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利益为先,那三门桩功外加帮内好手时时指导,可比这次无伤大雅的袭击要好的多。
就算没拉拢成,也是无虞。
保持个善缘,也算不错。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逢到这等奇人,又非生死,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道,万一整些杀伐之事,没能斩草除根,岂不是给自己埋下祸端?
门下人鼠目寸光,不懂规矩便罢,作为帮派高层掌舵之人,还是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而刘耀祖见沐先生半晌没有搭理自己,便悻悻地缩了回去。
郑均思绪了片刻之后,又抱拳道:“请容郑某思量一番,再做答复。”
“对了,这糖水铺子也是遭了无妄之灾,还望贵帮能偿些损失给这店家,免得落了贵帮在临工坊的威名!”
“那是自然,这铺子我来赔。”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沐先生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或失望:“若郑三郎想清楚了,可来临工坊的堂口来寻我。”
郑均点头,接着便打算搀扶着刘耀祖离开。
而见此情况,一名帮众立马眼疾手快,帮郑均将三袋银子给捡起,恭恭敬敬的供在了郑均手上。
郑均也不客气,同姐夫、大刘拿了钱袋之外,便迅速离去了。
而望着郑均离开的背影,沐先生的脸色渐渐变得平淡了起来。
“郑三郎鹰视狼顾,有七分凶煞配三分胆气,再加上这旬日间便练成的大成披挂刀法……若是给他二十年的时间,又是一个‘净街虎’、‘黑山盗’、‘张青鱼’!”
……
是夜,赵宅。
赵二趴在榻上,一个瘦小女孩正唯唯诺诺的给赵二涂着药。
赵二咧着嘴,阵阵呻吟着,咬牙切齿地大叫道:“杀了那姓郑的!那小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辱我,大兄,你怎不出手?怎不出手!”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赵大此刻脸色铁青,用阴冷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赵二。
赵二瞧见了自家大哥的目光,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立马噤声,不敢言语。
而呵退了赵二之后,赵大又回过头来,对那唯唯诺诺的瘦小女孩道:“翠娘,今日劳烦你了,且先回去休息吧。”
瘦小女孩儿闻言,如释重负,不过立马又想到了什么,怯怯问道:“药钱……”
“今日的药钱,从你阿爷的账上扣。”赵大头也不抬,“你阿爷还欠我家不少账。”
“我……”
干瘦女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手腕一疼,定睛一看,却见赵二死死地攥着她的手,掐出了个紫印子来。
赵二恶狠狠地瞪着女孩儿:“滚!”
干瘦女孩不敢再要药钱,而恰好此时赵二松开了手,女孩儿便慌忙跑出了赵宅,不敢回头。
“你寻那周浦、郑均的事儿作甚?!”
干瘦女孩走后,赵大立马变了脸,来到榻前,冷冷地盯着赵二,道:“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惹出事端!他们俩要是不干了,光一个刘耀祖可远远不够,缺的这份额让你去顶?”
“许恒那老东西筹谋日久,若是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听到赵大的喝骂,赵二悻悻不已,苍白的解释道:“大兄,我这不是想着给那姓郑的来一手,分些筋骨,好叫他到时候出差错……”
“多此一举!娄威精通踏浪刀,他的弟子梁烦也不是什么凡手,此二人焉能失手?这姓郑的有两把刷子,但也就有两把而已,连炼血都没的家伙!若是惊了窝,让他们两个有所察觉,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日你去寻张青鱼他舅子吃酒,撺掇两句,这般出手之事交给旁人去做,自己出手那便无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说罢,赵大衣袍一挥,也不去理会赵二的伤口,而是翻身去看锁在柜子里的账本。
这些账本,上面倒是写的密密麻麻。
赵大看着这些账本,脸上倒是露出了笑意,心中盘算了起来。
“吴瘸子那里还有二两银子还不上,赵老爷我慈悲心善,就再给他家三个月罢!三个月后,若是还还不上我的印子钱,就给翠娘卖去窑子抵债了。”
小改了一下书名,把预支未来改成倒果为因了
区别不大
第11章 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回了县衙,刘耀祖第一时间去看了大夫。
而孙捕头询问了一番细节之后,便匆忙走了,一时之间郑均、周浦倒是没人理会。
这姐夫小舅子俩便坐在快班房里喝茶吃枣,郑均坐在椅子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偷偷内视起了‘大道武书’。
【演练披挂刀法一次,进度+10,当前偿还进度:2965/5000。】
【演练披挂刀法一次,进度+10,当前偿还进度:2975/5000。】
【……】
水墨飘逸连珠、滔滔不绝,直接在大道武书上刷屏了,晃得郑均有些睁不开眼。
最终确定了具体情况。
【披挂刀法(大成),当前偿还进度:3920/5000。】
一口气涨了小一千的进度!
