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美人儿花容失色,自己在趁机现身,来个软玉温香。
主意已定,他便悄悄地靠近窗口,食指沾了点口水,已在纸窗上戳了个洞。
先瞧瞧雪儿起床了没有。
王实踮着脚跟,伸头往屋里瞧。
厢房内正点着盏油灯,八仙桌上酒肉残羹被扫落一旁。
但见一个皮肤惨绿,暴眼红须的狰狞怪物,正呲着锯齿般的獠牙,捏笔作画。
那狰狞怪物此刻正往着桌上的一张人皮,描眉画眼,每一笔都是轻柔至极,好似怕下笔太重,损坏了这幅皮囊。
画完后,狰狞怪物将人皮拿起,双臂一抖,继而像穿衣服一般,挤了进去,他那狰狞恶心的躯体一点点被人皮包裹住。
眨眼功夫,狰狞怪物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个玉面粉黛的二八少女。
王实瞳孔已经缩到最小,他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口中想要呼喊妖怪,却又被强自咽了下去。
不行,不能让它发现自己在窗外偷看。
他哆哆嗦嗦的转身就要逃走。
嘭的一声。
王实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低头一瞧,原来是脚下踢翻了一坛花圃。
“谁在外面?”
屋中传了柔媚女声。
糟糕!
王实此时已吓的是屁滚尿流。
正惶恐间,忽而瞧见左近有个狗洞,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体面,撅着屁股腚,就往狗洞中钻。
他连拱带爬,三俩下已钻过了狗洞,进了个无人的小巷。
没等他逃走,便听院墙那边厢房门锁打开。
“谁在外面?是相公来了么?”
那雪儿绕着院子呼喊,脚步声缓缓向狗洞这边靠近。
王实头皮发麻,额头冷汗蹭蹭冒出,他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应声。
“咦,这儿怎地有个狗洞。”
忽然,雪儿惊异的声音传来。
王实胯下一热,忍不住尿了。
正想着不管不顾,拔腿逃命,那雪儿却又道:“赶明儿待相公来时,让相公弄些泥土填住这狗洞儿。”
而后。
声音便渐渐远去。
王实长舒了一口气。
“相公,你躲在那干嘛?”
突然,头顶上响起一道女声。
王实心里咯噔一下,脖子僵硬的缓缓抬起,那雪儿在墙头上露出个脑袋,笑靥如花的死死盯着他。
“啊啊啊啊啊!”
王实懵了,继而发出一声好似老太监宣旨般的惨叫,好似丧家之犬,仓惶而逃。
那雪儿的笑脸慢慢冷了下来,却并未去追。
“哼,你休想逃出老娘的手心儿。”
………………
衙门外。
咚咚咚~
鸣冤鼓被敲得震天响。
“来人呐,何人在那鸣鼓。”
县衙中,县令孙德元正搂着小妾喝花酒,那只咸猪手刚要进一步动作,就被这糟心的鼓声打扰了性致!
话音方落,就跑进个差役。
“大人,有个书生在外面击鼓。”
差役抱拳跪拜道。
“没看见本大人正忙着呢?还不快将那书生赶走。”
差役得令,正要离开,忽又被孙德元叫住:“递银子没有啊?”
差役摇头。
“哼,速速撵走,不懂一点规矩。!”
孙德元眼珠子一瞪,差役麻溜的跑了出去。
县衙外,几个皂衣差役上前抢过王实手上的鼓锤,横眉竖眼的骂道:“你小子好大的狗胆,谁让你敲鼓的。”
王实惊慌失措的说道:“官爷,有妖怪,有妖怪啊。”
“去你娘地妖怪,快滚,再敢胡言乱语,捉了你压入大牢!”
差役们推搡着书生,将之撵了出去。
“真有妖怪啊,你们若是不信,可随我去看。”王实急得满头大汗,张口辩解,可这些个差役哪里听得进去。
有个马脸的差役不耐烦了,当下一提拉腰刀,怒斥道:“你小子想……。”
几块碎银子递到眼前。
额!
马脸差役咽下后面的话,脸色略缓,抬手接住银子,垫了几垫,呦呵,还不少,够兄弟们吃顿花酒咧。
“在下真遇妖怪了,请几位官爷进去通禀一声。”王实急切道。
马脸差役与旁边几个同僚对视一眼,已是有了计较。
迅速收了银子,无奈摊手道:
“不是兄弟们不愿通禀,实在是县尊大人此时正有要事,不见外人呐。”
王实追问道:“不知县尊何时有空闲?”
“谁知道呢,兴许过个三五日,七八日的,县尊大人就有空闲咧。”
王实闻言,即是失望,又是恼怒。
“这…这县里出了妖怪,难道你们官府都不管么?”
“切?”
那马脸汉子嗤笑一声,玩味道:“这青天白日哪来的妖怪,你这书生莫不是看多了志怪小说,患了癔症了。”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几个差役捧腹大笑。
第52章 报案
王实愤愤指着马脸汉子的鼻子道:“你…你们这些人枉食俸禄,快将我的银子还来。”
“呦呵。”
马脸差役眉头一皱。
一巴掌拍开书生的手,冷眼说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乃公何时见过你的银子。”
转而向身旁同僚笑问道:“哥几个可见过这书生的银子?”
“俺刚才睡昏了头,没看见。”
“啊,啥银子?今天是发俸禄的日子?”
几个差役顾左言他,嘻嘻哈哈。
“岂有此理,银子分明被你塞进怀里去了。”
王实心有不甘,气冲冲的上去就要理论。
忽而一只大脚由远及近,将书生踢了个滚地葫芦,落下了县衙石阶。
“艹,哪来的傻小子,县衙重地,岂容你在此喧闹。”
马脸差役施施然收回脚,又施施然拍了几下脚上不存在的尘土,横眉竖眼的骂道。
书生王实摔得浑身骨头好似散了架,挣扎着站起,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他心中将这几个差役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狗血喷头,而后,一瘸一拐的踱步而去。
…………
街道上依旧热闹,各色行人往来不绝。
江尘从客栈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直奔迎仙楼而去。
这迎仙楼离客栈并不太远,不过盏茶功夫,便已到了地方。
抬步刚走入大堂,小厮便带着讨好的笑脸,迎了过来。
“哎呦,道长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小厮显是还认得他。
毕竟昨个儿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被人抬走的客人,也只这一位了。
江尘颔首,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笑道:“贫道今儿胃口不太好,先切上两斤牛肉,再来上一壶酒。”
“这…好嘞!”小厮先是犹豫,然后便应了一声,迅速跑开了。
他倒不是怕道士少给了酒钱,实在是对道士的酒量没有信心。
这次若再喝个酩酊大醉,少不得还要他这个跑腿的送回家中去。
不多时,小厮便把酒菜端上了桌。
今儿这大堂里的客人,明显没昨日那般多了。
江尘斜靠在窗前,自斟自饮,倒也惬意。
自从到了这世界,他便一直奔波劳碌,厮杀不休,好不容易到了这繁华处,自然要好好体会一番这大乾的风土人情。
忽的。
旁边不远处客人的对话,却是吸引了江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