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猜测,但这种可能性极大,此时我根本不能懈怠。依照眼下这般情况,届时人妖两族之间一旦开战,若南宫无法找寻出解决之法,鹿死射手尚未有定论。若是让妖族占得先机,恐怕到时就是一场浩劫。
所以我现在的危机感很强烈,很想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修为再提升一个层次。
然而修行之事,与世间多数事务一样,根本不能一蹴而就,除非能有莫大的机缘。当然,就算能有机缘,短时间内想从阳神进阶到冲举,也无异于痴人说梦。我根本不敢抱有这样的想法,只想让自己的修为能强一分便是一分。
所以,听闻米泰方才所说之事,我心中倒是颇为欣喜。
剑道一向以高绝的战斗力著称,米泰能于剑道之中悟得修行机缘,或许我也可以。哪怕没能提升境界,至少也能增强战斗力。
当初阿莫的师父黄竹老道托孤之时,曾与我传法,将剑修之法赠与我。但这么些年以来,我只研习了其中的吞剑诀,将轩辕剑吞入体内温养。至于之后的一些剑法,却犹如天书一般晦涩难懂,根本却无法习得。
而仅是孕养轩辕剑之法,当初黄竹老道也曾说过,只要我孕养轩辕剑数年,修为便会突飞猛进。但如今数年过去,这养剑之法,除了能蕴养剑气御敌之外,修为方面并未如他所言那般迅猛提升,也不知是何处生了变故。
不仅如此,轩辕剑的蕴养之法,威力虽然的确不俗,但每用一次,便需耗尽先前蕴养之力,又得重新开始,若是偶尔才会战斗一次还好说,可过去这段时间里,我连遇强敌,这孕剑之法,效果便大打折扣。等将来山海界之门大开时,若真如我所料,妖族大肆入侵,那时战斗只会更加频繁,孕剑之法的效果就更差了。所以,寻一套能加持轩辕剑,并且平日便可使用的剑法,此时对我也十分重要。
黄竹老道已然仙逝,这些问题自然不可能去问他,不过小阿莫乃是天生剑胎,对剑修之法的领悟也十分不俗。若能得到他的指点,寻到一套合适剑法,短时间内提升实力,却是水到渠成。
如此想着,我便示意米泰带我前去寻找阿莫,随着他前行半刻钟,便到了阿莫的住所处。
才到地方,我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阿莫的气息。当年这小家伙仅仅不到点穴修为,没想到经过这几年的避世清修,眼下竟然已经到了印章初期境界,比当年他的师父都要强上不少,他这天生剑胎的体质着实神奇。
小阿莫居住之所位于一处山崖之上,仅仅搭建着一处简易的茅草房。没曾想他会一直居住在这种地方。当初我特意交代王灿要好生照料阿莫,对于我的吩咐,王灿自然不会怠慢。我估摸着,选在此处应许是阿莫自己的要求。当初他们师徒二人不也是居住在破庙之中,或许在他们剑修看来,清静苦修才是真正的修行之路。
我也没有过多在意此处的环境,抬脚朝茅草屋内走去。方才走进院落,屋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长相清秀,身材与我相仿,打眼一看,着实无法跟当年那个和胖子犟嘴的孩童联系在一起。
阿莫倒是一眼认出了我,神色之中也未见多少惊讶,看来他这些年的确是成熟了不少,起码这养气功夫算得上佳。
他快步迎了出来,朝我躬身行礼之后,道了一声前辈。这称呼听的我微微一愣,当初他叫我,可是一口一个叔叔,如今这一声前辈,让我不适的同时,心里也微微有些感慨。
果真长成了大人模样啊……我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拘礼。阿莫这才直起身,同我身后的米泰互相点头示意。
随着来到屋内,阿莫忙活着去准备茶水,我则是抬头打量着四周茅屋内的环境。
屋内的陈设简洁,除去几处书案之外,少见其他摆件。内房之中,则有一处几案,其上供奉着黄竹老道的灵位。
