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779节

  继而,大虞女帝用最后的理智,竭力压制住纷乱的心绪,吐出两个字:

  “退……退朝。”

  ……

  ……

  群臣散朝。

  当满朝文武步履匆匆,神色或忧或怒或空洞或喜悦暗藏地走出宫,关于赵都安与庄孝成同归于尽的消息,以恐怖的速度,于官场疯传。

  诏衙。

  总督堂内,马阎今日没有上朝,按照日常习惯,坐在堂中批阅各堂口奏报。

  忽然,堂外一道身影急匆匆跑过来,赫然是曾与赵都安打过交道的百户周仓。

  周仓气喘吁吁,神色凝重,三步并做两步奔跑进来,过程中险些被门槛绊倒。

  “督公!督公!出大事了!”

  马阎隔着门就听到喊声,放下手中的纸笔,疑惑地看到周仓连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来。

  “发生何事?如此惊慌?”马阎起身皱眉询问。

  周仓先喘了两口气,才道:“今日早朝……”

  “早朝?今日朝中并无大事发生,有什么令你这般失态?”马阎疑惑。

  周仓摇了摇头,伴随着摆手,说道:

  “不是,不是早朝……诶呀,是早朝……不重要!是滨海道传来急报,赵都安,赵少保和庄孝成同归于尽,死啦!”

  死了……死了……赵都安死了……

  马阎脑子懵了一下,怔怔出神:“你说……什么?!”

  ……

  ……

  赵宅。

  今日一早,主母尤金花便拽着女儿起床,指挥府上的下人大扫除。

  恩,主要是按照习俗将府上所有的被褥和沐巾等在院中晾晒。

  “娘,这大冬天晒什么被子?”

  赵盼抱着小京巴犬,嘟着嘴在屋檐下吐槽。

  在她前方,整个院子里都被架上了一根根长竹竿,下人们正穿行其间,将被褥搭在上头。

  尤金花在其中指挥,这会走过来一根手指头戳在了女儿额头上:

  “难得这么好的天,不晒晒被子,都长虫了。再说了,等你大哥回来,总得有暖呵呵的被子盖才好。”

  “……那不如买一床新的……”赵盼弱弱顶嘴。

  尤金花就很气:“过两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节俭持家了?你大哥的钱是好赚的?不还是得跑那么远出差?拼死拼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盼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

  忽然院子外头传来撕心裂肺一声哭喊:

  “夫人呐!小姐啊,不好了!大郎没了!大郎没了啊!”

  院中所有人一怔,同时望去,只见门口赵家的老管事跌跌撞撞跑进来,满脸泪痕,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隔着漫天飘舞的五颜六色的被单、被罩,将听来的消息哭喊了出来。

  赵盼呆住,怀里的小狗滑落掉在地上,京巴犬痛呼一声,却似感应到了气氛不对,夹起尾巴不敢叫唤。

  大哥没了……没了……少女脑子嗡嗡作响,只觉眼前那些床单瞬间失去了色彩,变成了黑白色。

  她扭过头,下意识看向娘亲,却只看到尤金花一张脸苍白如纸,径直软倒在地上。

  “娘!”

  “快叫郎中!”

  赵家一片大乱。

  ……

  ……

  天师府。

  深处的小院内,大榕树在这冬季依旧苍翠欲滴,连带整个小院中花草芬芳,仿佛与外界压根不处于同一个季节。

  身材高大,眉目狭长的老天师张衍一坐在藤椅中,翻阅着手中那卷玉简天书。

  忽然心中一动,望向院门。

  片刻后,院门吱呀自行打开,一名神官小跑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启禀天师,刚收到消息,赵都安与庄孝成在滨海道奉城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张衍一皱了皱眉毛,面色透出疑惑。

  他的右手缓缓覆在面前的玉简上,双眸闭合。

  继而,玉简上的一枚枚金色的文字挣脱天书束缚,人立而起,如同一群小人一般在玉简平铺成的“大地”上奔驰,欢呼争吵,彼此更换位置。

  乱象持续了好一阵,小人一般的文字们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新家”,纷纷融入玉简。

