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67节

  因为同为女子,她知道,女帝不会单纯因皮囊而与男子亲密。

  而众所周知,赵都安又没甚才华,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真的很懂女子心思。

  “那……夫人是答应了?”

  赵都安匀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精致杯盏。

  裴四娘忽然抿嘴一笑,霎时间风情万种:

  “这算不算你求我?那你总得付出点什么。”

  赵都安扬眉:“夫人想要什么?”

  这时候,楼外戏台上曲目倏而和缓。

  房间里,脸庞如皎月,风韵不逊于少女的贵妇人忽而起身。

  一只手纤巧地摘掉了自己衣襟上最顶端的扣子,敞开领口,臀儿扭动。

  飘扬如一株风中的蒲公英,亦或肥硕的牡丹,落在了赵都安身上。

  一手勾住脖子,一手将那枚菩提钮扣灵巧地塞在了赵都安掌心。

  轻轻画着圈。

  裴四娘笑靥如花,眼神中带着基于仇恨的,报复的快感:

  “使君不想现在就狠狠报复一下吕梁么?”

  在这?不好吧……赵都安也有些吃惊。

  按照资料,裴四娘其实是个很守规矩的女子,与轻浮二字完全不沾边。

  哪怕是眼下,她看似掌控局面,但实则腰肢的僵硬和不自然,都暴露出她其实很紧张。

  她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小人,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同样是大家闺秀,彻底下海的小雅姑娘是游刃有余,裴家四娘就是东施效颦。

  “夫人何必作践自己。”赵都安轻轻叹了口气。

  裴四娘恨恨道:

  “凭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恋爱脑果然容易冲动上头……赵都安不想激怒这头发怒的河东狮。

  他洒然一笑,指了指一门之隔的屋外,轻声道:

  “隔墙有耳,我可不想没见到侍郎大人,就给他派人在什么小巷子里宰了。”

  “你怕了?”

  裴四娘俏脸微变,也意识到,自己欠考虑了。

  门外的陪嫁丫鬟虽跟她多年,但毕竟出身家主,保不准会给家里通风报信。

  “怕?”赵都安轻笑一声,模仿短剧龙王的邪魅狷狂,附耳轻声:

  “我只是想报复的更彻底些,等吕梁被打入牢狱,我们在狱中……给他看,岂不更好?”

  裴四娘美眸惊诧,满眼都是: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心中还莫名有点期待。

  ……

  等目送其离开包厢,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人。

  赵都安端起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熄灭心火。

  脸上再也没了反派神情,眼神中一片冷静。

  且不说为了女帝,连原主都能洁身自好,赵都安更不会因小失大。

  单单是这女人的身份,就是不能沾染的祸水,否则等裴侍郎垮台,自己再因这点破事被牵扯,那就贻笑大方了。

  方才的一切,不过逢场作戏。

  “咚咚。”

  敲门声响起,朱逵踏步走了进来,说道:

  “大人,吕夫人回去了。”

  “恩。”赵都安颔首。

  目光第一次望向窗外下方。

  戏台上的老将军正手持宝剑,怒目圆睁,手起刀落,斩向台上小生与青衣花旦。

  “啧,哪怕穿越了,我果然也还不是听戏的料,不如去教坊司看舞姬们扭屁股。”

  赵都安自嘲一笑,摇了摇头,但还是耐心等到这场戏落幕。

  这才在朱逵陪同下,从单独的通道离开。

  “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哪?”

  朱逵熟稔地攥紧马鞭,充当车夫。

  老吏员隐隐嗅到了熟悉的布局味道,总觉得自家大人又要搞事,内心忐忑之余,还有点兴奋。

  “接下来啊……”

  赵都安在车厢内舒展老腰,打了個哈欠,慵懒道:

  “打道回府。”

  成功的猎手须有足够的耐心,当鱼钩抛出,或将面临长久的等待,但握杆的手决不能动摇。

  ……

  八方戏楼,后台。

  一场戏结束,帘幕那头喝彩声雷动。

  帘幕这头,一名名戏子有序退场,各自卸下装扮。

  “今日唱得不错。”

  穿绸缎衫,戴软帽,拇指一颗祖母绿扳指的戏楼班主来到后台,寻到人群中那名当红小生,笑着夸奖。

  这名被裴四娘看中,年初时入京,便一举在八方戏楼打出名气的,男生女相的俊秀小生腼腆一笑:

  “多亏客人捧场。”

  班主笑道:

  “以你的功力,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便足以站稳戏楼前三把交椅,说不准,便是下个京城第一名角。真神了,你这般年纪,戏这样好。”

  穿着戏服的俊秀小生笑了笑,神色中却并无什么得意。

  忽然问:

  “班主,今日云水阁里不知是哪位贵客?好似从始至终,没怎么朝台上看。”

  “哦,那位啊……是不好惹的主……”

  而听完班主介绍后,小生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凌厉,身上有极细微的,属于术士的波动,一闪而逝:

  “原来,你便是庄太傅口中,那个……赵都安么?”

  (本章完)

第66章 女帝在忧虑,侍郎递邀约

  在赵都安与裴四娘达成合作,完成第一步计划时。

  皇宫。

  御书房内,同样进行着一场对话。

  “……以上,便是今日早朝后,各部衙门的风向动静。”

  身穿女官袍,头戴无翅乌纱,颇具中性美的“女子宰相”莫昭容合上手中册子。

  抬起头,望向站在窗边,背对向她的那一袭仙子般的背影。

  眼中丝毫不隐藏,同为女子,对女帝美丽的倾慕。

  大虞女帝双手轻轻搭于窗台,望向远处的一片湖泊,白衣胜雪,眸中倒映着湖光山色。

  不曾回头,只轻启朱唇:

  “枢密院如何了?”

  “已是人人自危,只恐这般声势浩大,更难捉出内鬼。”

  这两日,女帝以火器匠人案,大做文章,朝堂风声鹤唳。

  不只枢密院,满朝文武,皆低调做人,夹紧尾巴,生怕在这个关节,触怒女帝霉头。

  徐贞观摇头叹息:

  “当靖王府那些人落网,朝中的内鬼们,便已缩起手脚,藏于水面下了。朕本便没指望揪出。”

  正如那日,女帝与袁立在花园对弈时,所商谈的那般。

  当前局势,徐贞观主“守”,非“攻”,想揪住一条线头,扯出大群内贼,本就不易。

  况且,这般粗暴手段,当真是最好解法么?

  未必!

  身为帝王,眼中既要揉不得沙,又要学会睁一只,闭一只……

  这是她通读太祖起居录,学到的道理。

  想要百官皆忠心,本就不切实际。

  正确的驾驭之术,要容许底下的人怀有异心。

  时不时杀鸡儆猴一次,也只是君臣间的某种不言自明的默契。

  所以,当满朝文武皆以为,徐贞观在全力筛查,找寻蛀虫时。

  却不知女帝真正目的,只是震慑群臣,令那些“内鬼”,在一段时间内,彻底蛰伏安静下来。

  而她与袁立联手,编织那张绞杀大网,则在这滔天的风波掩护下,悄然铺开。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莫愁笑道:“陛下这一手棋,必远超许多人意料。”

  徐贞观却并不乐观:

  “袁公可曾传来消息,进展如何?”

  莫愁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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