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四叔家的那两个小子,同样也在行列当中。
虽然汗如雨下,身形摇摇欲坠,可那张脸上却是露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陈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不错,都是好苗子。”
他自然也不是胡说,而是有根有据。
眼前这两个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根骨扎实,气血充盈,显然是继承了他们父亲那辈人常年在海上同浪潮搏杀的好底子。
只要日后勤学苦练,未必就不能在武道一途上,闯出些名堂。
“浊哥儿!”
正看得出神,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阮四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张黝黑发亮的脸上此刻满是红光。
“四叔。”
陈浊笑着回头,与他一同并肩而立。
“这村子里的变化,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那还不是托了你的福!”
阮四叔一拍大腿,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如今咱们陈家港,在整个珠池县那都是响当当的名号!谁提起来了不都得竖起个大拇指,夸上一句‘好地方’?”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话题引到了鱼档的生意上,言语间带着几分试探:
“浊哥儿,听说你们这一次出海,把那些作乱的海寇们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这样的话,你说咱们鱼档的生意,是不是也该往外闯一闯了?”
“四叔说的是。”
陈浊点了点头,他正想找阮四叔和周三水说这个事。
眼下既然得巧撞到了,那便一并说了。
“近海的这点渔获,终究是有限。
想要将生意做大做强,还是得往那深海里去。”
他顿了顿,沉声道:
“这样,四叔你先带着鱼档的伙计,按照我上次给你的海图,一点点往外探索。
先摸索一下各地产出,顺便再让伙计们熟悉一下大船捕捞的流程。
至于船的事......”
陈浊想了下,以他现在海巡司代统领的身份。
再去清河郡城的匠作营了搞一艘船的话,应该不用排太久吧?
大不了就落下面子,去求欧师傅,让他出面。
都是作匠人的,船匠和铁匠间,肯定陌生不了。
“我再想想办法,保准不叫你们失望就是。”
对于现在的陈琢而言,打渔捕捞的这点收入已经有些不够看。
之所以一直维持着,不过也是为了给乡人提供一个行当。
免得大家日子过得艰难,一遇到个什么天灾人祸活不下去了,就一窝蜂下海从寇去了。
换句话说,这也是在为自己着想。
“好嘞!”
阮四叔闻言,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应下。
对于陈浊的话,他自然是深信不疑。
又同阮四叔唠了会儿家长里短,见四周有人渐渐围拢上来的趋势。
陈浊赶忙告辞,一溜烟回了家。
没出名的时候天天想着出人头地,可当真个出名了的时候。
就会发现,出名也有出名的烦恼。
“得,还是回家打铁练功去吧!”
得了一门枪法,自然得有枪。
陈浊准备自己打上一把,顺便检验下自己的技艺如何。
第251章 技艺突破,鹰眼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砰”的一声合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陈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是躲过去了。
从前见别人出门时前呼后拥,到了那里都有人上前附和,心头羡慕的紧。
可真轮到自己了,便又觉得有些不适应。
“看来我这天生就不是抛头露面,出名的料!”
陈浊心里嘀咕一句,摇头笑笑。
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享受被人吹捧感觉的性子,倒也不怎么看重这些。
若非是神通变化,和自家的声名息息相关。
他还真不乐意出这个名!
闷声发大财,才是长久的路子。
不过眼下在这主持一亩三分地界上,陈浊倒也不怕什么就是了。
略微活动了下筋骨,他便径直朝着后院那座专门用来打铁铸造的工坊走去。
工坊之内,热浪滚滚。
阿福师兄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守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
手里握着一柄沉重的大锤,正叮叮当当的敲打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铁胚。
汗水像是小溪一样从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淌下,又在接触到那恐怖高温的瞬间蒸发成缕缕白气。
“师兄。”
陈浊笑着上前,目光落上去,神色不住打量。
自从拜入师傅门下学武至今,阿福师兄便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个样子,没什么变化。
对于他的实力如何,陈浊也只知道很强,同样也是打破一练天关的存在,武道天赋比原装的自己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但究竟到了哪种地步,却也是不甚了解。
只不过随着自己的实力、眼界的提升,外加精神武学修行日久,现在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些端倪。
“师兄这一身堪比熔炉的气血,怕是比我只强不弱。
就算二练没到顶,恐怕也有换血七八次的层次......”
陈浊挠了挠头。
外人都说自己武道修行的速度堪称恐怖,可回过头来看看,阿福恐怕也未必能差到哪去!
“嘿!能有我们师兄弟两个,真是师傅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心里说了几句大逆不道的玩笑话,陈浊迎着阿福的目光,笑道:
“我得了门枪法,想自己打一把趁手的长枪,师兄你这儿可有什么合用的材料?”
“枪?”
阿福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意。
“师弟你想打什么样的?尽管与我说便是,这工坊里的东西,你随便用。”
“好嘞!”
陈浊也不客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环视一圈,目光在墙角那堆积如山的矿料上扫过。
最终落在了一块通体漆黑,表面隐有星点寒光的铁胚之上。
虽然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但绝对也不是凡品就是了。
“就它了!”
陈浊心中一动,上前将其抱起。
入手微沉,足有百十来斤,触感冰凉坚硬,显然是块上好的精铁。
“师兄,这块铁借我用用。”
“使得,使得。”
阿福连连点头,自家师弟看上的东西,哪有不给的道理。
得了许可,陈浊也不再耽搁,将铁胚投入炉火之中,拉动风箱,火焰熊熊燃烧。
等到铁胚烧得通体赤红,快要融化之际,陈浊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阖。
下一刻,他提起放在手边的锻造锤。
不同于寻常匠人般大开大合的抡砸,陈浊的动作看似随意,可每一次落锤都带着他的独到劲力。
砰!砰!砰!
清越而富有韵律的敲击声,压过周遭所有的嘈杂,清晰地响彻在整个工坊之内。
一旁的阿福看得出神,那张憨厚的脸上,此刻也满是惊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虽然因为先天之故,在为人处世上不开窍,至今像个十余岁的孩童。
可正也因为这份天真淳朴,使得他在打铁和练武上的进度远超常人。
此刻,在他这等铁匠行的老手眼里,陈浊的每一次落锤,看似简单。
实则内里深藏劲力,暗合章法。
无论是力道的掌控,还是落锤的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是在打铁锻造这一行当里沉吟多年的老匠人,绝计是无法做到的。
“师弟...好!”
阿福却是个简单性子,旁人纠结在意的对他而言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