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谷地雄鹰 第41节

  国王大道上,一支斥候轻骑抵达阿提斯的队伍。

  阿提斯冷冷地听完安达的斥候所传达的消息,贝里伯爵不安地询问:“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虚假?”

  斥候手放在胸前,“我以七神的名义发誓。”

  贝里伯爵无奈地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阿提斯·艾林,他知道任何言语都不能再说动这位年轻的谷地公爵放弃攻伐徒利,惩治河间地的决心了。

  按照斥候的说法,安达率领的一千谷地骑兵在夜间突然遭到艾德慕·徒利亲率的河间地军队突袭,损失异常惨烈。

  虽然击退了徒利的队伍,但谷地骑士再也不能忍受徒利家的挑衅,发誓要攻占奔流城的声音在谷地的骑士中间越来越大。这是斥候转达安达·罗伊斯爵士的原话。

  在斥候的描述下,其他与阿提斯从君临就随行的人,除了一贯沉默的艾林家族亲卫,威玛·罗伊斯以及修夫爵士都急不可耐地望着阿提斯,这种焦急里透着愤怒。

  安盖因为并非谷地出身,他只是静静看着阿提斯的反应,但已经猜出阿提斯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怒火正在积攒,只是阿提斯很少直接在众人面前显露过自己的情绪。

  贝里·唐德利恩伯爵忧虑地看着众人的反应,艾德公爵交给他任务的初衷可能无法完成了。

  “先退下。”阿提斯终于出声。

  安达派出的斥候会意,默不作声地离开。

  “公爵,”贝里·唐德利恩伯爵立刻说道,“这恐怕是误会,毕竟那伙匪徒打着的旗号是您的旗号。”

  “误会已经不重要了,贝里伯爵,”威玛直接说道,“重点是徒利家接二连三挑衅谷地,我们不可能不给奔流城一点教训。”

  “王国好不容易和平下去,这也是铁王座所希望的,也是艾德公爵所期盼的。”贝里伯爵继续说道。

  威玛有些不耐地说:“恕我多嘴,贝里伯爵,您不是谷地人,可能并不清楚这件事的性质。”

  阿提斯静静听着两人的争论,直到几人全都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出血门,直击奔流城。”阿提斯站起身,最后高声说:“召集军队!”

第63章 西利欧的剑术

  

  “止如水,”西利欧木剑突然止在半空,仿佛波澜不惊的深涧水面。艾莉亚一个箭步重心未稳,被西利欧变化莫测的重心节奏再次骗倒,窜的一下摔倒在地。

  “该死!”艾莉亚轻声说,这是父亲和母亲所不愿意听到她的词语,在临冬城她就养成了说类似词语轻声细语的习惯。

  “喔喔!”西利欧嘲讽道,“小艾莉亚在说着淑女不该说的话。”他的木剑敲在艾莉亚头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艾莉亚委屈地抬头,“你不是水舞者吗?我以为修女在我身边呢!”

  “我不是修女,”西利欧木剑一横,艾莉亚支撑地上的手臂突然被击打到,她再次倒地。“我是布拉佛斯首席剑客,是小艾莉亚的父亲托付的对象,”他木剑竖立面额,出声道:“站起来,女孩!”

  艾莉亚赶忙爬起,伸手去捡地上的木剑。

  “太慢!”西利欧的木剑“哐!”的一声再次击打到艾莉亚的手臂,不过这时她忍着疼痛把木剑捡起。

  西利欧步伐如同潜行的蛇,口中念念有词,“疾如鹿,迅如蛇。”

  艾莉亚跟着念,“疾如鹿,迅如蛇……啊!”

  西利欧木剑再次敲打到艾莉亚的头,“下,左,上,右!”

  艾莉亚举着木剑反击,但却每次都猜错了西利欧击打的位置,连忙喊道:“你骗人!明明说的是右!”

  “我说了小艾莉亚就相信么。”西利欧面带微笑,木剑再次敲击艾莉亚的腿部,艾莉亚吃疼倒地。

  幽黄色的眼睛在一旁一闪一闪,艾莉亚的冰原狼娜梅莉亚趴在地面上,早已习惯了艾莉亚与西利欧之间的互动,即便艾莉亚受挫倒地也没有警惕地抬头。

  “对待首相的女儿可不能如此无礼啊,布拉佛斯人。”修夫爵士穿戴着骑士盔甲走到这里,艾莉亚看到一鬃蓝色细缨挂在修夫爵士的头盔上,配着蓝金色的峡谷骑士盔甲,很是帅气。

  “修夫爵士!西利欧是我的舞蹈老师。”艾莉亚大声回应道。

  娜梅莉亚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修夫,喉咙里传来低吼声。修夫略有些恐惧地看着冰原狼,这头狼已经身型长得巨大,堪比一头小马的体型。

  “老天,这个畜……”修夫脸色发白地看着逐渐靠近他的娜梅莉亚,手也逐渐靠近自己的剑鞘。

  “娜梅莉亚!”艾莉亚大叫,“别吓到‘逞能的’修夫!”

