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钱光耀顿时就红了眼,身上杀意爆发,一股灼热而霸道的气血狼烟冲天而起,压得四周众人连连后退。
“时辰到——”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一名宿老见两人提前就要擦出点火星来,连忙高声喝道。
“请二位,签生死状!”
一名武馆学徒捧着提前拟好的文书上前。
钱光耀冷哼一声,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名字,狠狠按下了血色手印。
“陈浊小儿,今日擂台之上,我必将你碎尸万段,以祭我钱家在天之灵!”
“废话真多。”
陈浊撇了撇嘴,你陈家人又不是我杀的。
有能耐,去关大郡守那里说这些话试试看?
同样迈步上前,仔细看了看文书上的内容,没发现什么漏洞后,也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
“有什么遗言,现在赶紧说吧。
不然的话,待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两指抹去大拇指上的印泥残留,陈浊一撇头,露出人畜无害的肆笑。
“狂妄!”
饶是钱光耀再登台之前,就已经在脑海里设想了千百种如何炮制这小子的手段。
可现在仍旧是气得浑身发抖,若非是贺兰山以眼神制止,怕是当场就要发作。
“哼!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待会儿本少定要亲手撕烂你的嘴!”
“好!好!好!”
“钱师兄威武!”
“打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四周看热闹不嫌时大的人见状,无不兴奋的高呼起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声势已到顶峰,谁才是真有本事的那个,即将见分晓。
......
演武场旁,那座最高、最气派的酒楼之上。
雅间之内,临窗而坐。
那名身着淡青色宫装,气质清冷的“上宗仙子”,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下方那道在万千嘲讽中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敢反唇相讥的黑衣身影,已双淡漠的眸子里,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波澜。
“咦?”
她发出一声轻咦,似是有些意外。
“倒也奇了。”
玄庭传承悠久,道武两脉传承都有。
作为其中炼炁士一脉的真传,素昙月一身修为已达四境,感知更是到了超凡脱俗的地步。
眼下下方那个自信昂扬的少年身体里,竟是同样蕴藏着一股雄浑如江河,沉凝如铅汞般的暗金色气血。
那股气血盘踞脊柱,化作龙形,胸膛搏动间,更有“赤龙走珠”的异象。
这分明也是打破了二重天关,铸就武骨的征兆。
而且,其根基之扎实,气血之凝练,竟是比那钱光耀还要更胜一筹。
“这般偏僻的蛮荒之地,居然也能诞生出这等武道奇才?!”
素昙月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容。
“赤龙走珠,武骨自生...这等根骨,这般悟性...若能早些发现,收入山门,由师长来悉心雕琢,假以时日,怕又是一位有望‘神通秘境’的真传种子!”
“甚至可以完全承接金光峰的衣钵,也不至于眼下......”
眼中异彩连连,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爱才之意。
只可惜...
她缓缓摇了摇头,眼中的那抹惊艳与欣赏,渐渐化作了惋惜。
“可惜,可惜...根基已定,路子走野了。”
她轻声自语,初‘势’已成,打上了别人的烙印,便是再惊艳的武道奇才,山门怕也不收。”
“罢了,终究是世俗凡胎,与我无缘。”
她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至于那钱光耀...
“萤火皓月,不堪一击。”
......
而在另一处同样位置绝佳的雅间之内。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裴元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把将那两柄比他人还高的巨锤“当啷”一声丢在地上,震得地面都是一颤。
“他娘的,渴死小爷我了!”
他抓起桌上的茶壶,也顾不上什么烫不烫,仰头便灌。
一旁侍立的老仆“玄伯”见状,只能无奈地苦笑摇头。
“少主,您慢点...“
“慢什么慢!”
裴元庆抹了把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义父这下居然还真没说错,姓陈的那小子,还真有几分刷子!”
顿了顿,挠了下自己稀疏的头发,有些纳闷:
“这小子看上去,一身体魄气血居然和我半斤八两,怪了......”
“少主?”
一旁的玄伯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一抹错愕。
自打当年燕折峰把这小子从狼窝里捡回来,便是他一手拉扯大。
可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家这位被主上有意养成目空一切性子的小爷,对同辈之人给出这般“不差”的评价!
他不由得也顺着裴元庆的目光,朝着下方那道黑衣身影望去。
这一看,饶是以他那早已古井不波的心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波澜。
“好小子...好一个内敛如渊的气血!”
玄伯眼中精光一闪,“这般年纪,这般修为...难怪...难怪主上会特意叮嘱。”
“哼!”
裴元庆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满自家忠仆的反应。
“有两把刷子又如何?
在小爷我的【霸王镇岳锤】面前,照样也是一...十几锤子砸成肉泥的货色!
最多也就是多废些力气罢了,不叫什么事儿。”
他舔了舔嘴唇,一张猴脸上更多了几分迫切难耐
“钱光耀那废物,可千万别让小爷我失望,三两下就被人打死了...”
......
擂台上:
“吉时已到!”
那名主持宿老见二人已签下生死状,当即便中气十足地高喝一声。
“请二位——”
“登台!”
“登台!”
“登台!”
四周的看客们瞬间被点燃,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与呐喊,声浪几乎要将这片天空掀翻!
“钱师兄必胜!”
“打死那乡下泥腿子!”
“钱光耀!钱光耀!”
在万众瞩目的狂热欢呼中,钱光耀脸上露出一抹自得的狞笑。
他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如同大鸟般冲天而起,稳稳落在了那座十余丈高的擂台之上。
轰!
气血爆发,金光闪耀!
双臂一振,那股属于换血九次、二重天关的恐怖威势,便如同实质般的风暴,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整个人如同缠上了一层精光,看着有几分唬人。
“好!”
“钱师兄威武!”
台下众人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发狂热!
这,就是他们清河武行的首席!
这,就是打破天关的天才!
那乡下来的陈浊小儿,拿什么斗?!
贺兰山抚须而笑,眼中满是得意。
古长青亦是精神一振,只觉得胸中那口恶气,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该你了,乡下小子!”
钱光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浊,眼中满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