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车拳西，刚才发生了何事？”
六车拳西艰难抬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竭尽全力地维持自身状态的稳定，深吸了一大口气，才道：
“回总队长大人，这事您得问继国阁下。”
“嗯？”山本重国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尚未接下这番话语，继国缘一于此时缓缓开口：
“老师，事关重大，小心隔墙有耳。”
“……”
此话一出，山本重国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然事情详情并不清楚，但想来非常重要。
而且，再看六车拳西的模样…
他微微点了点头：“明白了。”
待到结界施展，彻底屏蔽外界的声音和景象，山本重国这才重新看向二人，继续道：
“说说吧，到底是何事让你二人如此紧张？”
他的声音略沉，顿了顿，又问道，“六车拳西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老夫觉得，他的气息隐隐散发着邪恶的味道。”
“……”继国缘一和六车拳西相视一眼。前者立刻点头道：
“老师，您的感应并没有出现差错，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如果，有死神被虚感染，亦或是，掌握了虚的一部分力量，但这份力量可以被人为控制，您会怎样对待那位死神？”
“嗯！”山本重国顿觉事态不妙。
他那双狭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六车拳西。
一字一句道：
“老夫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懈怠正义之人。”
“虚的力量，是异端，是影响三界平衡的存在。”
“即便老夫不动手，其他的死神也定然不会容忍。”
说完，他看着继国缘一：
“莫要再和老夫打机锋了。”
“你想说，六车拳西被虚污染了…是吗？”
咚！
包裹流刃若火的木头随风散去，山本重国散发的气息变得凛然，使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不少。
那强大的气场仿佛能将一切都压垮。
气息有些灼热，六车拳西咽了咽喉咙，干涩的声音响起：“总队长大……”
“闭嘴！”
山本重国低喝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怒意：
“六车拳西，莫要再说了。”
“再说，老夫生怕忍不住，一刀结果了你。”
“继国缘一，你来，你来告诉老夫，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虚化是绝对的异端，是动摇死神根基的存在，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容忍！
若放在平时，他得知此事，定会一刀斩杀六车拳西，以免事态不受控制地下滑。
因为他深知，牺牲一名队长总比牺牲无数死神来得有价值。
可是现在，此事有自己弟子的插手，纵是山本重国再绝情，再果断…
也难免迟疑了。
继国缘一整理着思绪，将方才领域内的推断迅速告知。
当山本重国得知，六车拳西是被人陷害，且证据疑似残留之时，立刻如风一般消失原地：
“留在这里等着老夫！”
一分钟后，山本重国回归，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
六车拳西使用的刀油消失不见，疑似，被人处理…
此事的发生更加佐证了这套说辞！
年迈的脸上怒意明显，山本重国沉声道：
“继续，六车拳西，你可知，谁最有可能办到此事？”
六车拳西顿了顿，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人的身影，不过马上就被他抛之脑后。
因为在他眼里，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有久南白不会背叛。
于她而言，战斗前后的担心难以伪装，且，没必要动用这种手段。
在今天之前，她可是一点都不知情来着。
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不可能弄到禁忌的虚毒。
于是，六车拳西缓缓地报出几个名字。
山本重国逐一记下，离开结界，喊上几名队长，就将那些家伙全部抓住。
不过就全部落网来看，投毒的，大概不是他们…
这一发现让山本重国瞬间察觉到此事的麻烦之处。
嫌疑人未知，凶手未知。
且凶手也不一定是凶手，他可能只是一个顶罪的。
尽管留下了证据，即——六车拳西的斩魄刀，送去化验应该能解析出虚毒，但这些在当前没有实质用处。
考虑到该事件可能造成的影响，山本重国当即下达了一个命令。
——任何死神离开番队，都需要向着自己的队长、副队长告知。
且行动时不能低于十人，以免出现新的虚化事件。
等到一切做完，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六车拳西的状态渐渐变差。
他能感受到体内源自虚的那部分正在蠢蠢欲动。
丝丝暴戾的气息散发出来，也因此，山本重国返回时，那眸中流露出来的冷意不加掩饰。
不再指望六车拳西能告诉自己新的情报，山本重国看向缘一，问：
“继国缘一，你希望老夫如何处置他？”
“虚化不可逆转，即便是你是卍解都只能压制一时。”
“老夫不相信他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将虚的邪恶压制下去。”
“你告诉老夫这些，应该不是想着让老夫一刀结果了他吧？”
“的确。”缘一点点头，
“但学生认为六车队长作为第一个虚化且未曾去世的存在，最好暂且让他存活。”
“因为只有这样，将来面对其他的虚化事件时，我们才有时间解析这一切并做好相应的防备。”
“恰好，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就精通各种研究，不如将六车队长交给他看看。”
“如果研究失败呢？”山本重国沉声反问，“继国缘一，你可知此举存在多大的风险？”
“若事态扩散，影响到整个十二番队，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是必须要冒的风险。”缘一坚定道。
“若因担心十二番队被影响从而拒绝研究这些……”
“待到将来虚化事件再次出现且不可控制之时，才叫后悔莫及。”
“老师，世上不存在绝对安全的事情，就连吃饭喝水都有被噎死的风险，何况科学研究。”
“若错过了这次机会，受伤的人只会更多。”
至此，山本重国陷入了沉默。
这无疑也是他此刻最为担忧之事。
然而，正如继国缘一所言，即便是吃饭喝水这般平常之事，都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难道仅仅为了避免这些风险，就要选择绝食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于是，经过一番沉思，在少数人的可能伤亡与多数人的必定伤亡之间，他艰难地选择了前者。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自己心中的正义。
只希望，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
……
压制一番六车拳西的状态，两人回到总番队，浦原喜助匆匆赶来。
他的脚步略显匆忙，衣角在风中微微飘动。
起初，他误以为总队长寻找自己还是为了红白温泉那件事。
却不料，当他看见六车拳西，得知拳西虚化的真相时，他整个人蓦然愣在了原地，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虚化？”
目光看向山本重国，浦原喜助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总队长大人，您没在开玩笑吧，死神虚化不是理论上的禁忌吗？”
由于死神的能力存在上限，百万年来，抵达上限的不在少数。
因此早在数十万年以前，就存在了死神虚化这一概念。
然而，在当时，科学并不发达，所以概念只是概念。
他们不清楚如何将虚的力量转移自身。
一些死神在进行了短暂的研究后，便被五大贵族所发现。
五大贵族为了确保死神的纯粹性，便将那些死神全部处以极刑。
从此，死神虚化成为了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