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郑均砍了一刀的香主也在手下的帮助下止了血,龇牙咧嘴、疼痛不已,他望着一夫当关的郑均,不由头疼了起来。
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惊骇。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没能炼血的黑衣捕役,竟可展现出这般狠辣的刀法,就算自己没有大意轻敌,也绝非对方对手。
现在困在了这儿,也让这香主感到头疼了起来。
不过在那冒失少年说话之后,郑均也一下子就找到了对方的主心骨。
眸子死盯那少年,如鹰隼般凶悍!
郑均这凶狠的眼神瞬间吓到了少年,那少年被吓得后退一步,咽了口唾沫。
见少年被吓了一下,郑均步子一踏,再度袭出。
面对郑均主动出击,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一点,纷纷感到有些错愕,下意识的想要举棍来挡。
毕竟郑均方才干脆利落的手段,着实让这些平日欺负平民百姓的家伙有些害怕了。
不过郑均的目光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冒失少年!
‘不好!’
那香主见状,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飞扑了上去。
见香主飞扑了去,周围几个汉子也反应过来,举棍就打。
周浦见状,也顾不得窗户之事,直接提着刀从窗户翻滚了出来,举刀便朝着那几个想要举棍砸向郑均的汉子砍去。
那些汉子直接被骇了一跳,赶紧回身去防守。
别人的性命,哪儿有自己的重要?
香主飞扑,属一时情急,就这么直勾勾的朝着郑均撞来。
而郑均身子挺拔,一手提刀,一手攥拳,直接拍出一拳,攻在了这香主的胸口伤痕之处!
伤口复发,登时血液狂溅,胸骨大动!
那香主再度大叫了一声‘啊’后,翻滚了去。
至于郑均,便已经快步上了前,来到了那已经吓傻的冒失少年面前,横起残刀,架在了脖子之上:“都给我住手!”
“谁再动手,我便杀了他!”
郑均的声音洪亮,传递到了八方四周。
那香主虽然胸口一阵剧痛,有些头晕目眩,但听了这声音后,也是不顾伤痛,起身忙道:“快住手,快住手!”
一时之间,那些操着齐眉棍的汉子也齐齐住手,不敢再乱动了起来。
见此,郑均也是松了口气。
周浦持刀,护在郑均,虽是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却未曾受伤。
面对四五人的棍棒齐攻,姐夫竟只是狼狈。
看来还是有两下的。
至于刘耀祖可就惨了,脑袋正中了一棍,正‘呲呲’冒血,头晕至极,只能扶着糖水铺子的桌椅,勉强支撑站立。
那冒失少年已经吓得脸色惨白,面对近若咫尺的郑均,再也没有之前的跋扈之色,而是嘴唇颤动,低声求饶:“别,别杀我。”
“我姐夫……我姐夫是张青鱼,我家有钱,可赔你钱财!”
冒失少年低声叫着。
张青鱼?
听到了这个名字,郑均不由疑惑。
周浦立马在郑均身后,低声道:“清水帮的帮主,这些家伙是清水帮的人。”
而周浦说完之后,立马语气便有些轻松了起来:“接下就等衙门来人吧。”
听着周浦的声音,郑均思索片刻后,摇头开口道:“清水帮的堂口在哪儿?”
听到郑均的声音,周浦一愣。
“清水帮光天化日,指挥这些个帮派子弟来袭击我们,难道是想杀吏谋反吗?待衙门的同僚上门后,定要去清水帮堂口,找他讨要个说法!”
第10章 拉拢
虽说捕役地位低贱,在县衙里上不得台面。
但说一千,道一万。
身上还是穿着件代表着县衙的皂吏黑皮。
如今大周皇帝坐镇,虽有些祸患,但与平章郡,至少是黑山县无关。
又非乱世,代表着县衙的皂吏黑皮便不能这般死在大庭广众!
先前清水帮袭击捕役,都是这般突然下手,狠打了闷棍,然后打完就跑。
捕役无性命之虞,只是皮肉伤。
而那打闷棍之人也无实质证据,再加县丞冯祎做后台,也便只能不了了之。
毕竟典史许恒突然发难,县丞冯祎自然也是恼火的。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
这次,他们几个被逮住了。
而且逮住的也不是一般人,乃是清水帮帮主的小舅子,这该如何收场?