看到此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当年我初次到达王屋山路过老道的破庙之时,他曾与我斗法。仅凭识耀圆满的修为竟然敢硬抗我印章天师的手段。不仅如此,若非我当初祭出四字印章,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没曾想,时光荏苒,早已物是人非,迄今老道走了已有足足四年。我叹了口气,抬步步入内室,想祭拜一番。等走到近前之后,方才注意到,那几案上,除了黄竹老道的灵位之外,后面还摆放着两个略窄的牌位,其上篆刻着的,乃是阿莫父母的名字。
当年我离去时,也未交待王灿,不过瞧这模样,应该是王灿从玄德洞天赵昊的手中,将阿莫的父母接了出来。否则的话,尸身不在,阿莫也不敢摆上牌位。
这么想着,我便拿起桌上的数根黄香,双手一抖便将其点燃,随后将黄香**香案之中,口中轻念道,“如今阿莫已成人,诸位想来也能含笑九泉间。”
言语间阿莫已经归来,见我正在祭拜他家师父与父母,便乖巧的站在一旁静静等着。我转头看了一眼,他面色之中,还是颇为低落,这孩子一人独自生活在此处,虽有王灿照顾,但这些年来,想必也是受尽了孤苦。
待我祭拜完后,阿莫才收拢了面色,轻声告知我茶水已经备好。我点点头,随着他来到了外厅。
待我坐下,用过茶水之后,便笑着开口,谢过他这段时间对米泰的帮助。如今的小阿莫不再是当初那无知少年,虽然也只有十余岁,但从他说话做事来看,心智已远超同龄人。所以,我自然要用对待成年人的方式对待他。
说起来我心里还颇有些愧疚,当初黄竹老道将他托付与我,而我因为诸事繁杂,只是将他交给了王灿,接下来在王屋洞天之中,一呆便是数年。这些年我非但没有照料他,反倒是自己收下的弟子,还得到了他的指点照顾。
心中思索着这些,阿莫听完我的话后,却是连连摆手,笑着说道,“前辈万勿如此,这些年来,我在王屋洞天内也没有其他朋友,能与米泰相识,也是我之幸事。身为朋友,彼此解难互助,乃是应有之义。”
跟先前一样,他这番话语,成熟稳重,哪像是十五六岁少年的心智。我叹了口气,也没再提此事,干脆直入正题,将自己的来意跟他说了。
阿莫听完,神色微微有些吃惊,不过也未表现出来,而是点了点头,旋即便问我,可否将他师父当年交与我的那本手札,给他过目一番。
这自然没有问题,那手札虽是黄竹老道留给我的,但结合前面的托孤之言,黄竹老道显然是想让我研究手札之后,再将其内剑修之法,传授于阿莫。只是当年黄竹老道估计没想到,那手札中的剑修之法,我根本没有研究明白,反而需要阿莫研究之后,再为我解惑。
我从相柳袋中,将手札取出,交于阿莫手中,心中忽然担忧起来。阿莫的确是天生剑胎没错,但这手札之中的剑修之法的确晦涩而艰深,我不怀疑阿莫能研究明白,但时间却是个大问题。若他需要数月时间研究领悟,却是根本来不及。
阿莫接过手札之后,立马翻看了起来。待他基本将整本手札通读一遍之后,我正欲开口问他情况,这时阿莫却率先开了口,对我道,“这手札之中的剑道,玄奥高绝,若是两年以前,我看这本手札,只会如看天书,不过最近这两年来,我体内剑胎觉醒了一下,眼下虽然依旧无法全部领悟,但大概也能明白个七八分了。”
听他这番言语,我登时大喜。以他此时稳重的性格,想来不是信口开河。
欣喜的同时,我便准备开口咨询手札中的内容,但话到了口边,却略有些尴尬。
毕竟我是阿莫的长辈,还是黄竹老道托孤之人,结果现在却要求教于阿莫,这算是什么事啊。
阿莫这时候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嘴角微微一笑,便开口道,“师父临终前曾特意交代过我,说前辈您虽然天赋卓绝,但不擅长用剑,而且您所学繁杂,也不一定有时间精研剑修之道。所以,师父特意嘱咐过我,说等我体内血脉觉醒之后,一定要助前辈一臂之力。当时我不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但如今看来,他老人家所指,或许正是这手札之中的内容。”
