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不是前唐时被称之为玄元皇帝庙的上清宫?”
红衣少年眼睛一亮,轻声问道。
“彩!”
青衣少年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周爷说的一点错没有。”
“博闻强记,不外如是!”
听着青衣少年的夸赞,红衣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见状,一旁的蓝衣少年越发不爽了起来。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道观门前,那青衣少年敲门之前说道:“二位,此乃敕建法观,内里有许多的规矩,便是我搬出家慈的名头,也最多就是让你我三人借宿一晚。”
“不过这借宿,也是有规矩的,得干活。”
“洒扫也好,诵经也罢,总之,得做些事情,不能闲着。”
蓝衣少年闻言冷笑道:“好大的规矩,有周爷在此,还要做这些活计?”
青衣少年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一点磕巴不打的说道:“你忘了周爷的身份不好在外明说?”
“这是什么地方?敕建法观,其内的道长可都是能直达天听的!”
说罢,看向红衣少年,微笑道:“周爷,不管做什么活,我都帮着你,放心吧。”
“有道理,在人家的地方住,得讲人家的规矩。”
周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着青衣少年呲牙一笑,道:“谢了。”
“嘿嘿。”
青衣少年无视了蓝衣少年那阴沉的脸色,转身敲响了道观的门户。
“笃,笃笃。”
“吱呀……”
不过几个呼吸,道观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位中年道人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亲切笑容。
然而,在看到三位锦衣少年之后,却是一愣,不由得问道:“三位……谁是姜道友?”
“什么姜道友?”
青衣少年下意识的问。
这一问,中年道人也愣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心知自己认错了人,便打了一个道揖。
“福生无量天尊,三位居士何来?”
中年道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没了那股亲切感。
青衣少年也没有多想,拱手还礼,而后环顾四周,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这位道长,在下乃是福庆公主次子,不久前,还曾随着家慈来贵观上香哩。”
“哦,原来是小侯爷,有礼了。”
中年道人点点头,并不算多么惊讶,实在是京都这地界,一砖头下去,就好几个皇家贵胄。
“是这样,在下与两位朋友郊游,忘我误了入城时间,这才厚颜来此,祈望借宿一晚。”
青衣少年细细的解释,拱手道:“还请道长不吝,开方便之门,予我几人一安睡之地。”
说罢,忙补充道:“当然,观内规矩,我等也明白,必然不教道长难堪就是。”
中年道人闻言,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借宿一晚不是甚大事,还请三位居士稍候。”
说罢,中年道人回头喊道:“庆灵,庆橘,你们来。”
不多时,两个小道童过来行礼。
“见过师叔。”
“嗯,你二人带这三位居士去客堂,安顿好后,带他们去诵经,等着过堂。”
中年道人安排道。
到底是贵人之子,也不好做太辛苦的活计。
而且,人家福庆公主一年三千两香火钱雷打不动,总不能让人家孩子吃灰。
“是。”
两个道童点头应下,将三位锦衣少年迎进了道观。
正待关门的时候,中年道人突然眼睛一亮,忙道:“慢来!”
说罢,整理衣冠,快步迎出道观。
那三个少年也停了下来,好奇的看过去。
只见三人来时的青石路上,青竹掩映之间,似乎有一道身影缓缓行来。
“你进观,得百般恳求,甚至搬出殿下的名头。道长才勉强答应。”
蓝衣少年狭促道:“怎么现在又来了人,人家道长便出观相迎?”
“你懂甚么,来的怕是其他庙观的真修高功。”
青衣少年不屑的撇了对方一眼,说道:“没听道长方才说,人家在等一位姜道长吗?”
不理这二人斗嘴,红衣少年好奇的踮着脚尖看去。
“哈哈哈哈哈!”
“福生无量天尊!”
中年道长开声大笑,声音传来:“姜道友清晨传信,金乌西垂才到,这一番却是让贫道好等!”
远远的,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
“路上遇到了一些小东西,耽误了一番时间,还请道兄原谅则个。”
说话间,中年道人迎着一人走了过来。
三人凝神看去,都是一愣。
那人并非是什么高功真修,而是一位与自己等人相仿佛的少年郎。
这少年外罩一件黑氅,内里乃是一身青底白八卦的道袍,头顶一盏莲花冠。
红衣少年见了,不由得眼睛一亮。
只见那少年道长道髻稍微有些散乱,两三缕头发调皮的垂落在额前,平添了三分洒脱。
其人生的丰神俊朗,钟灵毓秀,身躯挺拔若青松,好似玉树临风前。
腰间挂着一柄朱红木剑。一双眸子透亮清澈,分外引人。
在其肩头,好似还有一点青金光芒若隐若现。
“哗啦啦……”
青竹被风吹动,那少年逆着风而来,脚步轻快,好似下一刻就要乘风而起。
红衣少年不由得看的痴了,喃喃自语。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化用,别吐槽时间线对不上,我知道这是南宋的词……)
念着念着,红衣少年呢喃道:“天降谪仙人,不外如是也。”
一旁的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服气,以及丝丝危机感。
“姜道友遇到了什么?”
中年道人忽略了那几个少年,只是笑着问道。
姜临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真武法剑,笑道:“称心如意阁。”
“哦?”
闻言,中年道人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京都也有了脏东西,说不得,得请道爷出山扫一下了。”
“没那么严重,若是这点小事就请道爷出手,那你我等人,岂不是太没出息了些?”
姜临笑眯眯的说道。
“说的也是。”
中年道人赞同的点点头,迎着姜临到了道观前。
“开正门!”
“吱呀……”
话音未落,上清观的正门大开。
中年道人侧身指引,笑道:“姜道兄请,住持师伯已经在太清殿等着了。”
“道兄怎不早说?”
姜临愣了一下,而后脱下黑氅,整肃衣冠,方才迈步走进了上清观的大门。
从始至终,姜临和中年道人都没有去看一旁看热闹的三个少年。
中年道人是懒得去看,而姜临,纯粹是累的。
这一路上,从齐云山到这京都城外,足足一千五百里还有多。
当初姜临对太平镇那称心如意阁邪祟说,恳请劫杀。
而称心如意阁也真的不虚,这一路上,姜临遇到的邪祟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九了。
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因为世道确实乱,但剩下的一部分嘛……
只能说,论起来头铁,还得是称心如意阁。
姜临心里感叹着,走进了上清观之内。
看着四周的环境,以及来来玩玩的道人们,姜临这一路上不知道第几次发出感叹。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家那烂怂道观。
差距啊。
要知道,姜临的财力基本等于称心如意阁的良心,什么?称心如意阁都是邪祟,没有良心?
这不就对了嘛?姜临也没有钱……
所以,这一路上,姜临完全是靠着在各大道观挂单“混吃混喝”过来的,没有遇到道观的时候,姜临甚至要和小青鸾抢粮食吃。
而几乎路上挂单的每一个道观,都比姜临家的道观要大,要豪华。
这更加坚定了姜临搞钱的心思。
而除了这个之外,姜临最大的收获就是,他发现,貌似自己的辈分,在道门十方丛林之内,好像大概也许,还挺高?
除了那些不世出的道爷辈之外,跟自己同辈的,基本都是各大法脉的高功道长,或者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这也给了姜临许多的方便,也不用每次挂单的时候都说一遍自家的师承,只需要提前烧一道符过去,只要是正经的道观都不会拒绝。
而且还会很贴心的安排人提前等着,就好像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