看到这一幕,香主脸色因失血过多惨白至极,见了这一幕,也是不由感到头皮发麻。
他感觉,自己这个香主是做到头了。
他勉强挤出笑容,只是随意包扎了一番伤口,便低声道:“这位郎君,且先商量商量。”
说罢,便指使一名持棍郎,跑去堂口报讯了。
“这事儿何必惊动衙门?有什么事儿可以私下解决,杀吏谋反这顶帽子,小郎君扣得也太大了。”
香主好言好语对着郑均说着,心里却是咒骂不已。
‘天杀的狗货,不是说会遣些寻常捕役,不通拳脚吗?怎有如此狠辣之人,一把残刀用的这般了得!还好是残刀,若是整刀,老子早就血溅当场了!’
他咒骂的对象倒不是郑均,而是帮里的其他人,以及县衙典史许恒。
那典史许恒没抓着踏波盗娄威,又惹了清水帮和县丞冯祎,自是要示弱赔罪,便每日遣些没得淬体的寻常捕快去,让清水帮打一顿发泄。
前几日皆是这般,人数少又不通武艺,自不会是清水帮的对手。
往往被打的鼻青脸肿,更甚者被打折手臂,要静养数月。
在临工坊这般打击捕役,自是会让清水帮在坊内声望更胜一筹。
连县衙朝廷都不怕,自然更能震慑那些寻常百姓了。
但却没想到,今日打鹰竟反被啄了眼,来发泄打人的帮主舅子都被人捉了去,也是无可奈何了。
虽只是个外室的弟弟,但也算是小舅子啊!
郑均听着香主的话语,充耳不闻。
时间流逝,不多时,一个穿着长袍,胡须短浅,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儒生走了过来,带着些许笑意。
而在这中年儒生身后,还有一个高大如铁塔般的汉子。
身上透露出阵阵危险的气息。
见着这中年儒生之后,那香主连忙拱手行礼:“沐先生。”
“嗯。”
被称为沐先生的儒生只是微微颔首,接着便看向了郑均,当即和颜悦色道:“此番是我帮不对,还请三位差爷高抬贵手,放过这小子一次,我清水帮自有好礼送上。”
说罢,那铁塔汉子立马掏出三个钱袋子,扔在了郑均面前。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沐先生十分和善地说道:“皆是送予三位的,一份给刘家大郎,算是本帮赔礼的汤药钱;一份给周差爷,对周差爷的名号早有耳闻,还请周差爷吃酒。”
“最后一份则是赠给郑三郎,三郎年少英雄了得。沐某人在此,给郑家三郎赔个不是。”
说罢,沐先生便十分恭敬的对郑均行了一礼。
郑均见状,也自是放开了那冒失少年。
那少年如同失了魂一般,见郑均放开了自己,连忙快步跑到了铁塔汉子身后,惊吓不已。
见郑均如此干脆利落的放开了冒失少年,周浦不由一愣。
他还想跟郑均去说,先别急,待衙内来人再说。
否则对方反悔,揍我们一顿,找谁说理?
见郑均如此干脆利落,那沐先生也是十分惊讶,接着便挥了挥手,立马有两人架着冒失少年离开。
接着,沐先生便再度开口道:“郑家三郎有如此胆识、韬略,又言而守信,真乃俊才!这黑山县竟又出了这般响当当的人物!”
“依我看,那什么赵大、王六之流,不过是出名的早,时无英雄。若撞上郑三郎,也不过是几个腌臜货色罢了。”
“郑三郎有如此谋略胆识,在县衙做一小小胥吏捕役倒是有些委屈,我清水帮广纳英雄豪杰,若是郑三郎不想再受朝廷的束缚,可来我清水帮中,咱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岂不美哉?”
说罢,沐先生立马如连珠炮一般,接着道:“三郎怕是还没练血吧?我帮帮主乃是蓄气武者,精通‘碎玉桩功’,尽可传授!若三郎不喜,帮内尚有‘踏浪经’、‘浮光劲’,皆有专攻此道的淬体好手,可一一教习。”
“每日肉食三顿,月饷十两!”
沐先生的声音掷地有声,而郑均听后,不由大为意动。
这……
“至于贱籍之事,也不必担忧……我帮与县丞的关系不必多言,县丞那里,有的是手段更改户籍,且放心。”
而听到了这些事情之后,郑均有些惊讶。
还不等郑均开口,一旁伤了脑袋的刘耀祖便已经出口喊道:“我愿去,我愿去!”
沐先生自是无视了这道声响。
他看重的,是郑均。
而不是捕役。
年方十六,便可临危不乱,刀法大成。
这身实力算不得什么,但这般胆气、这般天赋,实属难寻!
若是进了清水帮,以少年人未曾见过世面的样子,多半是可以被笼络。
如此,帮内后继有人。
至于此番袭击,无伤大雅。
对方若是聪明人,便不会介意这番突兀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