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乃是老夫那兄长在七年前多赠,当时他言说这玉佩有清心明智之效,是以老夫一直佩戴在身,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被这玉佩所救。”
阮青听了此番话,忽而眼神微动,想了想,开口问道:“那玉佩可是通体紫色,内中隐有云雾变幻之状?”
“正是!”那司空震闻言,颇为诧异的瞧了过来。
“原是那件玉佩,怪不得!”阮青顿时恍然,为司空震解说道:“这玉佩小女子曾见司空长风大人佩戴过,听说是大人斩杀了一位以道法为非作歹的道人,从其身上缴获而来。”
司空震颔首道:“如此说来,此玉佩原是修行中人的东西。”
说罢此话,脸上却又有忧愁之色。
话锋一转,缓缓说道:“老夫那兄长,如今如何了?”
阮青沉默了几息,才回道:“司空长风大人…已被朝廷革职,若非有不少官员冒死进谏,恐怕便已被压入天牢了。”
“事情已到如此地步了么?!”
司空震摇了摇头,喟然叹息。
“半年前兄长突然回转山庄,告知老夫,直言当朝天佑帝痴迷炼丹之术,为求长生,特意征调了二十余万人,建了一座飞仙殿。”
“乾帝终日深居飞仙殿中,不理朝政,致使朝政大权,尽为宦官把控,就连兄长与朝中大臣想要面见天佑帝,也是千难万难。”
“兄长作为受皇权直统的镇魔卫副总指挥使,难免要被宦官猜忌,只不过,没想到那些宦官下手如此之快,也如此之狠毒……
“恐怕屠戮老夫山庄的黑衣人,多半便是朝中宦官指使来的。”
“那些阉贼祸乱朝政,着实该杀!”
阮青眉宇间透着煞气,语气似寒冬之雪,让人听了不觉胆寒。
“想杀阉贼的何止阮校尉一人,可又有谁能得手?”司空震苦笑着道:“不说飞仙殿守卫森严,那镇魔卫总指挥使元修也已与阉贼沆瀣一气,出入皆有高手护卫,如何能轻易杀之?”
那阮青闻言,亦是无言以对。
元修虽也算她的顶头上司,可她阮青却不耻其为人秉性,听说前不久,那位已年逾六十有余的镇魔卫总指挥使,竟拜了宦官鱼道全为义父,至于那鱼道全…年岁不过五十许……
此事轰传了整个皇都,不少人背地里讥笑元修为了荣华富贵,如此不要老脸,实在丢尽了镇魔卫的脸面。
连带着他们这些镇魔卫之人,也被调侃成了阉贼的孝子贤孙。
还与他们镇魔卫特意起了个新名头,无根卫!
想起这些个糟心事儿,阮青便气的牙痒痒。
就在这时。
司空震神色肃然,对着阮青躬身作揖道:“老夫还有一事,恳求阮校尉帮助。”
阮青顿时一惊,想要拦住对方,可伸出的手却从对方身上一晃而过。
那司空震的躯体好似一团寒气,只激得手背上的毛孔微微竖起罢了。
“校尉且听老夫说。”
深深作了个揖后,司空震缓缓站直身子,娓娓讲道:“老夫这风云山庄中的族人,已尽被人所杀,不过,老夫却还有个女儿,在几月前丢了一封信后,孤身一人跑出了山庄。”
“信中说她要去别的地方募集粮食,赈济河阳郡的受灾百姓,待老夫追出山庄,小女已跑的不知去向,当时老夫还为此生了几日的闷气,说她太过任性,不知人心险恶,谁会舍得赈济河阳郡粮食……”
说道此处,司空震不禁摇头苦笑,“未料到,恰因如此,反道让老夫那小女逃得一命,如今想来,老夫亦是心中后怕,若是当初老夫追上了小女,恐今日这山庄的焦尸,多半会再添上一具了。”
阮青听罢,心中已明了司空震的意思。
“庄主所托之事,难道是要我寻到令爱?”
第 173章 故人
阮青听罢,心中已明了司空震的意思。
“庄主所托之事,难道是要我寻到令爱?”