第四百一十五章 讨教
阿莫的话是真是假,我也说不清楚,但不管黄竹老道是否这么说过,此时我总算是找到了个台阶,于是便呵呵一笑,也不再瞎琢磨,开口告诉阿莫说,事不宜迟,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听我这么说,阿莫面容严肃起来,点点头,便带着我来到院落之端坐下来,拿出那手札,准备对我讲解。不过在他开口之前,我挥手把一旁的米泰叫了过来。
这手札毕竟是阿莫他们师门秘法,不便让米泰听闻,于是我思索了一下,待米泰到我面前时,我将相柳袋的卸甲剑取了出来,交到了他的手,肃容道,“此剑名为卸甲,虽其貌不扬,但威力非凡。你既已习得剑道,便需要一柄趁手的兵器傍身,为师将此剑赠与你,望你好生修炼,勿负此剑。”
说罢,我向他强调了卸甲剑卸甲前辈的存在,告知米泰,卸甲前辈那是这卸甲剑剑魂,定要心怀崇敬,若是遇到不明之处,还要向前辈虚心请教才是。
先前我听闻米泰说起自己得以阿莫传授剑法之后,我便考虑着是否要将卸甲剑交与他。毕竟米泰虽然习得了剑法,但始终没有一把利器傍身,与人争斗之时无法施展全力。这卸甲剑虽然不凡,但终究是凡剑,其威能远远不及我体内的轩辕剑,而且依照我眼下的实力,这卸甲剑对我而言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与其留在身边,不如将他赠与米泰,也好弥补这些年来未曾教导他的亏欠。
米泰听完,顿时受宠若惊,连忙跪伏在地,恭敬的接过卸甲剑,肃容开口道,“弟子谨遵师命,绝不辜负师父期望。”
我微微颔首,让他找寻一处僻静之地安心修炼便是。米泰得令之后,便离开了此处。待他走后,我略一思索,将蛇灵唤了出来。
蛇灵出来之后,面容平静,四下扫了一眼,对阿莫微微颔首之后,才询问我有何事。
先前每次唤他出来时,这家伙要么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要么则是一脸的嬉皮笑脸,如今这般做派,却是与先前完全不同。看来经过慧慧的事情之后,蛇灵的心性也有了极大转变。
我叹了口气,告诉他说,这王屋洞天内不仅灵气充裕,而且还藏有四条真龙脉,对于他修复伤势提升实力皆是极好。接下来我会在此呆一个月,让他也抓紧时间修炼。
蛇灵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也没说话,转身便飞离此地。待他走后,我心颇有感概。成长二字,关乎之事,无非阅历与经历,近来发生的事情,对蛇灵而言,也许并非坏事。
待蛇灵离开之后,我便与阿莫着手研习手札内的剑修之法。开始之前阿莫询问我是否已经以人孕剑。他言语之意我自然明白,当初黄竹老道临终前也曾告知我,这剑修之法其关键便在于“以人孕剑,以剑养人”,还说起若是我按照他的剑诀孕剑,用不了多少时日实力必定大涨。
在那之后,我的确是习得了吞剑诀,闲暇之余便孕养轩辕剑,但除却打斗之时能够凭借轩辕剑之威能震慑对手,其修为根本没有半点提升。先前听闻米泰讲述之事,我便百思不得其解。眼下阿莫又提到孕剑之事,我自然将详情告知,并且把心的疑惑,也尽数说了出来。
阿莫听完我的话之后,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似乎一时之间也不清楚其因由。
我心里倒也没有着急,只是静静等待着。
约莫一刻钟之后,阿莫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开口道,“我记得师父生前曾告诉过我,孕剑之法因人而异,确切来说,应该是和修行者的血脉天赋有关。前辈生出如此变故,或许应该从血脉天赋寻找原因。”
果然不愧是天生剑胎,这种说法我先前还真没有考虑过,听他此言,似是颇有几分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