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其又产下麒麟儿,伴随着时日过去。
分在自己身上本就不多的注意力,越发会减少。
如此情形之下,叫他如何能不急!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又不厌其烦的挑拨起来:
“小姨母,您常年住在府里,对外面的事不大清楚。
那沈良才老狗虽然死了,可依外甥我看,他绝不可能是真正的主谋。
似他那等贪生怕死之辈,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做出这等灭人满门的泼天大案来!
此事背后,定然是另有黑手。
许留仙那厮如此着急结案,只是为了保住他的乌纱帽,而且说不得......”
“够了!”
还不等武天璜将话说完。
帘后的王芷若便已然是带着几分不耐地将其打断。
她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自己那刚出世的孩儿身上,纵使恨极了那杀害自己全家的歹人。
可为母则刚,总要向前看。
况且,若是在县衙都结案了的情况下。
她这个县令的小妾却依旧还在不依不饶的追究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质疑朝廷法度,还是蔑视大周官员的威严。
更不消说,那县令还是自己的夫君。
若是叫孙伏威知道了,纵然表面不说,可心里就不会多想?
身在大户,地位又低。
眼下好不容易见到了一点母凭子贵的希望,王芷若断然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挠。
“天璜,此事已然了结,官府自有公论,往后便莫要再提及了。
况且你如今既也当上了这海巡司的队正,是朝廷的武官,不比以往。
不要再像以往那般胡闹,让你姨父失望,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番看重与提携。”
武天璜闻言,则是彻底傻了眼。
却不曾想到自家的这位小姨母居然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再追究下去。
狠!
真狠!
那可是你亲爹、亲娘、亲兄长......
但人家当事人都这样说了,他一个外人又能如何?
再上杆子,倒是显得他别有算计了。
故而哪怕是心中有所不甘,却也是不敢再多言半句。
毕竟自家往后富贵,还是要多多仰仗她的提携。
可一想到那个泥腿子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的那般模样,武天璜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恨的牙痒痒。
借王芷若的势不成了,那就自己来!
这口气,总不能就这么咽了下去。
王芷若似是察觉到了他那点小心思,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点破。
略一沉吟后,缓缓问他别事。
“你麾下那五十名兵丁,眼下可都已招募齐备了?
若是有什么难处的话,不妨与我说说。
而且府中倒也有几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护院教头,我改日与你姨父分说上一声。
或可借调给你几日,帮你操练操练人手。”
正有些闷闷不乐的武天璜顿时精神一震。
前两天头脑一时发热,竟然是在狐朋狗友、恶少帮闲的吹捧下,胡乱将名额许诺了出去。
眼下再想反悔,却也拉不下来面子。
可他心里也是门清,这些人平日里游手好闲,打架斗殴倒是一把好手。
可要说真个上阵杀敌,怕是连船都未必能划得利索。
若能得府中教头亲自指点操练一番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况且按他想来,这珠池巡防营也罢,还是什么海巡司也好。
都不过是为了应付官事,做做样子罢了。
难不成,还真要叫他们这些个人去同那些海寇厮杀?
想想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这么些年下来,光是珠池的那些个大户,哪个敢说自己没和那些个海寇有些关联?
如若不然的话,这海寇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会越剿越多。
更别说,还有吃喝拉撒。
光是武天璜知道的,那刘家就暗中在给海寇贩卖粮食。
其他暗地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所以说,这兵丁啊也用不着有多精锐,凑乎着能撑个场面就成。
如此想着,当即便也是连连称是,满口答应下来。
王芷若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手道:
“既如此,你便下去吧。
好生做事,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武天璜躬身退下,转身出门。
心中正自盘算着,怎么才能狠狠地收拾一下那个泥腿子。
好出心头的那一口恶气。
却不曾想,刚一转过回廊拐角,便迎头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那珠池县的总捕头,许留仙。
......
武天璜一见是许留仙,心中那股子因王芷若而压下的邪火,便又不受控制地噌噌往上冒。
在他看来,若非是许留仙这厮尸位素餐,急于结案。
非得胡乱将罪名安在沈良才那老狗头上,那自家小姨母又岂会如此轻易便将王家灭门之事按下去?
如此一来,自己借机生事,争取更多关注,乃至于顺手打压那姓陈的泥腿子的由头,可就少了大半!
越想越是气闷,连带着看许留仙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不善。
不过嘛,形势比人强。
他如今虽然也算是个海巡司的队主。
可比起许留仙这正儿八经的县衙总捕头,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当下也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道了声:
“许总捕。”
许留仙却像是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一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便自顾自地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径直朝着内院更深处而去。
那副目中无人的倨傲姿态,直看得武天璜是眼角青筋暴跳,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只是一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便强忍住心头怒火。
直到照旧从小门出了孙府的高墙大院,走到街上。
这才不加掩饰的宣泄着胸口里的躁意:
“我呸!不过就是个靠着女人裙带关系上位的赘婿罢了!
神气什么!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内里已然是将这厮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等着吧!等小爷我日后得了势,定要让你这吃软饭的狗东西,跪在地上给小爷我舔鞋底!”
武天璜心中恶狠狠地发着誓,正待要转身离去。
冷不丁的,肩膀却是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谁他娘的敢拍小爷我的肩膀?!”
武天璜此刻本就是一肚子的邪火没处发泄。
此刻被人这般一惊,更是如同被点燃了引线的炮仗般,当即便要破口大骂。
可他刚一转过头,看清来人那张略显阴沉却又带着几分世家子弟惯有矜贵气度的面容时。
那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纵使不大情愿,脸上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招呼。
无他。
和自己这般装出来的少爷不同,人家是真的。
“这不是刘家六郎吗?
却是巧了,竟也能在此处撞见。”
刘凌川看着武天璜这副前倨后恭的滑稽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也不点破,只是似笑非笑地说道:
“听说武公子最近与那位在珠池县声名鹊起的陈大人,似乎有些......”
“不太和睦?”
武天璜神色动了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刘凌川却是仿佛是当做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却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