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天哪!”其中一个唱诗班成员开始喊道,“这周围有着密密麻麻的机体信号!”
“你干了什么,歌利亚?”崔佛的声音带着一种震颤和惊喜,“我发誓从来没看到这个老姑娘的眼神这么好过!”
“那是因为,我的意识被短暂地上传进了舰船的中央处理程序,正在与舰桥主脑同步运行,增强飞船的探测能力!”谢庸通过广播直接回答了崔佛。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崔佛的怪叫:“什么,你这个病态的混蛋,刚刚当上船长就跟这个老姑娘做深度神经接驳?!我都还没做过呢!”
“注意你的言辞!”闻言一番好心的谢庸不禁想要破口大骂,好在最终还是提高声线而已。
早知道崔佛就是个嬉皮士,没想到这个星际嬉皮士的脑回路如此异于常人!
不过,骂归骂,谢庸还是赶紧催促着崔佛:“看看你的能耐,要是我这么帮忙你都留不下他们,我就把你的灵魂送到舰载电脑上,让你来当这个永久机魂吧!”
“OK!”崔佛也直接大喊道,“这下可好玩了,amigo!”
“抓稳了!”谢庸还能操控自己的肉体对唱诗班发出了警告声。
“滴滴滴!“刺耳的警报声在血星号的驾驶舱内回荡,全息星图上突然炸开四团猩红的光点。崔佛咧开被电子烟熏黄的牙齿,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战术屏上疯狂闪烁的敌机信号。“谢庸!把那些蟑螂的屁股给我照亮点!“
暗紫色的智能导弹舱在舰体两侧缓缓展开,如同毒蝎亮出尾针。每枚导弹外壳都泛着诡异的蓝光,那是量子纠缠定位器在同步目标参数。随着谢庸的意识在操作台上敲下最后一道指令,十六个全息投影框同时锁定四架海盗侦察机。
“派对时间到!“崔佛重重拍下发射键。导弹尾焰在真空中划出妖异的紫色轨迹,这些致命毒蛇在星空间划出违反物理常识的锐角折线——它们的纳米级矢量推进器正在以每秒三百次的频率调整姿态。
被锁定的海盗飞行员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四团金红色火球就在小行星带边缘同时绽放,飞溅的金属碎片在激光网的束缚下形成短暂的光之牢笼。
战术屏幕突然被蜂拥而至的红点淹没。“崔佛!九点钟方向!“谢庸的警告声中,二十七架改装型海盗战机从甲烷气云中窜出。这些涂着骷髅涂装的战机将推进器过载到临界值,机腹悬挂的电磁捕获网在真空中猎猎作响。
崔佛的瞳孔因兴奋而收缩,他猛地将操纵杆推到底。血星号双翼的暗物质引擎喷出幽蓝火焰,整艘船如同跃出海面的逆戟鲸般划出完美的Z型规避轨迹。
两架来不及转向的敌机撞在一起,爆裂的等离子燃料在舷窗外映亮了他癫狂的笑脸。
“这才像话!“他嘶吼着拍下武器切换键,机翼下方又探出两具蜂巢式发射器。三百枚微型追踪弹如蝗群般倾泻而出,在虚空中编织出死亡之网。
被击中的海盗战机不是被贯穿反应堆,就是推进系统被纳米机器人啃噬殆尽,失控的残骸接连撞进后方赶来的私掠船群,引发连锁爆炸。
公共频道突然响起沙哑的威胁:“血星号的杂种!你已经被...“崔佛直接切断通讯,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视网膜上流淌的数据流与真实视野融为一体。
此刻他虽然没有接驳进舰船主脑,但多年磨合下来,他即是战舰,战舰即是他延伸的躯体。
“高能激光充能完毕!“谢庸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崔佛的右手化作残影,在十二个战术面板上同时输入坐标。
血星号突然以违背惯性定律的姿态急停,两侧主炮射出刺目的猩红光束,如同死神挥动的双刃镰刀。
三道贯穿三公里战场的切割线上,九艘私掠船整齐地断成冒着电火花的金属残块。
但更多的敌机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亡命之徒启动了自杀式冲锋程序,完全放弃防护力场,将所有能量灌注到粒子炮上。
崔佛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不是电子模拟的战场气息,而是他牙龈被咬破渗出的真实铁锈味。
“想玩人海战术?“他狂笑着启动超载协议,血星号外壳突然弹出数百个微型喷口。
当第一波弹雨即将命中时,整艘战舰突然化作一团量子云消失在原地,又在0.3秒后出现在敌群后方。
这是用引擎寿命换来的短距跃迁,但足够让十二架敌机被自己的炮火撕成碎片。
幸存的私掠船开始溃逃。崔佛看着战术屏上四散的红点,突然抓起通讯器嘶吼:“这就跑了?老子刚热完身!“他发狠地连续发射最后的导弹,但只追上三架落后的侦察机。爆炸的火光中,隐约可见逃生舱弹射的轨迹。
“视野内没有目标了“谢庸擦着额头的冷汗汇报。谢庸面前的能量读数已经全部飘红,超载警报器正在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崔佛突然安静下来。他缓缓松开被鲜血浸湿的操纵杆,凝视着舷窗外漂浮的金属坟场。那些扭曲的龙骨残骸中,某个闪着微光的驾驶舱碎片让他想起某个死人最后的眼神。