  娜梅莉亚鼻息哼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什么?什么‘逞能的’的修夫,谁瞎取的外号?”修夫听到这个,立刻问道。

  西利欧微微颔首,“大概是骑士安盖所取,觉得您过于轻浮,事事争先。”

  “该死!”修夫暗骂一句,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布拉佛斯人,自从首相的小女儿加入阿提斯老爷回谷地的队伍后,这个号称布拉佛斯海王手下的首席剑客就用奇奇怪怪的异域剑术教导着艾莉亚,若不是阿提斯老爷让自己好好照顾首相这个喜欢撒野欢乐的小女儿,他才不愿意靠近这异域味十足的西利欧·佛瑞尔,更不愿意靠近这头极其怖人的冰原狼。

  “安盖并不是骑士,只是个侍从,”修夫有些不屑地说,“但他是老爷的侍从,迟早和我一样成为谷地的峡谷骑士。”

  “艾莉亚小姐,”修夫说,“只是提醒,可不要让阿提斯老爷看见你在悬崖边的峭石上单脚……跳舞了,”他瞅了一眼一旁的西利欧,“要是掉下去没人能发现伱的尸骨,这头狼也不可能找到你掉在哪里,这儿还不是谷地最高的地方,掉下去也吃亏……该死,我在说什么?”修夫转身想要离开,“总之,你们的舞蹈游戏等到了鹰巢城再玩吧。”

  艾莉亚抬头看她的舞蹈老师西利欧,“怎么说,看来阿提斯不愿意让我继续练习‘水舞者’了。”

  西利欧耸耸肩,“看小女孩的选择咯。”他提起手中的木剑。

  艾莉亚会意一笑,站起身,“喝哈!”了一声,单腿挺立,木剑在手。

  ……

  不远处临时搭起的营寨,阿提斯站在黎明的天际面前,看着远处绵延不绝的明月山脉,血门就藏在那儿的后面。他已经知道黑鱼布林登·徒利离开了谷地,带走了他曾经从河间地带来的三十名精锐斥候前往奔流城。

  而如今,自己已经下令要让峡谷骑士出血门,与奔流城作战,到时候,可能与这位父亲故友的相逢,就是在河间地的战场上了。

  远处人群又是一阵攒动,阿提斯清楚,艾莉亚的那头冰原巨狼“娜梅莉亚”又陪同她回到了营帐,只有布拉佛斯异乡人、冰原狼和首相之女的组合才会引起谷地骑士的注目。

  阿提斯走出营帐,首相的女儿满身都是汗渍,这在天气多变,转眼风云的谷地可并非什么好事。

  “我记得这里有温泉,修夫?”阿提斯问。

  修夫笑了笑,“当然,大概在……”他想了想,“就在几里外。”

  阿提斯点点头,说:“让大家去泡个澡。”

  “好哇,”修夫闻言眼睛一亮,他看向艾莉亚,“你放心,小姐,那儿温泉足够大,您的私人空间很大。”

  艾莉亚给他露了个鬼脸,惹得众人大笑。

  西利欧准备回到自己营帐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布拉佛斯人。”

  西利欧转过头,看到阿提斯正看着他,于是他便弯腰行礼,“尊敬的阿提斯公爵,有何吩咐。”

  “你的布拉佛斯剑术……很是灵动,”阿提斯看了一眼不远处谷地人对这个布拉佛斯人戒备不屑的目光,继续说:“谷地的骑士想要讨教讨教。”

  威玛起身站立,修夫也跃跃欲试地看着阿提斯,随同阿提斯前来的蓝袍子亲卫眼神里也颇为异样。

  “布拉佛斯的剑太轻,我怕他立刻就会被我们的重剑砍翻。”一旁的蓝袍子亲卫说道。

  西利欧笑了笑,如猫般优雅地行个礼,“怕是维斯特洛的铁罐头会被轻悄悄地掀翻在地。”说完还略带挑衅地看了对方一眼。

  “好,”阿提斯说,“简短的比武,有请各位。”

  “砍翻这个异乡人!”修夫爵士大喊。

  “布拉佛斯人选什么武器,要不要穿甲?”蓝袍子亲卫问。

  西利欧仍是一脸微笑,“无需穿甲,还请您穿甲应对我的细剑。”随即从怀里抽出一把细剑,剑柄呈圆形状,蛇舌芯般吐露于西利欧身前。

  “该死!”蓝袍子亲卫随即脱下盔甲,只留身上布甲,甚至把头盔也扔到地上,“诸神见证,这是公平的比武。”

