，造福灵界。”
“这都是什么鬼话！”
舒寒不禁反驳道：“这不过是赤元追寻力量的说辞！若是虚无当真像他描述的那样人畜无害，那为何古灵界断送在虚无之中！那为何仙陨之地那位真仙守护的位面也被虚无葬送？”
“是的，我们当然自然也不信。不过对于未来，我跟玉虚确实是黔驴技穷，赤元的出现的确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方向。用虚无来对抗虚无！”
“既然赤元声称能彻底控制虚无，那我和玉虚便允许他在寂静之地继续他的钻研，但我们也给赤元定下种种规矩。不能将虚无之力溢出寂静之地，不能拿其他修士擅自融合虚无，不能将此事泄露……等等诸多条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赤元如何利用虚无，但决不能虚无同化，必须保持人族身份。”
“赤元当时欣然接受了我和玉虚提出的条件，换取我们允许他继续在寂静之地修炼。我和玉虚也时常去探查赤元，随时检查他有没有被虚无腐化。”
“但在过去的三万年间，我们确实没有察觉到赤元被虚无腐化的痕迹，但他也没有多少进步，掌控的虚无之力还十分粗浅。但我们也知道，赤元想办法绕开了我们的限制，通过逆转世界来入侵天渊，抓取进入逆转世界的修士来做他的实验，对于这种事，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玉虚和我都清楚，真正想要赤元这一条线发挥作用，给他限制就不能太死。毕竟是要尝试将虚无收编融合，光靠他一个人确实不行。”
“本来一切都按照我和玉虚规划的路线前进，但是看样子赤元确实包藏祸心，在我和玉虚都被大祭司重伤后，他掩藏的野心彻底暴露。我也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掌控了虚无，还是被虚无掌控。”
金明说到这里不禁长叹。
“那不用设想，试图掌控虚无，终究必然是被虚无所害！虚无就是一团火，火也没有意志，但玩火者必将自焚！”
“或许赤元说的都是真的，或许虚无确实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但没有意志不代表不危险。那么多位面沦陷在虚无之中，还不是警告吗？当我们习惯从虚无中汲取力量，那么虚无便会借由我们之手，快速侵入灵界。当虚无洞悉灵界所有存在法则，虚无本体便会吞并灵界意志，将整个灵界都彻底吞没。”
第1841章 诛心
听完舒寒的话，金明也十分赞同。
“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和玉虚决策出错，不过我们当时真是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不过现在有你归来，虚无自当要被封印，不能在为祸世间。”
接着金明指向法镜中漂泊的老者，问道：“舒寒，你可否能将我师尊解救出来？”
“好说！”
舒寒一抬手，封印田姓老者的法镜立刻崩碎，舒寒接过田姓老者，发现老人其实已经身亡。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已经陨落了？”
听到这话，凄惨趴在地上的暗夜不禁哈哈大笑。
“怎么样？这老头早就被我折磨致死！”
“只怪他有眼无珠，那算我修复了大乘道基，掌握堪比渡劫期的能力，这老东西依旧不认可我。金明，你才是他最宠爱的孩子，而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枚弃子。”
“既然因为我无用，被当做弃子。那么已经老迈，修为停滞的他何尝也不是弃子？本想留着老东西一命，让他看看他最宠爱的孩子被我占据时的画面。可是这老东西太顽固，频繁对我说教，劝我所谓迷途知返。我一时兴起，就将这老东西神魂分解，制成了傀儡。啊哈哈哈哈！”
暗夜道人发狂似的仰天大笑，宣泄着自己早已变态的心理。
金成听闻，怒不可遏，一脚将暗夜道人踹飞。
“你也算是师祖养大，居然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
太上无心的金明虽然没有情绪波动，但依旧长叹：“你不该如此。”
