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眼下钱家有大少爷在,无论他考不考的上武试,可将来的万贯家业,那也是万万轮不到少爷你的。
可若是你能执掌匠作营这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日后分家之时,未必就不能脱离主家,再立一脉!”
这番话,精准无比地戳中了钱灼内心最深处的野望。
他直听得是心潮澎湃,双拳紧握。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手握海量财富、修成绝世武道,将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族人狠狠踩在脚下的光景。
福伯见状,心里的那口气总算事松了下去。
摊上这么个少爷,他简直就得少活十年。
好在眼下勉强算是糊弄过去了,往后应该也能安稳上一段时间。
想了想,便又多嘴问了一句:
“少爷,那...这热闹,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
恢复正常的钱灼眼里闪过一抹残酷笑意。
“备车!本少爷不仅要去,还要坐到最好的位置上去!
我要亲眼看到那个姓陈的小子,是如何被人打断手脚,像条死狗一样被人狠狠踩在脚下的!”
......
黄昏日暮,残阳如血。
匠作营外的山谷空地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上百支火把被燃起,插在四周,将整片临时开辟出来的演武场照得亮如白昼。
无数闻讯而来的江湖看客将演武场围拢起来,嗡鸣一片,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都等了快又小半天了,那个叫陈浊的小子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怕了,不敢露面了?”
“谁知道呢?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手底下有几分真本事。”
“嘿,管他呢,有热闹看就行!我可是听说了,太乙道场的魏源师兄和真武道场的孟师姐都来了!”
高台之下,方烈代替陈浊站在最前方,瞧着台下一个个气息强横、眼神不善的年轻高手,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暗暗叫苦。
“我的乖乖,真武道场的‘青锋剑’魏源,太乙道场的‘月影刀’孟清晚,还有好几个成名已久的独行武夫......
这阵仗,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陈兄啊陈兄,你可千万要顶住啊!”
他正嘀咕着,就看到一名身着寻常武馆服饰的年轻弟子排开众人,上前一步,朗声问道:
“你就是替那陈浊传话的人?先前所言,可是真的?”
赶鸭子上架的方烈本来不愿意做这个主持人,可陈浊开出的价码太诱人。
饶是他这个大户公子哥,也是难以拒绝。
眼下见到第一个上钩的冤大头来了,当即就是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在下方烈,今日这英雄帖,确实是在下代笔。
但上面的内容,都是我兄弟陈浊亲口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他环视一圈,迎着无数道质疑的目光,中气十足的喝道:
“诸位若有想要挑战的,只需将见面的‘门票’付了,我兄弟陈浊立马就出来与你一战,绝不含糊!”
此言一出,场间顿时一片哗然,随即便化作了冲天的质疑与不屑。
“狂妄!”
“好大的排场!还真当自己是武道宗师了不成?!”
一众前来挑战的年轻高手更是心头不耐,平日里那个叫人等的角色是他们,眼下角色互换,心里自然好受不起来。
一个个心里恨的直咬牙,暗道等会上了台,一定要给姓陈的这小子一个好看,新仇旧怨一起报。
“也罢!区区一瓶精怪精血,老子还出得起!”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怒喝一声。
“就当是买他的命了!”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有一道身影排众而出,随手将一个玉瓶向前抛出。
“五百年份‘冰蚕’心头血,验验货!”
方烈伸手稳稳接住,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瓶身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
他心中一凛,知道此物货真价实,当即点了点头。
“不知阁下是?”
“天蚕武馆,潘云天。”
来人将衣衫下摆一甩,傲然抬头。
“东西在此。”
“还不速速叫那姓陈的泥腿子,滚出来受死!”
第225章 清河年轻一辈,不过如此
黄昏日暮,残阳如血。
匠作营外临时辟出来的空地上,人头攒动,黑鸦鸦一片。
上百支火把燃起,将整片演武场照得亮如白昼。
“天蚕武馆,潘云天。”
来人将衣衫下摆一甩,傲然抬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号。
“东西在此了,还不速速叫那姓陈的泥腿子,滚出来受死!”
