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 第5节

  这个最晚来的学员很刻苦,进步也飞快,动作只要纠正一次,就不会再犯。

  估计两周就能站好冲锋桩,跟自己差不多。

  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目光才刚刚转到林泽涛身上,李师兄似乎感觉到什么,猛的将目光转过来。

  只见陈武君脚趾如同钢筋一样抓在地上,身体上下起伏,整个人汗毛竖起,仿佛在面对强敌一样。

  身体更是紧绷的如同上了弦的弓箭,随时可能射出。

  “这……这!”李师兄眼睛都瞪圆了。

  “干他老母,见鬼了!”

  他之前觉得陈武君半个月就能站好冲锋桩,是指站半个小时不累不晃,身体如同磐石。

  可这孩子现在……这是站出了“如临大敌”啊!

  要知道他练了一年后,才站到这一步。

  可这个最晚的学员到现在才站了多久,满打满算才一周!

  简直是他妈的见鬼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学员的底细,是陈汉良牙科老板的儿子,一点儿基础都没有,他都以为是有人来玩自己了。

  就在李师兄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样,瞪圆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其他人也注意到陈武君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

  林泽涛几个正在站金鸡桩的学员都忍不住停下了动作,就连远处正在对练的学员都停下了动作。

  “李师兄,他这是……”林泽涛凑过来问。

  “你这同学以前真没练过?”李师兄脖子有些僵硬的扭过来询问。

  “应该没!”林泽涛也不确定。

  “真是捡到鬼了!”李师兄又将脖子扭回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武君。

  一直过了十分钟,陈武君再也坚持不住这种状态,身体如同脱弦之箭一般,猛的前冲,同时一肘顶出。

  接着浑身上下都瞬间冒出大量汗水,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陈武君站在那里大口喘息,同时目光看向李师兄,他刚才陷入那种如临大敌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极为清晰,包括李师兄的话。

  陈武君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等着李师兄的表扬。

  少年人都喜欢听别人的称赞。

  李师兄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一边上下打量,一边啧啧有声。

  “你以前真没练过?”

  “没有!”陈武君道。

  “你今年16?过一个月去读高中?”

  “不准备读了,不是读书的料!”陈武君心中有些得意,脸上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不错,既然不是读书的料,练武也是条路子!”李师兄深以为然道。

  随后话音一转:“你刚才是不是觉得身体绷不住了,必须要宣泄出来?然后身体的每一处汗腺都打开,这汗一流出来就脱力了?”

  “是,李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正常战斗,只有搏杀前的一瞬间,才会进入这种如临大敌的状态,你一直维持在这种状态,自然维持不住,你的体力也支撑不住。”

  “所以在战斗的时候,要保持临近进入这种状态,但还没进入状态的地步。”

  “否则没等动手,你自己先撑不住了。”

  “当脱离这种状态的时候,身体便会流出大量汗水给身体降温,人出了这么多汗,肯定会乏力。就像泡热水澡,泡久了出一身汗,出来的时候就会乏力。”

  李师兄细细讲道。

  “一会儿我教你一个呼吸的方法,站桩的时候让自己一直维持在临近进入如临大敌,但还没进入的状态。”

  之前李师兄对武馆的这些弟子都不在意,在他看来几个月后可能在武馆就看不到了。

  但此时再看陈武君就完全不同。

  他的站桩练的太快了,仅仅一周就站出了“如临大敌”,简直让人觉得恐怖。

  他都恨不得现在就拉着陈武君去见师傅。

  不过他还是压下这个念头,准备先教陈武君一些别的东西,看看是不是也练的这么快。

  “今天开始,你每天除了继续站冲锋桩之外,还要跟他们一样站金鸡桩。”

  一周的时间陈武君就站出冲锋桩的意,他倒要看看陈武君多久站出金鸡桩的“杀”来。

  李师兄的目光扫了一眼其他人,林泽涛几个学员连忙跑回去站桩。

  李师兄这才对陈武君道:“冲锋桩是根基,让你脚下有根,能撞得动山。但要想打人,还得有别的手段。”

  他面对陈武君,突然身形一沉,右腿稳稳扎根于地,左膝高提过腰,整个人瞬间变成一种极险又极稳的姿态,像是张拉满的强弓,而膝尖,就是蓄势待发的箭矢。

  “这就是金鸡桩,你的膝盖,就是锤!你的小腿,就是盾!你提起来的这条腿,就是阎王帖!”