当他的手指抚过战术屏上渐渐冷却的战场模型时,暴怒的战士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对着虚空喃喃自语的男人:“本来可以成为传奇的...你们这些蠢货...“
金属舱壁上凝结的冰霜在警报红光中折射出血色,谢庸的手指深深陷进指挥椅的皮革扶手。
全息投影里,三艘海盗船正拖着等离子尾焰在陨石带中逃窜,像极了他在某个殖民地里见过的磷火蛾。
“结束这场闹剧吧。“他低声自语,右手缓慢攀上后颈。当指尖触碰到那根镶嵌着蓝光纹路的神经线缆时,冰冷的触感让他闭上了眼睛。
随着“咔嗒“轻响,共生体般的连接器被暴力扯下,从视觉上的精神控制到回归现实的视角,一种强烈的撕裂感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
“呕——“谢庸弓起身子,喉头涌上的酸液灼烧着食道。指挥舱内漂浮的能量胶残渣在失重环境下聚成诡异的球体,折射出唱诗班成员们闪烁的目光。他死死咬住作战服领口的碳纤维束带,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才将那股翻涌的呕意压回腹腔。
“损管系统上线,四号引擎护盾剩余12%......“身边塞伯鲁斯副官的声音像是隔着深海传来。谢庸用颤抖的手指点开全息星图,破碎的指甲在投影中划出猩红轨迹:“崔佛,坐标A7-C9,曲速预备。“
通讯频道里炸开癫狂的笑声,如同生锈的齿轮碾过玻璃:“看看这些蛆虫!他们的逃生舱还在发射!让我把最后一枚脉冲鱼雷......“
“这是命令。“
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起来,崔佛扭曲的面孔在数据流中分解重组,左眼植入的战术目镜正渗出诡异的幽蓝。
反社会分子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谢庸知道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但谢庸感觉无所谓了,他对着虚空轻笑:“或者你可以试试不遵守命令?要知道,我要休息了,而船长临时下线后,是需要副官代为指挥的。“
一旦米兰达要是临时掌握了指挥权,崔佛还能有个好?
长达十秒的死寂后,引擎的轰鸣声骤然改变频率。
谢庸摇摇头,走向舱门,耳边唱诗班成员们整齐划一地敲击着虚拟键盘,此起彼伏的战术汇报声编织成诡异的安魂曲。
当气密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所有声音都被吞没在真空般的寂静里。
好消息是,舱内的布置完美复刻了空间站的军官宿舍,连床头那本纸质《海权论》的摆放角度都分毫不差。
谢庸关上了门,上了锁,随即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开始捂着头休息起来。
而在一门之外,几个唱诗班成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家伙突然把谢庸丢在一旁的神经线缆给捡了起来。
随后所有人就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依旧躺在床上的谢庸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塞伯鲁斯的这些职员们真的是……尽职尽责啊!
第406章 米兰达的介入和整顿 穿梭机上的对话
黑暗中,突然闪烁起了两道耀眼的蓝光。
谢庸从床上缓缓睁开眼睛,零素异能开始汇聚在自己的双眼上,但并不是施法,而是他在沟通零素扩散自己的脑电波。
同时五感接收到脑电波的回馈后,谢庸才能注意到一门之隔的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嗯…米兰达来到了舰桥…怎么原来有个人现在不见了,咦?”
谢庸自言自语间传出了一声惊呼,却是他通过异能感应发现那根神经线缆又回到了它原来放置的地方。
不过,摆放的位置不对,似乎是被后来人放回原地的,谢庸怀疑放回去的人就是米兰达。
所以,是她上来后,发现了盗窃行为,于是把小偷小摸的塞伯鲁斯职员给大义灭亲抓了个现行?
“哼!这究竟是演给我看的,还是发现了端倪,故意卖个人情给我?”谢庸闻言不由嗤笑一声,当然笑的是自己,“我疑心病真重。”
不过,作为审判官出身的人,疑心病重是自然现象,也不出奇。
而且就算那个唱诗班成员真的拿走了,谢庸也不会说什么的,因为他真正要紧的东西只会藏得严严实实的。
更别提这种神经线缆了。
要知道,像MIU这种思维驱动单元技术谢庸其实并不理解内核,他只是知道怎么生产而已。
这些技术对于谢庸而言完全是黑箱科技,他自己是一窍不通,只会应用和制作。
所以他私自拿出的神经线缆跟他转让的技术没有区别,他甚至还希望这边宇宙的人能帮忙改进一下呢!