其人声音洪亮至极,内里显露出身为二练的武夫的强悍气血。
此事远远向外传开落入众人耳中,顿时便是引来场间的一片喝彩。
“好!是天蚕武馆的潘师兄!”
“我认得他,据说其人一门秘传的【天蚕手】,已经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比之武馆里的那些沉吟此门武学十年八年的老学徒都不差。
掌出如丝,缠绵不绝,等闲三五个同等二练的武夫都近不得身!”
“我看都用不到其他人登台,现在有潘师兄出手,就足够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知道厉害!”
人群后方,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的秦霜与厉小棠听着周遭议论,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以为然。
“天蚕手?花里胡哨的。”
厉小棠撇了撇嘴,没把这人放在眼里。
“这潘云天我先前也见过,换血不过三次,根基虚浮,一身功夫全在手头的那点变化上。
放在以前,估摸着也就是和刘凌才坐一桌的料。
陈师弟对上他,怕是三招都用不了,就能直接把这小子料理了。”
秦霜微微颔首,倒也认同厉小棠的说法。
天蚕武馆虽然不差,足以比拟珠池里三大武馆的任意一家,在清河郡城里也算是中游往上。
但实力底蕴就在那摆着,哪怕这潘云天实力已经是拔尖。
可又如何能比的过有个四练大武师作为师傅的陈浊?
更何况,作为它师傅的余百川一路走来靠吃百家饭凑齐了这一身武功,对于自家徒弟也没什么一师一徒的古板规矩。
明面上光是知道的,就有镇海武馆的苏定波同样是陈浊的师傅之一。
而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如此情况之下,秦霜并不认为区区一个潘云天能给陈浊造成什么影响。
比起潘云天来说,其他人方才是大问题!
如此想着,秦霜的目光越过高台,落在了不远处一伙被众人隐隐拱卫在中央的白衣年轻人身上。
“这人不过是道开胃小菜罢了,真正的重头戏怕是在那边呢。”
她朝着当中那名面容俊朗,脸上带着一抹和煦阳光笑容,任谁见了都难以生出什么恶感的男子轻轻扬了扬下巴。
“诺,真武道场的次席,青锋剑魏源,二练换血六次,一练也是熔炼了十五道以上劲力成的大劲。
一身实力非同非同小可,在整个清河郡城里怕也能排的上前列。”
似也是察觉到了秦霜投来的目光,那名为魏源的男子微微侧眸,朝她所在的方向微微一颔首,似是打过招呼。
“死装货,最好上去被陈师弟一拳把那张该死的脸打花。”
厉小棠回瞪了一眼,嘴里暗自嘀咕。
不过这事,想想就有点不切实际。
陈浊练武不过一年时间,能有眼下的实力已经是天纵奇才。
可魏源其人的天分同样也不差,十三行车马魏家这一代嫡子,各种资粮从不曾短缺。
若不是早些年为了尝试打破一练天关、摘取金筋玉络而耽搁了太多时间,最后功败垂成受了不轻的伤势。
眼下里,却也远不止这个修为,就算是争一争真武首席之位都没什么问题。
“当年余师傅对真武还算客气,他来凑什么热闹?”
秦霜眼里闪过一抹忧虑,想着一会如何才能保下陈浊。
同样作为大户人家子嗣,不止方烈看出了陈浊未来的前途远大,她同样也不瞎。
只要不半路夭折,四炼绝对可期。
如此人物,不说巴结讨好,但若能在其成长过程里施以援手,日后所能得到的回报绝对是以千百计。
“劝双方罢手怕是难,看来只能在紧急关头强行出手,保下他不受什么致命伤......”
秦霜朝身边跟来的护卫递了一个眼神。
另一侧的角落,钱灼抱着双臂冷眼打量台上耀武扬威的潘云天,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蠢货,连我都打不过,也敢上去丢人现眼?
这不是上杆子去给人家送资粮,真是蠢到家了。”
他在心头暗骂,不过转头看到当中的魏源,心情立马又好了起来。
让姓陈的小子拿点好处又能如何?
就怕他有命拿,没命用!
钱灼眼底寒光一闪,静待接下来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