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才托你师兄带回来一株仙植和一只妖虎。”
“这没过去多久，竟又带回来一位向来清冷矜贵的龙族。”
“若南宗上下弟子，个个都像你一样福泽深厚，为师这宗主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前两句略带阴阳怪气，最后一句倒有点夸奖的意味。
张坤脸厚心大，通通当作夸奖。
他笑道：“能让师尊满意，是弟子的荣幸，师尊若能赏个百八十万贡献点奖励一番，再好不过。”
别净整虚的，给点实际的好处。
张伯端没有像往常一样生气，而是摆手道：“此事稍后再说。”
他指着敖曦月：“先贤有言，龙族对天地有恩，如今人族代天巡狩，除非恶龙为害一方，罪无可恕，否则人族不得对龙族下手。”
“为师不管你是怎么哄骗的她，她不能当你的坐骑，放她去吧。”
张坤认真道：“师尊明鉴，她不是弟子的坐骑。”
真要结为道侣，谁骑谁，还不一定呢。
和一条龙双修，只是跨越物种。
和坐骑双修，不止跨越物种，还违背了伦理。
敖曦月跟着开口：“不是坐骑，吾欲和他结为道侣，希望能获得仙师同意。”
道侣？
饶是张伯端自诩道门高人，也忍不住脸色微变。
他看张坤的眼神极其复杂，仿佛看一个怪物。
你可真行啊，连龙族都不放过。
他以为张坤带敖曦月过来，只是告诉他这件事，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叹了口气就要答应。
“你们若是两情相悦，为师又怎么忍心棒打……”
张坤连忙打断：“不知师尊对气运一说怎么看？”
张伯端恍然大悟。
小徒弟不是来要祝福的，而是来请教的。
差点闹了乌龙。
他轻咳一声：“气运一说邵祖师颇有研究，关乎本门秘传，为师私下传你。”
接着大手一挥，张坤只觉天旋地转，人已出现在菜地里。
他看着不远处的石泰和敖曦月，脸上露出一言难尽之色。
这就是老登说的私下？
耳边传来张伯端的呵斥声：“不学无术的家伙，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不在一方世界。”
张坤这才发现，眼前隐约有空间波动，石泰和敖曦月看似眼前，仿若在天边。
不由问道：“这是？”
张伯端平淡的语气中藏着一抹傲然：“此乃为师修成的洞天。”
张坤恍然。
难怪每次来，便宜师父都在打理菜地，还美名其曰说是修行。
倘若菜地是洞天的话，他还真在修行。
这会不是纠结洞天的时候。
张坤一脸严肃，将敖曦月想跟他结为道侣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张伯端摸了摸下巴：“原来是想借用你的气运成仙，你自己是怎么看的？”
张坤翻了个白眼，怎么又绕到他身上来了？
他想了想道：“对方曾在弟子微末时对弟子有恩，若气运借用对弟子影响不大，弟子愿报恩。”
张伯端追问：“影响多大算大？”
张坤举了个例子：“好比有个人在弟子没钱时，借给弟子一笔银子解燃眉之急，等弟子有钱，可以十倍百倍还他。”
“但要弟子把命给他，做不到。”
张伯端微微点头，伸出一只手，掐算起来。
片刻后，正色道：“可以报恩，不必担心气运被借。”
张坤忍不住问道：“可是有什么说法？气运这种虚无缥缈之物，到底是什么？”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便宜师父有点不靠谱。
张伯端一副看傻子的模样：“你都说气运虚无缥缈，还问为师到底是什么？”
见张坤茫然不解，张伯端摇了摇头：“于道门而言，没有气运影响成仙一说。”
张坤拱手：“请师尊明示。”
张伯端指了指天：“因为道门是三位祖师的传承，而天地由三位祖师代为执掌。”
“你若能悟得真谛，于冥冥中抓住那一缕成仙的机缘，平日又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难道祖师还会拦你不成？”
“你记住，拜入道门，能否成仙全在你自身，没有外物能干扰你。”
张坤闻言一怔。
没有影响，你给我整一堆虚头巴脑的，又是问我什么想法，又是装模作样掐算？
“不对啊，既然没有影响，那她为何要与弟子结为道侣？”