“阮校尉果真聪慧。”
司空震轻轻颔首,说道:“不知阮校尉可愿应下老夫之托?!”
“司空长风大人对我有大恩,此事小女子义不容辞。”阮青拱手作礼,俏脸郑重地说道。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司空震抚须一笑,“阮校尉且稍等,老夫去取些东西。”
言罢。
身影忽而化作一团雾气,飘出了花园之中。
过了十几息功夫。
司空震飘飘然到了阮青跟前,抬手递去了个巴掌大的卷轴。
阮青忙伸手接过,却不明其意。
“其上乃是小女的画像,阮校尉且拿去吧!”
阮青攥紧了手上画卷。
秀眉一簇,不禁问道:“庄主,可知令爱如今身在何处?”
“呵,老夫若是知晓,早已派人将其带回了。”
司空震自嘲地摇摇头,接着又反问了一句:“阮校尉可曾听说过以物寻人之术?”
“寻人之术?”
阮青想了想,说道:“镇魔卫之中倒是有人会此法术,可惜限制颇多,也只能大概指个方向。”
“不错。”司空震颔首,又道:“你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三流术士罢了,老夫识得一人,精通于寻人之术。”
“不过……”
他话锋一转。
“那人早些年被仇家追杀,老夫曾将其藏匿山庄之中,也不知如今此人还念不念当年的恩情!”
“那人是谁?”
阮青赶忙问道。
“此人未透露名姓。”
司空震摇了摇头。
“不过,他曾说过,若是遇了难事,可去雍安城西市,寻一株桑树,系上红绫,到时他自会现身相见。”
“能寻到那人就好。”
阮青点了点头,若是单凭借一幅画卷,去寻司空震的女儿,恐怕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既如此,小女子这就速速赶去。”
“好!好!好!”
司空震抚须大笑。
“阮校尉做事当真是雷厉风行……”。
“庄主,您与这些尸首该当如何?”
阮青将卷轴放入衣襟之中,迟疑了一下,出声问道。
“老夫与这些族人已成了阴魂,尸首也不过是具臭皮囊罢了,阮校尉不必担忧。”
司空震面上古井无波,摆了摆手,浑不在意道。
阮青暗叹一口气,拱手作礼。
“庄主保重,小女子告辞!”
言罢。
身子好似飞燕般纵跃而起,越上屋脊,几个起跳,已然消失无踪。
………………
雍安城。
东市,鸣玉坊。
“灵儿,慢点,慢点儿。”
宋羽书望着前方那蹦蹦跳跳,好似个小兔子的妹子,满脸尽是无奈之色。
他感觉自个儿的两条腿又酸又疼,心中暗暗发誓,下次打死也不和灵儿妹妹出来逛庙会了。
那宋灵儿回头瞧了眼。
笑嘻嘻作了个鬼脸。
刚转过身,却好死不死的,差点儿又与几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撞在一块。
“呦呵,这小娘子长的可真水灵哎。”
当前那胸口纹着青龙,衣襟处松松垮垮,露出几撮胸毛的汉子眼睛一亮,淫笑着凑了过去。
“嘿嘿,不错,哥几个当真是艳福不浅呐!”
又一个地痞也贼兮兮道。
“呸,你们几个可知姑奶奶是谁?”
宋灵儿柳眉倒竖,气呼呼的掐腰斥责道。
话音刚落。
那纹着青龙的汉子故作惊异道:
“啧啧,姑娘莫非是百花楼那娇怯怯小娘子不成?!”
“你…!”
宋灵儿顿时俏脸涨红,她虽然未去过勾栏瓦舍那等地方,可也是知道这百花楼到底是做什么的。
当下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朝那汉子打去。
“诶!”那汉子身手极为灵活,侧身避过后,猛地抓住了宋灵儿的手腕。
“好个泼辣的小娘子,且让……。”
“嘭!”
“哎呦。”
一声闷响。
接着便是痛呼响起。
宋羽书冷着脸,揪住汉子的头发好一顿的毒打。
旁边那几个泼皮一瞧,顿时一撸袖子。
“歹,放下俺龙二哥哥。”
有人横眉竖眼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