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看,陈兄弟手里拿着的是......?”
赵广向来是个眼尖的。
眼下瞧见陈浊没什么危险之后,目光打量之下第一个就发现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众人闻言,皆是定睛看去。
“水灵芝!”
家中多有药材生意,从小便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秦霜第一个认出此物。
面带异色,惊奇一语。
“还真是!”
一旁的厉小棠更是直接抚掌称赞,一双明眸里满是钦佩神情。
“早些年有出海采珍的宝船在水底发现了一片药田,便生长有此物。
我曾有幸得见,形如菌菇、光亮莹莹,却是与此物一般无二。
却不曾想陈师弟居然能在这下海的片刻间功夫里,就采来这一株罕见奇珍。
这等手段,当真真是叫人佩服不已了!”
她这一声“陈师弟”叫得是既亲热又自然。
与先前那声客套的称呼明显不同,显然是对于陈浊的认知又是大有改观,真个将其接纳。
而一直提心吊胆的周始,此刻听到众人这番言语,更是与有荣焉。
他下意识地便挺了挺那本就结实的胸膛,神情内里,满是自豪。
陈浊单手拽着绳索,踩着船只外壳向上攀升。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稳稳站定在众人面前。
“叫大家担心了。”
陈浊长舒一口气,浑身湿漉漉衣衫上水迹蒸发。
形成丝丝缕缕的烟雾,盘旋笼罩在他身后。
众人打眼乍一看去就好似是蛟龙吞云吐雾,更显出几分神异。
再配上他这下海取宝如探囊取物般的本事,便也让几人眼中多了些许莫名。
好似是真信了那些市井流言,这陈家小子有龙王爷庇佑。
不然怎么在短短几月时间内,发迹如斯?
“彩头嘛,总不能让我一人空手。
我便用这株水灵芝,当做此番的赌注了。”
陈浊迎着目光上前,将手里那株还带着潮湿水汽的水灵芝当桌上一放。
几人闻言,皆是颔首认可。
这水灵芝乃是疗伤解毒、增长气血的罕见宝材。
眼下用作一番比试的彩头,已然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特意摆出如此局面,想要瞧瞧陈浊会如何应对的秦霜却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破局。
叫人顿感惊奇的同时,心头里又生出几分莫名。
像是佩服他这般视碧波汪洋于无物的豪情,又像是羡慕他能无所顾忌、说跳就跳的胆色。
若是换做自己......
秦霜微微摇了摇头,不把自己同他相比。
吴振山看着眼前这株灵气逼人的水灵芝,再回想起陈浊方才那番入水、出水举重若轻般的姿态。
内心当中,对他的实力评估又高了一筹。
“这般浑厚的气血,怕是已经不亚于寻常二练锻骨,换了两三次血的武夫了。
可眼前这小子,明明现在还只是练筋的层次,就已经有了如此威势的同时,却不见其有整劲练骨的架势。
难不成...他是奔着打破天关去的?”
一个念头自吴振山的脑海之中一闪而逝,却又被他自己给迅速掐灭。
摇了摇头,心头暗自失笑。
怎么可能?
他们珠池六大家,传承数百年,底蕴深厚。
但凡有可堪造就的子弟,那便是种种资源毫不吝啬的往上堆砌。
可纵然是如此,距离上一次出现打破天关的妖孽人物,又是什么时候?
怕是还要追溯到上上代,他爷爷辈的人物了。
眼前陈浊这小子,虽然其师傅余百川是个四练的大武师。
但却是个野狐禅,没什么全乎的传承。
师傅如此,徒弟亦然。
而今又这般贪多求全,同时修行数门练劲法门,已然是犯了武道修行之中的大忌。
日后劲力冲突,根基不稳,怕是少不得要吃天大的亏!
这般想着,但面上却也没提,只是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钓竿。
毕竟非亲非故的,有些话,却是说不得的。
思绪转动间,几人说说笑笑便已是将方才的事情揭过。
不待方烈亲口吩咐,便有下人将一根早已备好的精致钓竿递给陈浊,又亲自为其挂上了特制的饵料。
许是方才陈浊那番片刻下水便带宝而归的举措,彻底刺激到了这几位心高气傲的世家公子哥。
一个个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在垂钓上胜过一筹。
此刻的热情,更是超过了方才不知几许。
一个个皆是全神贯注,死死地盯着自家面前的那片的海面,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
而且也好似转了运,老天爷眷顾。
明明方才努力了好半天,咬勾的鱼儿寥寥无几不说。
就是上钩的,也是些寻常货色。
可眼下里,却是频频得上大货。
十几斤的大鱼说来就来,直让几个公子哥拉杆拉的都有些手脚发麻、喜不自胜。
一个下午的功夫,几个人的收获满满。
唯一可惜的,就是依旧没有人能钓上一条宝鱼。
不过几位公子哥着实是过了一把手瘾之后,也不在乎这些了。
“诸位,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不如就此停手,且称量一下,看谁的收获更多......”
就在方烈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叫几人清点一下收获,看谁能拿下今天彩头的时候。
嗡——!
一旁默不作声的陈浊手中钓竿瞬间拉紧,绷成了一张惊人的满月。
与此同时,更有一股沛然巨力自水下传来,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拖入水中。
“快!快拉线!!”
赵广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声高呼。
众人闻声,先是一愣。
然后皆是精神一震,纷纷趴在船沿栏杆上向水面眺望。
只见一道有金色辉光,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海水表面之下。
时而上潜、时而下浮。
只露出一道金灿灿的背影,落入几人眼中。
“金鳞宝鱼!”
“莫不是早些时候方大少走脱的那条?”
“哈哈哈,有趣了......”
众人话语打趣,方烈在一旁暗暗握拳。
陈浊却是稳如泰山,脚下不丁不八,扎着一个沉稳的马步。
手臂之上,大筋贲张,气血鼓荡!
不慌不忙的同水下那条鱼儿进行角力,消耗耐心。
也不知究竟是僵持了多久,天边大日都渐渐沉入海天一线,余晖渐散。
就在众人皆是看得紧张不已,手心冒汗之际。
陈浊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发力向上一提。
“哗啦——!”
一条通体覆盖着灿烂金鳞,吻部修长而锋利的大鱼。
眼下里竟是被他硬生生从那深蓝色的海水里给硬生生拽了出来,重重砸落在了甲板之上。
水珠散落,金光闪耀。
定睛看去,正是之前从方烈手中走脱的那条金鳞宝鱼!
“好,好样的!陈兄弟!”
方烈见状非但是没有半分嫉妒,反而抚掌大笑。
脸上那股子因为先前失手而产生的郁气也在此刻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畅快与满足!
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陈浊的肩膀:
“陈兄弟好手段,却不曾想出了下海抓鱼,你的钓技竟也如此进展
我是输得心服口服,没有怨言。”
吴振山同样附和。
别的不提,就光是能钓上宝鱼这一点,他就佩服的紧。
不像方烈这个银样蜡头枪,嘴里说的好听,手上半点本事也无。
比起叫他胜了,吴振山更愿意看陈浊赢。
当即便也上前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