  西利欧再次如猫般蹲步,半蹲着身子看向蓝袍子亲卫。

  “静如影。”艾莉亚轻声念道。

  亲卫甩起长剑,劈向西利欧。却劈了个空,但他随即长剑一横,挥砍向西利欧的前胸,可再次没有击中,反而是左肩上突然被细剑钻进,挑进布甲,亲卫略微一惊,长剑赶忙回收劈挡,但细剑却真如蛇一般瞬息收缩,又突然击至右肩,再次挑中布甲。

  “喝!”亲卫一声怒喊,长剑前挥,西利欧却顿时又让开了身位,严肃地看向亲卫。

  “迅如蛇,止如水。”艾莉亚念念有词。

  亲卫狼狈地喘息,他感觉眼前的布拉佛斯人就像是个泥鳅一样不断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可自己却无法奋力抓住他。

  “上啊!”修夫大喊道。

  “该死,你怎么不上。”亲卫心里怒骂,但还是挥舞长剑,使出维斯特洛骑士惯用的重击挥砍的伎俩,向西利欧靠近。

  “你在犹豫,”西利欧迅捷地出击,细剑刺到亲卫的勃颈处又猛然一收,一个箭步窜在亲卫身后,猛地后踹将亲卫踹倒在地。

  就是在迟钝的人都看得出西利欧手下已经留情,刚刚细剑已经到达了亲卫的勃颈,若不是他对自己的力量收放自如,此时或许就已经是亲卫捂着喉咙,鲜血飞溅倒地的场景了。

  “犹豫就会败北。”西利欧看着倒地的亲卫,再次说道。

  短暂的沉默后,亲卫放下手中的长剑,点点头说:“我输了。”

  谷地骑士面面相觑,看着西利欧向自己的公爵鞠躬远离,眼里都出现了钦佩之色,就连修夫也喃喃道:“好剑术。”

  “西利欧赢了!”艾莉亚才不管狼狈的亲卫,站起身高声欢呼。

  阿提斯看了一眼谷地骑士服气的模样,满意地转过身,下令道:“收拾营帐,准备动身。”

  “是!”

第64章 三叉戟河上

  

  淡绿色的藻菌草随着绿叉河的水流漫向艾德慕的面庞上,湿漉漉的头发粘在半边额头上,嘴里吐着黑水。

  “呕~!”艾德慕被突然上涨的河水惊醒,趴倒在地,将嘴里的脏水和污秽全部吐出,他捂着腹部,胀痛感丝毫未减。

  他又梦起了前几日兵败的场景,漫天的火焰与箭矢投射,照亮了他恐惧的眼球。

  蓝色的重甲骑兵手持蓝白交织的新月猎鹰旗帜,冲锋在前,将自己身边的骑兵队伍冲散冲乱,战马在四处逃窜,步兵丢盔弃甲,四处哭嚎。侍从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重复着徒利家的家族箴言,“家族,荣誉,责任。”

  该死,家族箴言被你说出来算什么事,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他不需要被提醒!

  “呕!”淡黄色的胃液从嘴里吐出,他扭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不知方向地逃窜时所骑的战马已经累得趴在河边,嘴与鼻子浸在河水里,湿漉的眼睛正望着匍匐于地的艾德慕。

  “老兄,”艾德慕奋力用手将自己的上身撑起,污泥裹住艾德慕的双手,水流再一次上漫,泥土再次松软,“扑通!”一声,艾德慕落入河水的浅滩上,河水漫在他的胸前。

  “咳咳!”艾德慕挣扎地站起,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低吼声从一旁传来,艾德慕立刻把手放在腰间,却发现摸了个空,自己随身所佩戴的长剑此时不知道丢在了何处,失心疯般逃窜的自己就是只没头的苍蝇在到处乱窜,毫无章法。

  艾德慕看了一眼水底,自己的匕首正安好地置落在水底。低吼声再次传来,疲惫的战马低声呻吟,后腿猛地蹬在泥土上,奋力站起。

  战马身后一团黑影窜出,排排獠牙显现在艾德慕面前。

  蜥狮!该死!

  艾德慕猛地拿起匕首,用尽力气爬上岸,警惕地看着水中的生物。

  蜥狮迅猛地“扑通!”出水,牙齿撕咬到马蹄,留下条条狰狞的血痕。

  战马吃痛地跑走数米,消失在疯长得堪比人高的草丛里。

  蜥狮吐出细长的红芯舌头,紧紧盯着艾德慕。

  艾德慕只觉得腿部发软,匕首握在手中,脑海里却忘记了一切挥砍刺匕首的动作,奔走数日的逃跑早已将他的精力消耗殆尽,他知道若是自己先动,那一瞬间的功夫,他飞奔而走的速度是不及蜥狮捕猎时的最后一扑的。

  他只能与蜥狮一样,紧紧盯着眼前的生物,不知是冷,还是恐惧,手在不断发抖,嘴唇也同样如此。

  三叉戟河上的流水声静止,微风吹拂成群桔草的声音也被抛之脑后,艾德慕一动不动,左腿抵在水边的岩石上,随时准备发力逃走,尽管他已经精疲力尽,小腿涨得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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