  天书竟然通过文字的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了一篇新的文章,赫然是对这件事的占卜结果。

  张衍一睁开双眼,扫视天书文字,眉毛微微扬起,似乎笑了笑,嘀咕道:

  “滑头。”

  旋即,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知道了。”

  报信的神官不敢再问,就要退去,忽然被老天师叫住。

  张衍一想了想,说道:“等下陛下若来,便说我在睡觉,不见外人。”

  神官愣了下,点头道:“谨遵法旨。”

  ……

  ……

  皇宫,女帝寝宫外。

  莫愁双手提着裙摆,脚步飞快地沿着绵长的走廊奔行而来,沿途一名名女官纷纷行礼,她都没有任何停留。

  直到来到寝宫门口,她才停下脚步,小心地轻轻叩门。

  “进。”

  听到屋内的声音,莫愁松了口气,双手推开门扇,迈步进入。

  关门后,又往前走了两步,掀开了阻挡寒风的帘子。

  温暖的小厅内,博古架,书画,盆景,绿植妆点各处。

  女帝换下了龙袍,恢复了一身白衣,黑发如瀑的打扮,她此刻静静地坐在茶几前,望着对面大花瓶中的修剪的极好的绿植出神。

  她白皙绝美,恍若天上仙子般的脸蛋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异常。

  唯有那微微泛红的眼眶,才透露出此刻的女帝内心远不如外表平静。

  “陛下?”莫愁小心翼翼问道:

  “您龙体可还……”

  “朕没事。”徐贞观声音也很平淡,似乎真的从哀恸中恢复了过来。

  但莫愁却不敢掉以轻心,她清楚目睹了女帝在金銮殿上何等失态,而记忆中,她上一次失态还是三年前的玄门政变后。

  “奴婢已经派人去警告各大衙门,不得谣传,讨论……奉城之事,那军中急报写的太过简略,且还不知真假,若传开只怕会引得有心人不安分……”

  莫愁小心翼翼说道:“奴婢斗胆行此安排,陛下若觉不妥……”

  “你有心了。”

  徐贞观收回视线,转回头,朝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莫愁愣了下,她小心地走到女帝身边,试探道:

  “陛下您……”

  徐贞观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声说道:

  “你觉得,赵都安是个很容易就死掉的人么?”

  “呃……”莫愁迟疑了下,道:“赵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军中也或有误报……”

  徐贞观摇摇头,她视线飘忽,好似望着南方:

  “他离开京城前,朕送了他一枚传送宝珠防身,若遇危险,只要捏碎,就可挪移至千里外。

  朕在想,如栾成的信函所说,在那紫禁山庄上,他是否有机会捏碎宝珠呢?

  应该有的吧,毕竟……他上次出京,被大净和尚偷袭时,都知道将传送法器贴身存放……他这么怕死的一个人,会毫无准备吗?”

  莫愁一愣,她终于意识到女帝并非悲伤过度:

  “陛下的意思是……赵大人乃是……假死?”

  ——

  ps:七千字章节,明天继续尝试大章。

第433章 女帝:赵都安,你可知罪?(65k)

  第433章 女帝:赵都安,你可知罪?(6.5k)

  假死?

  吐出这个词的同时,莫愁心中酝酿的复杂情绪也得以收敛。

  是了,以姓赵的那可恶家伙的心思深沉,阴险狡诈,会就这样轻易地死去吗?

  “朕不知道。”徐贞观沉默了下,说出了个意外的答案。

  是的,她不确定。

  哪怕理智告诉她,假死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但终归只是猜测。远隔千万里,谁能知晓具体情形?

  也许当真是没有机会传送,或被庄孝成的手段阻拦,可能性太多。

  “假定……先假定赵大人当真是假死,那他为何要这样做呢?除非是为了隐藏行踪……

  他去的时候,没有隐藏,说明怕的不是沿途针对他的刺杀,而是他有不得不隐藏的理由。”

  莫愁冷静分析,女宰相的智商上线,隐隐有了个猜测,但又觉得毫无依据,委实不好下论断。

  徐贞观同样并无十足底气,她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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