张伯端纠正道：“你弄清楚，是对你这种根正苗红的道门弟子没影响，不是对所有生灵没影响，包括龙族在内，气运不昌，无法成仙。”
张坤总算懂了。
三清祖师给道门弟子开了后门，只要你符合要求，甭管气运强不强，都能成仙。
换作其他生灵，气运亦是考核的一项，不强不给过关。
他娘的，成仙还有特权。
什么，享受特权的有他一个，那没事了。
换而言之，敖曦月可以借他的气运成仙，但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顺手的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他想明白了，张伯端挥手，将他带回主峰。
敖曦月立刻投来紧张的目光。
张坤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师尊已给我说明利弊，我愿和你结为道侣，哪怕付出一定代价。”
敖曦月展颜一笑：“好。”
说完朝他扑来。
张坤伸手接住，软香在怀。
张伯端看不下去了：“回你的洞府去，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莫要带坏了你师兄。”
石泰原本只是笑着看戏，闻言脸上浮现茫然之色。
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坤一手揽住敖曦月，定定望着张伯端：“师尊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张伯端反问：“什么事？”
见张伯端装傻，张坤也没啥好顾忌的：“弟子与曦月结为道侣，师尊作为长辈，不得意思一下？”
“世俗间，做长辈的，还会给新人送一份贺礼，您老可是天榜第一、道门魁首，怎能连凡夫俗子都不如？”
第221章 扶摇仙决
张坤算是看出来了，有些东西他不主动要，便宜师父绝不会主动给。
好在他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直接拿话挤兑张伯端。
只见张伯端脸色一黑：“逆徒，要不是看在你福缘深厚的份上，为师非得把你逐出山门不可。”
话虽这么说，只见他虚手一抓，自洞天中抓出一团深蓝色的光芒，轻轻一拍，送至敖曦月面前。
“十五年前，有一条悟道境的蛟龙在北河兴风作浪，为师布下‘灵宝诛神大阵’，悄无声息将其斩杀，得蛟珠一颗。”
“因蛟龙殒落的太仓促，蛟珠中保有它晋升悟道境的感悟，作为贺礼如何？”
敖曦月下意识就要去接，却被张坤一把拉住：“谁家送新人贺礼，只给一件啊？”
“师尊，好事成双，这种事讲究一个吉利，您老高低再给一件。”
张伯端眉头一挑：“说吧，你想要什么？”
张坤轻咳一声：“弟子不挑，全看师尊心意。”
他又不知道张伯端藏了多少好东西，万一开口要少了，岂不是亏了？
张伯端沉吟片刻，淡淡道：“你不是一直对为师的绝学念念不忘吗？借着这个机会，为师传你一门如何？”
张坤眼珠子一转，点头：“弟子无异议。”
张伯端气质陡然一变，语气深邃幽然：“为师手上有三大绝学，分别为邵雍祖师传下的《皇极经世拳》，扶摇祖师传下来的《扶摇仙决》，以及为师集历代祖师之长，耗费半生自创的《悟真歌》。”
“此三门绝学，你若能将一门练到极致，纵然登不上天榜，亦不远矣。”
“你想学哪一门？”
张坤闻言看向石泰。
石泰立刻会意：“师弟，《皇极经世拳》侧重攻伐，《扶摇仙决》侧重身法，《悟真歌》侧重悟道。”
“道为根本，攻伐和身法只是护道之术。”
话止于此，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张坤微微点头：“多谢师兄提醒。”
转而在张伯端略有自得的眼神中，果断道：“师尊，弟子选《扶摇仙决》。”
三门绝学，各有侧重。
对他来说，最没用的就是悟道。
他只需通读道藏，自然悟道，哪需要学劳什子《悟真歌》？
其次是攻伐之术。
他已将掌心雷练至四劫，能伤到悟道境强者，练到极致，更是仙人之下触之即死，一般的缺攻伐手段如何比得上？
唯独身法是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