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好歹也是海巡司的统领,虽然前面还挂着个“代”字。
可放眼整个珠池县,那也是妥妥的大人物。
不到一年多的功夫就达成如此成就,换作以往,那简直就是传奇的代言词。
怎么到了关缨的嘴里,就跟个还在泥地里打滚的穷小子似的?
不过腹诽归腹诽,陈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好奇问道:
“还请齐主簿明示。”
齐砚放下茶杯,也没再卖关子,直接将来意道了个分明。
“陈统领可知,我大周朝廷,每隔三年便会举办一次‘武举’?”
“武举?”
陈浊眉头微挑,这个词儿他倒是听说过,只是具体是个什么章程,却也是两眼一抹黑。
毕竟前身以前就是个下海采珠的贱户,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每天想的无非就是早中晚吃什么,哪有空关心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事。
而等到自己,则又是忙着练武、挣钱、抬身份,一天被填的满满的,更也没空打听。
齐砚见他不知,脸上便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众所周知,我大周以武立国。
而这武举,便是我大周开国太祖所立,旨在选拔天下英才,保证武道实力横强。
至今已有有数百年历史,实乃是天下武人一飞冲天、鱼跃龙门的最佳途径!”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
“想当年,多少寒门子弟,便是凭借着这武举,一步登天,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如今朝堂之上,亦有不少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便是出身于此。”
陈浊听得心头一动,隐隐抓住了什么。
齐砚继续说道:
“这武举的规矩嘛,倒也简单。
凡我大周子民,年岁在二十五以下,修为臻至二练换血之境者,皆可报名参加。
每州之地,各郡县英才会先汇聚于州府,进行第一轮选拔,决出前十。
而后这十人再捉对厮杀,最终决出唯一的优胜者,是为‘州魁’!
身为‘州魁’便可获得进入神都‘神策府武院’修行的资格!”
说到这,他也多了几分火热,言语热切起来。
“这武院可是我大周武道的最高学府,里面珍藏的典籍浩如烟海,更有大宗师级的强者亲自授课指点!
也就是有着武考存在了,不然像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便是挤破了脑袋也休想看上它一眼。”
神都武院,宗师授课......
齐砚说得感慨万分,下面听的陈浊更是两眼放光,心头火热。
这福利,难怪有这么严苛的要求。
一州之地人口何止千万,然而如此多的人中居然只选一人?
“这还不算完!”
齐砚看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头一定。
关缨交代下来的任务,应该是无虞了。
只不过这小子最后能不能成,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念头一转,继续分说:
“而在九州州魁齐聚神都之后,还会在陛下面前进行最终的对决。
胜出者,便是我大周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不仅能得陛下亲自册封赏赐,更能名扬天下,好处说之不尽。”
“就这......?”
陈浊有点失望,就拿这个考验干部是吧!
虚头巴脑的,没点干货。
“怎么样?”
“这个机会,你小子可愿把握?”
齐砚放眼看向他,欲言又止。
“愿意,当然愿意!”
陈浊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开什么玩笑,就算最后这大周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奖赏远远少于取得的困难。
可人贵有自知之明,他陈浊虽然有神通傍身,但练武的时间终究太短,比不得那些打小就有名师教导的世家门人。
故而什么第一人不第一人的,他从来也没想过。
“只要能拿下个州魁的名头,过后全认输都不亏......”
陈浊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觉得可以努力争取一下。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齐砚如此卖力地给自己介绍这武举的好处,还把关缨抬出来,显然不会如此简单。
“齐主簿,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陈浊试探着问道。
“若是人人都能参加,那为何郡守大人还要特意让您来问我?”
“是这个理儿。”
齐砚脸上露出一抹古怪,从衣袖里取出一枚令牌往前推了推。
“这名额虽然是郡守大人给你的,可按照规矩,却还差了最后一步。”
“还请主簿明示!”
陈浊心头一紧。
齐砚指了指令牌背面那条栩栩如生的腾龙。
“此乃‘飞龙令’,见令如见郡守亲临,可在清河郡任意通行。
郡守大人说了,今年的武举名额,原本是前任崔郡守留给真武道场里的真传钱光耀的。
她虽然不认同这等私相授受之举,可毕竟前任郡守都说出去了,也不好就这样收回,平白坏了官府信誉。”
“所以?”
听到“钱”这个字眼,陈浊已经有所猜测。
“所以,郡守大人的意思是,这名额究竟归谁,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齐砚摊了摊手,脸上也是带着些许无可奈何。
“你若是想要,便拿着这令牌,亲自去真武道场走一趟。
从那人手里,把这名额堂堂正正地‘拿’回来!
当然,你若是不愿去,或是没那个胆子,那也无妨。”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浅笑。
“郡守大人说了,滥竽充数之辈,不配占着朝廷的名额。
届时,我会亲自出手,把这名额收回来。”
陈浊听完,只觉得一阵无语。
好家伙,自家这位大统领,还真是把“杀鸡儆猴”这一套玩明白了。
这哪里是给自己机会,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枪使,借自己的手去敲打那真武道场,顺便再把那个姓钱的搞死嘛。
而且如果自己猜的不错的话,这个姓钱的就是上次那个来匠作营挑事钱灼口中能够进入武院的兄长了?
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眼下没去陪钱家所有人吃牢饭,估计又是有什么历史遗留。
这些陈浊也不大关心。
只是关缨手里的这把枪,他还真就乐意当!
一来,他对神都武院确实是心向往之。
若是能进去走一遭,定然能让他眼界大开,于武道修行大有裨益。
二来嘛,他对那个叫钱光耀的家伙,也没什么好感。
虽然没见过面,但听齐砚这意思以及钱灼炫耀的样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既然有机会能名正言顺的用意磨砺武功,顺道还能得个实惠,何乐而不为?
“齐主簿,此事我应下了!”
陈浊拿起桌上的令牌,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向您打听打听,那钱光耀的具体情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可也不会狂妄到目空一切的地步。
“好说!”
齐砚见他应下,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随后便也把自己所知关于钱光耀的情报,一五一十地道了个分明。
“......那小子虽然性子倨傲了些,但一身真武秘传的【伏魔真形拳】确实得了真传,已经练出个中三味。
武道实力也十分不俗,换血九次,随时可以破入三练层次。
而且作为真武道场培养的真种子,一身实战经验也是十分丰富,绝对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架子。
你若是对上了,万万不可轻敌。”
“换血九次的二练...有点意思。”
陈浊听完,眼中闪过些许凝重,却也没多少惧意。
武道层次只是表面,究竟谁强谁弱还是要真正打过才知道。
只不过他也不傻,没必要以六次换血去硬碰九次换血,又不是实在没有提升的空间。
送走了齐砚,陈浊把玩着手中的令牌,心中念头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