如此这般,自己只需多做此番战事,便可迅速增进,早日偿还上这‘债务’?
郑均心中暗自窃喜,心情大好的睁开了眼,顺手打开瞅了一眼那清水帮的‘赎金’。
姐夫周浦五两银子,而自己这袋却有十两。
沉甸甸的银子让郑均有些喜悦:这几日天天吃肉,家底儿都快被掏空了。
还好有了支援,否则吃不了几天郑均就要去借印子钱度日。
面对这可解燃眉之急的十两银子,郑均满意至极,觉得接下来几日,应是不愁肉食,能够增些气力了。
“好小子!没成想你竟有如此本领!我都还以为,咱们要栽那儿了!”
就在此时,周浦忽然出声,对着郑均感叹万分,不过很快又试探起了郑均的意思:“均子,那清水帮这般拉拢,你作何想?”
“条件很诱人。”
郑均点头颔首,他确实心动至极。
这能不吸引人吗?当然吸引人!
三门桩功任郑均去挑,每个月还有十两饷银,这收入可并非一般啊!
还天天管饭,三顿肉食!
要知道,寻常百姓一天,也就只有早晚两顿饭。
郑均每日虽然也是三顿,但午食那顿吃的极少,只是一块肉饼罢了。
“那你……”
周浦犹豫片刻,想要劝一番郑均。
先前的周浦并没觉得郑均如何,但如今却知晓自己的小舅子竟如此强悍!
别人不知晓,他却很清楚!
自家这小舅子不过习学了《披挂刀法》一月有余,便有这般手段,可谓大成。
这是何等天赋,在哪儿出不了头?
因此,周浦张了张嘴,打算提醒一番郑均,莫要被那姓沐的夸赞两句,便头脑发热提前做了决定。
“所谓‘天若所给,必有所求’,清水帮的饷银、教导,可不是白给的。”
郑均肃然道:“有得必有失,既然给了这么多东西,来日清水帮遭难,可是要拿命去填!”
“此番他们之所以敬我、募我,并非是因为我的武艺超绝,而是看中了我这一身天赋,贸然入了帮派,那便天然有了立场,自是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有无数双手想拉我下去!”
在朝廷,虽然只是捕役。
但背靠官府,也还有着一定秩序,就算是卷入了江湖冲突,死了也有朝廷出头。
那些帮派想要报复,也只是将其打伤,不敢致死!
而去了帮派,那些个江湖帮派自是有利益纠纷,有诸多敌人眼馋清水帮的利益。
入了清水帮,也就自然多了不少敌人。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况且,以自己这外挂傍身,清水帮的这些‘好处’,也只是临时加快了一些进程,就算没有清水帮,自己也未必不能出头!
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除此之外,郑均不打算入清水帮,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铁塔般的炼血大汉扔钱袋子的动作,他不喜欢。
此银是为赔礼之钱,也是赎人之金。
轻蔑的扔来,可见这清水帮内,并非人人都是如那沐先生般有大局、识大体。
而见到郑均这般成熟稳重的发言,一时之间把周浦给整不会了。
原本还打算言传身教一些江湖经验、人情世故的周浦立马将打好腹稿的话语给咽了回去,挤出了个笑容,立马道:“很好,方才我已经禀报了典史,按照规矩,许典史会上报镇抚司衙门。”
“镇抚司衙门应很快就能传你桩功了,也不必去寻那清水帮的桩功来练!”
郑均明悟,接着便向周浦打听起黑山县的情况来。
原身虽是黑山县土生土长之人,但对于这种‘社会’上的事情,那可是一窍不通。
便只知晓有个清水帮、鲸蛟会,连帮内、会里的当家是谁都不知,如今利益相关,自然要了解一番。
听了郑均的话,左右也是无聊,正好也能显现自己‘江湖地位’,于是便给郑均讲述了几个遮奢人物。
郑均默默倾听,将这些遮奢人物的名字暗自记下。
很快,日头西斜,昏黄的余晖照进了快班房内。
孙捕头便姗姗来迟,那标志性的八字胡带着些许喜庆,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推门入内,扯着嗓子道:“郑三郎,喜事,喜事啊!”
“镇抚司衙门的总旗大人听说了你的事迹,不由感到惊讶,特地差我来授你桩功法,你且收着!”
说罢,孙捕头便从怀中掏出了四五张薄纸片子,上印《鹰隼劲》!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令郑均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桩功!
只有修得了桩功,方才算是入门。
见到了郑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孙捕头笑眯眯的将这桩功递了过去,接着便严肃道:“郑均,规矩你是知道的,若是外泄。必受三刀之罚!就算你逃到天南海北,镇抚司衙门也会将你抓回来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