金成怒道：“师尊，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他已经作废，由他自生自灭吧。”
被踹得肢体变形的暗夜依旧狂笑不止，似乎自己赢得了一场巨大的胜利，似乎金明的无奈和金成的暴怒是对他最高的奖赏。
舒寒看着狂笑的暗夜，一指点在已经死去的田姓老者身上，湛蓝的光晕将田姓老者包裹，田姓老者体内的虚无之力就好像污水一样排出。看到这熟悉的湛蓝光晕，暗夜道人的狂笑戛然而止，惊恐的目光盯着舒寒。
舒寒笑道：“其实事实也并非如你所说，这位前辈的神魂并没有被你彻底抹杀，而是保留了一丝残魂种在体内的虚无之中。虽然这样跟已经陨落看起来并无差别，但本质任有不同，这一缕神魂还是能感知到外界，你还是想让这位前辈亲眼看到你占据金明肉身对吧？”
“你……”
“只可惜，我只需要一缕残魂而已。”
说着，舒寒转动手掌，拨弄时间轮盘。
时间在老人身上倒转，几乎是眨眼的时间，老人的肉身和神魂回溯到还没有被暗夜道人侵害的时候。老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震惊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众人，疑惑到底发了什么事。
看到老人完好无缺的站起来，暗夜道人止不住发出哀嚎。他所做的一切，都被舒寒亲手摧毁，现在什么也不剩，只剩他一副什么也做不了的残躯。
“金明，你不是重伤昏迷了吗？怎么突然好了？”
“你又是谁？为何出现在这寂静之地？”
田姓老者的记忆停留在暗夜道人谋害他的前夕，舒寒便将之后发生的事简略灌入田姓老者脑海中。田姓老者恍然大悟，以悲哀的眼神看着趴在地上哀嚎的暗夜道人。
“真是可悲哎金远，当年我寄予你的希望不亚于金明。只可惜你没有把握住，沦落到现在这个德行，看到你这个模样，老夫也觉得悲哀。”
老者悲哀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暗夜。
“我不需要你的悲哀！我要你死！我要你死！要不是你，我能有今日这个地步！？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暗夜道人疯狂嚎叫，血泪横流，恨不得将老者扒皮拆骨。
“哎，的确是老夫的错，老夫对于太上无心的培养确实有欠妥当。先有遁入魔道的恶念金明，后有你这个暗夜，你的悲剧老夫确实有责任。”
“哈哈哈哈！”
暗夜道人转而狂笑：“但我就喜欢现在这样，我不用在你们面前继续表演所谓太上正道，这才是我真实的样子！真正的样子！”
金明站出来说道：“自从你转变过后，师尊就已经改变了太上无心之道的培养方式。不过金远，太上无心本就是一条艰难险途，不论以何种温和的方式培养，终究难免会有心境崩塌的可能。这主要责任不再师尊的培养方式，而在于我们自身……”
“金明，你少以一种成功者的姿态在我面前说教！你说得好听，你女儿在问天都也遭遇了心境崩塌，遁入魔道，你怎么不出手解决你的女儿？！”
金明淡然道：“金幂她并没有心境崩塌，而是再走另一条路，若是能成，她的成就将会超越太上无心。”
“哈哈哈！笑话！笑话！”
“成王败寇，我暗夜认了。但让我认可你们，服从你们，永远不可能！我就是暗夜，暗夜就是我！我只恨今生杀你们这些伪君子不够多，不够快！”
金明看向田姓老者，问道：“师尊，要如何处理金远？”
田姓老者叹息道：“若是有可能，老夫倒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惜他以入魔道太深。那便给他一个痛快吧，金远，老夫会亲自为你敛尸，让你葬于太上无心域。”
说罢，金明便要动手。
“来！杀了我！杀了我！”
暗夜怒吼。
“等等！”
舒寒突然叫停了金明。
“舒寒你有何高见？”
舒寒看着暗夜，说道：“这样杀了他实在太过便宜了他，暗夜犯下的罪行远不止他一死能抵消。不如让他活着，忏悔弥补他的罪恶吧。”
金明摇头：“他的太上邪心跟太上无心一样坚固，不可逆转。”
“若是他便会还没有心境崩塌的金远呢？”
听到这话，金明和田姓老者都向舒寒投来诧异的目光，暗夜道人则是以极度恐惧的目光看着舒寒，这一刻他真体会到深入骨髓的恐怖。
田姓老者惊讶道：“还能如此？”
此事不难，逆转个人时间而已。我抬手即可做到！”
说着舒寒便缓缓走向颤抖不止的暗夜道人。
“你要干什么！”
“滚开！杀了我！杀了我啊！”
第1842章 逆转暗夜
