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66节

  除了芸夕提供的那一例外,赵都安并不知道,吕梁是否还曾在外偷吃。

  但事情真假重要么?

  只要他编造的话,符合裴四娘对丈夫的“认知”就足够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本来一副好奇模样的贵妇人脸色骤然阴沉。

  却没有“意外”,“惊怒”的情绪。

  更多的,是厌恶,以及对颜面丢失的恼火。

  芸夕的情报果然是真的……赵都安心下微动。

  通过试探,完成了对情报的核实。

  “赵使君,茶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裴四娘脸庞如罩寒霜,她必须用强硬的姿态,维护自己的尊严。

  哪怕心中,对这个消息,已信了九成九。

  但她归根结底,是高门大户走出的女人。

  即使远远算不上聪明,但哪怕是从小耳濡目染,练就的本能,也足以令她在应对上不出大错。

  “我深知这话不好听,但若四娘要证据,我倒也可以提供……”赵都安面露同情。

  “够了!”

  裴四娘胸脯起伏,打断他的话,这位京中有名的“悍妇”眸光冷淡地盯着他,说:

  “你什么心思,我心知肚明,若请我来,只是说这些废话,就趁早滚吧,不要耽误我听戏。”

  她破防了……

  牛头人虚空打靶,裴四娘应声倒地。

  被外人当面指出丈夫偷吃,无异于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城府果然是個浅的……赵都安面带微笑,道:

  “四娘知道我的心思?”

  裴四娘一副看透他的神态,嘲讽道:

  “你与吕梁有过节,京城人尽皆知,不久前他还抢过你手里的要犯,因被袁公撞见,才未遂。

  你想报复他,便来寻我,试图用这些真假难辨的消息,激怒我,让我请父亲教训他,对也不对?”

  高贵的美妇人螓首抬起,宛若一头骄傲的雌孔雀。

  与他对视。

  自觉已经窥破赵都安的坏心思。

  不……你只看到了第一层,而我在第五层……

  说起来,她不知袁公那日,是与我在一起?呵,吕梁果然没脸说出实情……

  赵都安有些想笑。

  到底只是个未经磨练,养尊处优的“大公主”,哪怕潜移默化,见识智慧比寻常妇人高出许多。

  但在赵都安这种老油条眼中,着实太嫩了,破绽百出。

  一个养尊处优的娇气花瓶——这是他对裴四娘的评价。

  “不说话了?哑口无言了?”

  见赵都安默不作声,裴四娘笑了,仿佛找回了面子。

  气咻咻起身,欲要离开。

  一个皮囊极佳的卑鄙小人——这是她对赵都安的评价。

  “唉。”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充满磁性,饱含心疼的叹息:

  “与不爱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无法分开,甚至难以对外人诉说,便是家人也不理解……这样的你,应当很寂寞吧。”

  裴四娘身子猛地僵住!

  在这个男尊女卑(女帝除外)的封建朝代,几乎没几个男子,肯说这种体贴话语。

  赵都安前世随便一句网上抄来的土味情话,在这个世界,都具有超凡的杀伤力。

  赵都安已忘记,前世曾在哪里读过一句至理名言:

  被理解,是人类的刚需。

  此刻,他简单的一句话,搭配不含嘲讽,而是心疼怜惜的语气,有如一柄锋利的刀子,狠狠剖开了寂寞贵妇的心房。

  “你……在说什么怪话?”

  裴四娘扭身,眸子复杂地看向他。

  窗外。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透进屋内,恰逢一段曲目攀升至高点,她的情绪也被牵引。

  无数目光中。

  舞台上身披戏服的“小生”与“花旦”,一左一右立在台上,遥遥对视。

  赵都安坐在窗边,目光深邃的,好似要罩住,洞穿她:

  “夫人,伱也不想和吕梁那种人过一辈子吧。”

  “你值得更好的良配与姻缘。”

  “你本不该因那些肮脏的庙堂利益,而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没错,我的确与吕梁有仇,但你当真愿意,为维护这种背叛你的负心汉的面子,仕途,而忍气吞声么?”

  “其实,你我本可以联手,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联手……共同的敌人……

  裴四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重新坐回赵都安对面的。

  但她知道,这个女帝背后的男人,每一句话,都成功戳中了她的内心。

  裴四娘十指紧扣,咬着唇瓣,眸光水润:

  “你到底……想做什么?”

  ……

  (本章完)

第65章 达成交易

  赵都安到底想做什么?

  答案其实很简单。

  便是通过搭上裴四娘这根线,与其背后的刑部侍郎,三品大员私下见上一面。

  有些话,他必须当面与对方说,效果才好。

  而以赵都安的名声,以及双方悬殊的地位,若走正常的拜访流程,几乎不可能做到。

  他的拜帖会被丢到纸篓里,永不见天日。

  当然,除此之外,很重要的另一点是:

  只有通过裴四娘,才能最大程度令裴侍郎放松警惕心。

  至于试探芸夕情报的真实性,同样也只有这种方法最高效。

  无论裴侍郎,还是吕梁,都是老狐狸,赵都安的任何试探,都会令其备觉警惕。

  但养在闺中的“傻白甜”,却要好对付太多。

  ……

  “你想见我父亲?”

  穿对襟百花长裙,梳妇人发髻的裴四娘扬起眉毛。

  对赵都安的回答颇为意外。

  茶楼包厢内。

  赵都安微笑道:

  “我与吕梁有仇,想寻他的麻烦,但以我的能力,并不足以做到这点。”

  裴四娘扬起下颌,有些骄傲:

  “因为我父亲不会允许。”

  一位实权侍郎能发挥的能量,是赵都安无法抗衡的。

  赵都安坦然承认:

  “是的,所以想对付吕梁,就先要说服令尊,这也是我找你,想与他见面的原因。”

  花瓶贵妇疑惑道:

  “你有把握说服我父亲,放弃他?”

  话已至此,她已不掩饰自己同样想废掉吕梁的心思。

  赵都安微笑道:

  “事在人为,何况就算我做不到,于你又有什么损失呢?”

  裴四娘颦眉思考片刻,被这句话说服了。

  站在她的角度,若赵都安能办成,于她而言,是一桩大解脱。

  若办不成,也没有任何损失,这么想都是划算的。

  但花瓶贵妇也有自己的机敏,狐疑道:

  “你是不是掌握有什么东西?还有,你如何笃定我会帮你?就凭他在外头有别的女人?”

  “有些话说出来就不灵了。”赵都安打了个哈哈,避免给出回答:

  “至于为何笃定……”

  他轻轻叹了口气,给出了个意外回答:

  “因为我了解女子心思,我派人查过你们,方才与伱交谈后,更笃定了这点。”

  裴四娘怔怔看他,忽然叹服道:

  “怪不得,你能被圣人看重,收为面首。”

  她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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