  陈武君休息片刻,学着李师兄的样子单脚抓住地面,另外一条腿提过膝,双手护在身前。

  身形微微有些摇晃。

  陈武君的心思全在如何稳定身形上。

  李师兄轻轻在他脚踝踢了一脚,陈武君顿时摔在地上。

  “你的力气呢?老树生根呢?两条腿能站住,一条腿就站不住了?”李师兄斥责道。

  陈武君咬着牙爬起来,一只脚脚趾紧紧抠在地面的青石上,另外一条腿提起。

  “想象你面前有个敌人,你一膝撞过去,就将他的五脏撞烂!”李师兄大声道。

第5章 三省吾身

  当天中午回牙科诊所的时候,陈武君浑身都是摔的淤青。

  陈汉良看到他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跟人打架了?”

  “没,练桩功摔的。”陈武君瓮声瓮气道。

  今天李师兄虽然称赞他几句,不过在练金鸡桩时,他便不断陷入摔倒再爬起来的挫折。

  这让他心中一直充满了闷气。

  就连林泽涛等其他学员都看得咋舌。

  李师兄教他们的时候,可没这么严格。

  就像是李师兄和陈武君有仇一样。

  不过他们也清楚,这是李师兄对陈武君另眼相看了,心里又羡又嫉。

  陈武君虽然心中有点儿怨气,但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下午,陈武君试着用李师兄刚刚教的呼吸法站冲锋桩,通过控制呼吸来将状态控制在临近“如临大敌”,却又没进入的状态。

  偶尔浑身汗毛炸起,便又恢复原状,身体只会微微出汗,不像之前会控制不住身体,猛的扑出后就全身大汗淋漓,近乎脱力。

  而且这种状态之下,注意力、精神远远比平时集中,周围一切都很清晰,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感受到,又比如临大敌的时候稍微弱一点。

  陈武君心中琢磨,这种状态似乎可以用于平时。

  无论是走路还是休息,若是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就不怕被人偷袭了。

  陈武君在那站桩,老爹陈汉良却是在一边的躺椅上辗转。

  刚刚要眯一会儿,就感觉寒意好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都被惊醒。

  睁眼看他,陈武君已经恢复原状。

  折腾了一个小时,老爹陈汉良起身赶人:“你要是没事做,你就回家去练,别在这打扰客人!”

  这一惊一乍的谁受得了?

  陈武君心想哪有客人,这一下午一个人都没有,老爹就是在等一个老客户来取订制的假牙。

  “那我回家了!”陈武君本来也不愿意在牙科呆着,干脆回家练。

  走路的时候,仍然在琢磨怎么能在平时也保持站桩时的姿态。

  每一步落下,脚趾都紧紧往下抓,隔着鞋底去抓地面。

  “不该穿运动鞋,运动鞋的底太厚,脚趾抓不到地,脚下也太软,不够稳。”

  “要穿薄底的鞋,而且要平底才行。”陈武君心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他看李师兄就是穿了双黑色薄底布鞋,他之前没留意,此时突然醒悟过来。

  虽然站桩的时候,他都是脱了鞋站,但走路的时候,运动鞋就不太方便了。

  当即脚下拐了个弯,沿着龙津道主路去买鞋。

  虽然是主路,不过也只是比其他路宽阔一些,繁华一些,依旧看不到什么光亮。

  明明是下午,这里却和晚上一样,两边的铺子都点着灯。

  一抬头,头顶就是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各种电线、管道,还有一条粗大的管道在不断往下滴水。

  这条管道就是街喉,整个城寨都靠这条管道供水。

  路过士多店,陈武君摸了下兜里,想进去买零食。

  他兜里现在有172块,10块是前些日子他爹陈汉良给的零花钱,162是老妈给烂赌鬼的钱,他直接吞了下来。

  上次那个被他抢了棒棒糖的孩子就在士多店门口咬手指头,看到陈武君后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武君眉头一跳,本要进士多店的脚步顿时拐了个弯,钻进人群里。

  同时心中有些懊悔,竟然被那个孩子记住了。

  看来以后做事情,一定要把脸蒙上,不被人认出来才行。

  如果藏不住身份,那就要让对方说不出来。

  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惹出事情来,或者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就像这次,自己本想去士多店买些东西的,结果被认出来了,不得不离开。

  书上说“三省吾身”,陈武君觉得这话是对的,自己又想明白了一些。

  去买了双布鞋,花了20块。

  随后绕了个路,避开那个士多店后回家。

  陈武君走路的速度不快,每一步脚趾都用力向下抓,这种薄底鞋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更方便用力。

  这么走虽然会很累,但陈武君每一步都在感受身体的细微变化,也就感觉不到疲倦和枯燥。

  回到家中,陈武君又改练金鸡桩。

  金鸡桩是单脚站立抓地,另外一条腿做盾,做锤,做杀人的武器,难度比起冲锋桩要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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