毕竟战锤宇宙真的没有纯粹的研究人员,全是见到好东西都搜到肚子里的学阀!
不过,在走出了卧室后,谢庸看到了正在主持一应事务的米兰达。
“谢庸先生,刚刚有个职员犯了错误,把你的神经线缆给偷偷拿走了。”米兰达一见到谢庸就谈起了这件事,指了指桌上的线缆,“我已经把他羁押并交给保卫科审查了,你的神经线缆就在这里。”
“没事,我敢丢在一边,就代表这是不重要的东西。”谢庸看了眼线缆,对此并没有想要收回的意思。
无线型神经线缆本来就是一次性用品,或者说是可有可无的消耗品,既然被他人沾手了,谢庸也就自认为被污染了。
干脆弃之不用最好。
看到谢庸理都不理那根神经线缆,米兰达立刻解释道:“但就算这样,乱拿别人的东西也是不对的,我已经先把他控制起来了。”
“而且很奇怪,市面上可没有神经线缆这种东西,他为什么要去偷偷拿走一个未知价值的物品。总而言之,我怀疑他不是一个忠诚的塞伯鲁斯职员。”
说完,米兰达还用面带煞气的眼神盯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顿时像鹌鹑一样,不敢抬头只能专心地做好自己的事。
“请记住,我们是塞伯鲁斯,崇尚人类至上主义,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大计!”米兰达厉声向唱诗班成员教训道,“但理想要是被私欲玷污了,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Aye aye,女士。”唱诗班成员一一认真回应。
“随着你开始现身于大众视角”接着米兰达无奈地看着谢庸说道,“我估计越来越多的人都会慢慢对你有兴趣。”
“你认为那人来自星联?”谢庸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
“要是星联就好了。”米兰达轻轻摇摇头。
“好。”谢庸也干脆地略过这一遭,“那先查,无论什么结果,都按正规流程处置吧。”
“明白。”米兰达承诺自己会秉公执法。
既然米兰达说塞伯鲁斯在这件事上没有主观恶意,那谢庸就暂时相信这一点。
迄今为止,谢庸除了一双拳头以外,身上什么本钱都没有。
他在这里没有身份,没有存款,甚至没有人脉,举目无亲。
所以不得不托庇于塞伯鲁斯麾下,塞伯鲁斯其实不算个好的托庇对象,但谢庸也因为没办法找到合适的下家,也只能继续呆在塞伯鲁斯了。
不过,如果形势有变化的话……
谢庸将心中的心思隐藏起来,随即看向了米兰达:“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是吧?”
“是的,血星号会暂时停泊在这里,然后我们通过穿梭机到达指定的位置。”米兰达很显然不想让血星号的这部分人知道那个秘密据点。
谢庸对此也不置可否,于是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今天可以休假一天,但必要的维护检修工作不能少,做好值班人员调整后就能轮流休息了。”
“喔!”刚刚还压抑得不敢说话的唱诗班成员马上就小小地欢呼一声。
“走吧。”米兰达拍了拍谢庸的大臂,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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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到达研究所之前,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在前往指定的地点的穿梭机上,米兰达突然伸出一根手指。
“柯尔特o史蒂文斯上尉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为星联继续服役着。”
“我压根不会吐露出关于塞伯鲁斯的半个音节。”谢庸早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塞伯鲁斯有时候真的非常喜欢不干人事,虽然人类帝国有时候更加不干人事。
“实际上,我们跟星联的关系非常微妙,过去塞伯鲁斯就是星联的暗影部队,这点是真的。”米兰达对此并没有隐瞒。
这一点,谢庸过去也听贾娜说起过。
因此他也知道后续:“但星联和议会现在已经视你们为敌人,尤其是议会。”
所以他想知道米兰达怎么应对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你们怎么欺骗柯尔特上尉无所谓,但是他最终是要进入到血星号的机库上待命的,你怎么掩饰真相?”
“实际上我们不用掩饰,”米兰达对此自信满满地说道,“巨神无畏是由机体和维生舱,也就是你说的石棺构成。”
“柯尔特已经被葬入了石棺中,他的残余肉身:头颅,仅剩的脊椎和所有神经都会被MIU技术接驳至石棺的接口上,而这里同时还装有一个弱人工智能来负责接管他的五感。”
“他听到的话,他看到的东西,都会经过弱人工智能的审核与修改,会展现给他我们想给他的东西。”
“甚至,如果他在行动中遭遇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我们还可以给他适当性地消除这些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