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武仙:从下海采珠开始 第23节

  “......”

  “阿福,去开门。”

  吱呀——

  厚重而破旧的木门被从内里缓缓拉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乎将门框占满。

  来人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短打。

  打眼看去,只见其身形十分壮硕,裸露在外的臂膀肌肉虬结,如同老树盘根。

  只是他的面容却显得有些憨厚,甚至可以说是木讷,眼神清澈里更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茫然。

  眼下见到门外的陈浊,便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的笑了笑,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事物。

  这人......

  怕不是个傻子吧!

  陈浊心里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礼貌地回以一笑。

  “让他进来吧。”

  阿福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解。

  但还是听话的将门完全打开,侧身让陈浊进来。

  “不必管他,阿福心智不全,你自进来便是。”

  院里的声音难得解释了一句。

  陈浊道了声谢。

  扛着肩上的袋子,迈步踏入了这座隐于市井的偏僻小院。

  甫一入院,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微微一怔。

  院子并不算小,青石铺地。

  虽然在角落里的地方堆放着不少铁料、木材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但却是收拾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见脏乱。

  院子两侧,各设有一座完整的打铁炉和风箱,旁边还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铁砧和淬火用的水槽。

  其中一侧的炉火似乎刚刚熄灭不久,散发着淡淡的余温和煤烟味。

  而在院子最当中,靠近屋檐的位置,摆着一张老旧的竹制摇椅。

  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头,正半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个紫砂茶壶,悠闲的晃荡着,眯着眼睛,似乎在假寐。

  “这就是白叔口中的高人?看起来普普通通。”

  陈浊正想着。

  忽然间,便见那老头微微抬起头,视线对上。

  嘶——

  他瞬间浑身一激灵,整个人就像是被电打了一般。

  “说说吧,老夫的故人很多,但现在活着的,可不多。”

  老头皱着眉,随口问着。

  “余师傅,小子住在下梅村,做个下海采珠为生的营生,是白叔介绍我来的。”

  陈浊麻溜提着袋子,三两步小跑着过去。

  登门学艺嘛,不寒颤。

  君不见。

  古时拜师学艺,还要三跪九叩,献拜师礼。

  这不算完,入门了还得先学徒三年,再做考教。

  往后传不传艺,都是师傅说了算。

  他也不求其他,但求看在白叔的面子上,能让他舍了这份操磨。

  “白蛟?”

  “呵呵,老夫早年就说珠池这方浅滩容不下海里的蛟龙,他不信,现在呢?”

  陈浊闻声,心里讶异,却也不敢多问。

  只是用余光打量。

  才发现这位姓余的高人,并没白叔口中的桀骜、目中无人,反而有些平平无奇。

  头发花白稀疏,脸上皱纹深刻,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就像是任何一个在街边晒太阳的普通老者。

  唯独那条裸露在外、微微蜷缩的左腿,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和萎缩。

  昭示着其身负残疾的事实。

  “真人不露相。”

  陈浊心里暗道一声。

  他出身不好,往日哪里见过什么高来高去的武者。

  唯一有过接触的,便是白郊。

  但他实在是隐藏的太好,若非白玉儿说透,说不得自己现在还要被瞒在鼓里。

  不过。

  以白叔的战绩来看,能和他交好的人。

  显然非是凡凡。

  “哼,老夫也懒得掺乎进他的破事里。”

  余老头晃了晃手里的茶壶,转头将目光落在陈浊身上,懒散的问道:

  “小子,说说吧,姓白的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白叔说,您可以指点我学武。”

  说着,陈浊将肩上袋子卸下,露出其中两物。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师傅笑纳。”

  余老头目光在那条个大膘肥的虎头斑上扫过,神色古怪:

  “光是这条鱼,去南市里卖了,都不止十两,足够进武馆了。”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好,放着上好师承不去,我这个瘸子能教你什么?”

  武馆好不好尚不知道。

  但白叔的临走的推荐,陈浊却是足够信任。

  这就足够了。

  他面露诚恳道:

  “白叔说您很有本事,不是那些武馆的碌碌庸才可以比拟的,小子不才,想跟在您身边进步进步。”

  余瘸子听完,却并未立刻答应。

  反而再度上下打量了陈浊一番,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和质疑。

  片刻后。

  他“啧啧”两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小子,不就也是盯上了老夫这点压箱底的本事,说什么有的没的?”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朝着院外随意指了指:

  “不然,这珠池县城里,有名有姓的武馆不下十家,你为何不去?”

  “再不济,那垄断海路的珠行,靠山吃山的山场,哪个没有豢养武人,传授些粗浅把式?你若肯下力气,未必不能混个出身。”

  “还有那富甲一方的六大家,哪家没有护院武师?你若机灵些,去投身做个家丁护卫,说不定也能学个一招半式。”

  “何必舍近求远,跑到我这穷酸破落的瘸子这里来?”

  余瘸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陈浊闻言,沉默了片刻。

  复而又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迎上余瘸子的视线:

  “武馆门槛高,晚辈囊中羞涩,不想蹉跎几年之后,人财两空。”

  “珠行山场之流,多是为虎作伥之辈,晚辈亦不屑与之为伍。”

  “至于六大家...小子只想握拳在手,挺直腰杆做人,不想卑躬屈膝,于人为奴为仆。”

  “况且小子虽然愚钝,但也知晓,武道一途,艰辛困苦。”

  “若无名师指点,只怕穷尽一生,也难窥门径。”

  “白叔言,余师傅您身怀绝技,乃是真正的高人,晚辈...晚辈还想试试!”

  “试试?”

  余瘸子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语气里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复杂。

  “你这小子,真是听不进去人话!”

  “练武这事向来最讲究个根骨、资粮,你一下海采珠之人,风吹日晒、海水浸泡,能有几份骨量?”

  “就算练了武、入了门,看天吃饭的活计又如何能养的起自己?”

  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拿着东西回去吧,老老实实做一采珠之人,娶妻生子,平凡一生,不好吗?”

  “难倒非要像老夫一样,挣扎半辈子,最后落个残疾下场才甘心!”

  陈浊拱手而语,声音坚定:

  “人总不能一辈子都低着头在海里刨食,总要抬头往前看。”

  “余师傅,我还是想试试。”

  余老头:......

  这小子怎么就听不进去好赖话。

  但偏生的,又是白郊介绍来的,不好直接赶出门去。

  要是自己这腿脚完好无损倒也罢,哪怕是那姓白的莽汉来讨要个说法,自己也全然无惧。

  可现在?

  他眼帘微耷,一点精光落在眼前少年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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