对于暗夜道人来说，让他回到当年那个修炼太上无心的金远，是对他最大的屈辱。暗夜道人就算死，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时间，回到那个一心朝圣，无心无欲的自己。
暗夜道人深知舒寒能做到，他毫不犹豫举起手掌，化掌为刀，向自己天灵盖猛的劈下，想要立刻结束性命。然而他的掌刀距离天灵一寸便停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舒寒笑着来到他面前，代表绝望的手悬在暗夜道人头顶，笑道：“暗夜道人，让你这样死去着实太便宜你了。而且我也想看看当年人族圣使，长垣道人好友的样子，所以乖乖回到过去。我给你悟道重修的机会。”
“不！”
“不！”
暗夜道人血泪横流，绝望怒吼。
然而终极阴力法则的湛蓝光晕已经将他环绕。
“时间回溯！”
赫然，一条时间长河在暗夜道人身上展开，暗夜道人此刻就好像时间长河中逆流而上的小舟，快速在舒寒推进下，跨过漫长的时间长河，逆流而上。而他自身也随着时间的倒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暗夜道人体内的暗夜阴影正在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太上无心的纯洁圣光。终于在回溯漫长的时间后，暗夜阴影彻底消散，太上金光从暗夜道人体内挥洒而出，暗夜道人狰狞扭曲的脸庞也变得平静且祥和。
此刻他已经不再是大乘期的暗夜道人，而是合体巅峰，没有心境崩塌的太运宗金远。
金远睁开眼睛，看到众人，不忍露出惊讶的表情。
“师尊？金明师兄？”
“这里是哪里？”
金远站起身来，恭敬向田姓老者和金明行礼，早已没有了暗夜道人那至暗的仇恨气场，反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田姓老者看着昔日的金远再次回来，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躬身向舒寒礼拜。
“多谢舒寒小友解救出金远。”
舒寒摆手道：“不用谢我，金远虽然已经归来，但暗夜做的那些恶事并没有消除。现在的金远虽然跟暗夜并无因果关系，但本质上都是一人，之后如何做，就全看你们太运宗。”
金远听之，十分疑惑。
随即，金明将金远如何心境崩塌，堕落成暗夜，然后危害人间的事简明送入金远脑海。看到自己的过去，也可以说是未来，金远愣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田姓老者，不可思议问道：“那……那真是我？”
田姓老者无奈点头。
霎时间，金远陷入了极度悲怆之中，泪水忍不住从眼眶中流下。
他轰隆一声，重重跪在田姓老者面前，忏悔地哭喊道：“师尊，弟子无能，不光没有完成师尊的期许，还变成了那般恶人，为祸人间，让师尊蒙羞！让太运宗蒙羞！弟子当真是万死难赎！”
“孩子，起来吧。”
田姓老者感叹一声，和蔼地将金远扶起。
“你犯下的罪恶，不光在你一人，老夫也有份。老夫也不再逼迫你修炼太上无心，今后你便于老夫一起，继续行走在人世间，逐一去偿还你犯下的罪孽。这是对你的救赎，也是对老夫的救赎。”
“不！”
金远摇头。
“看过暗夜道人的一生，就好像我做了一个关于未来的梦，但不同的是，这个梦是真实的。我的罪恶，与师尊无关，只是因为我心境不够坚定，好高骛远，没有领悟太上无心的精髓。”
“我犯下的罪恶，万死难赎。正如舒寒恩人所言，让我一死，确实不足以抵消我的罪恶。我金远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下的罪孽，伤害的人，今后便由我金远一人弥补。”
接着，金远饱含谢意向舒寒下跪。
“多谢舒寒恩人给予金远新生，金远一定不负再造之恩，好好造福于人间，竭尽一生，来弥补所犯下的罪恶。”
舒寒将他扶起：“暗夜道人跟我有深仇大恨，换作以前的我，是决然不会给暗夜道人重头再来的机会。但仙域一行改变了我，正如仙域一人所言，杀戮不是终结仇恨的办法，死亡也不是最高的惩罚。”
“现在你已经获得新生，就不要辜负这条性命，创造出不同于暗夜道人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