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烈抬头眺望前面的厮杀动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好你个陈浊,平日里藏着掖着的,一到有真好处可拿的时候,就开始大展身手了!”
他心中暗自打趣一句。
旋而转过头,就看到自家那些个平日里也算是训练有素的家丁亲兵们。
此刻竟是被三五个悍不畏死的海寇们的搏命气势吓到,纷纷畏手畏脚、不敢上前。
“真一群废物!”
方烈气不打一处来。
只觉自己自打入了这海巡司的大营之后,往常的养气功夫都丢到了狗身上。
天天看着这帮蠢货,很难叫人平静得下来。
“还不快点把把这几个给我解决了!
瞧瞧人家的表现,再看看你们?
连一群刚拿起刀枪没几月的渔夫都比不过,本公子的脸都叫你们给丢尽了!”
恨啊!
可恨关大统领画的饼太大、太香,由不得他不心动。
然而想要完完整整的将这块饼吃进嘴里,却又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
其中便有一条铁律:
队正绝对不可以脱离手下士卒,独自前行!
这么一来,直接就将他们这些队正心头那点想要依仗着个人武力,抢先进去摘桃子的小心思给打破了。
没办法,方烈也只好耐下性子,带着这帮不成器的手下一路从岛屿边缘朝着中心,缓缓冲杀过来。
至于谁能先带兵杀到最中间,拿下那个头目,夺得头功......
嘿!
旁人不知道,反正他是没什么希望了。
“狗日的海寇,我这边怎么就这么多?”
方烈嘀咕一句,持剑冲杀在前。
不过转过头来一想。
若是夺不了头功的话,这也算不算是件好事?
最起码,小功少不了。
“对了!
谁是第一个登岛的来着。
天杀的,不会又是陈浊这小子吧!”
……
西侧,一处被烧毁的酒楼废墟旁。
赵广带着他那五十来号家丁转职成的士卒,不紧不慢料理着几个不长眼冲上来的海寇。
他并不像方烈那般急于求成,反而更像是在率队郊游。
“都小心点,莫要伤了自己。”
全副武装的他躲在最后面发布施令,一副佛系心态。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武道实力也就和方大公子半斤八两,差不到哪去。
但却没人家有个好爹,配置的副手都是顶级。
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平日里在珠池县地面上作威作福还行。
真到了这等真刀真枪的战场上,能够自保顺便混点小功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还敢去奢望什么头功?
“唉,我这又是何苦呢?
老老实实在家喝茶听曲儿不好吗,非要来这鬼地方遭罪,真是信了我爹的邪。”
赵广摇着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
与赵广的佛系不同,北侧的战场却是另一番景象。
穿着一身色紧身劲装,手持一柄狭长雁翎刀的厉小棠,此刻却是杀得兴起。
矫健的身形,如如同是下山狩猎的雌豹!
她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道凌厉弧光,精准无比地划开一名海寇的咽喉。
而在她身旁那位向来清冷,看起来也有几分娇弱的秦家大小姐秦霜。
眼下亦是手持一柄长鞭,往往一卷一放间就能把几名海寇耍的晕头转向分不着北,最后被趁势扑过来的厉小棠一刀了结。
两人一刚一柔,一主攻一策应,倒也是配合的有模有样。
她们麾下的五十名士卒,有秦家精挑细选出来的家生子也有怒涛堂的学徒,战力本就不俗。
此刻见自家队正、队副如此悍勇,更也是士气大振。
三五人结成紧密的战阵,稳扎稳打的向前推进。
本就是一团散沙的海寇哪里应对得了这般阵仗,纷纷被碾了过去。
“小棠,收着点力!”
秦霜巧劲一甩手里长鞭,将一个偷袭的海寇身子旁边一甩,顺势避开对方的劈砍,出声提醒。
“要知道咱们此行的目标可是那个海寇头目,没必要同这些杂鱼浪费太多力气。”
“知道啦,知道啦!”
厉小棠娇叱一声,手中长刀自下而上猛地一撩。
顿时便将一名扑上来海寇的肚皮划开,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擦了擦溅到脸颊上的温热血迹,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这还不是看陈师弟那边动静那么大,心里面不禁有些痒痒,想跟他比试比试,看谁先杀到那白楼底下嘛!”
瞧见她这般模样,秦霜也是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
一双美目,却是朝着陈浊所在方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
眸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战意。
……
东侧,吴振山同样不甘示弱。
仗着手中那柄宝弓【射寒星】之利,立于高处,箭无虚发。
每一箭射出,必有一名海寇应声而倒。
而其两侧的士卒则结成战阵,缓缓向前推进,稳扎稳打。
忽而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急促而连贯的弓弦震颤之声,只叫他心头一动,暗自纳闷:
“那小子的开弓频率怎么如此之快?他就不觉得累吗?”
吴振山屏住一口气,不甘示弱地再次拉开弓弦,朝着前面一个露头的敌人,一箭射出!
不蒸馒头争口气。
哪里都能输,但在最骄傲的这一点上不能输!
什么,上次?
上次不算。
……
南风岛大白楼的最下方。
一处平时用来关押那些不听话女子,而专门建造成的水牢。
武天璜顶着一颗肿胀成猪头的脑袋,正手脚并用的扒拉住坚固的铁栏,朝着门外看守的海寇低声下气哀求着。
“这位好汉,这位大爷!
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我出去吧。
我小姨母是珠池县令的夫人,我更是当今孙县令的外甥!
只要您肯放我出去,金银珠宝、美女良田,您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我呸!”
看守的海寇闻言,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朝地上“呸”地啐了一口混着浓痰的唾沫。
“你小子也就这身份还有点看头了,我们船首留着有用。
不然的话,就凭着废物模样,早就把你剁吧剁吧,直接丢出去喂狗了!”
“还想贿赂我?”
门外海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都合不拢嘴。
旋而脸色一青,恶狠狠道: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武天璜被他这番话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头更也是恨到了极点,却又偏偏发作不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才能说动这油盐不进的看守,好逃过今日这一劫。
同时心里更是将海巡司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都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居然都没人来救自己?
就在这时,地牢外忽然响起一阵喊打喊声的声音。
武天璜眼中顿时一亮,猛的冰凉恶臭的水里面爬出来,指着那看守的海寇便是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起来:
“完了!你完了!救我的人来了!
你要是现在就把小爷我放出来,说不定我还能看在你这点微末的情分上,饶你一条狗命!不然的话......”
“闭嘴!”
那海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头一跳,又听武天璜这般聒噪,更是心烦意乱。
眼睛恶狠狠的一瞪,一脚就揣在他的大脸上。
“给你脸了,信不信大爷我现在就把你给宰了!”
说罢,也不管在水里面挣扎扑腾的武天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