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涅斯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问道：“所以结果呢，精灵们学会了几种法术？”
瑟濂略微回想了一下说道：“【星光】与【辉石魔砾】他们都学会了，我还没有教他们其他的。”
随后瑟濂表情流露出奇怪的情绪：“可是有一点我搞不懂，为什么这些精灵问我能不能传授他们能够近身作战的法术……我可不是海摩教室那群战场疯子，索性就没有教他们。”
塔涅斯的表情也比较精彩，他记得当初自己问菲力与奇力的时候，这两个矮人也是更喜欢能够近身搏斗的祷告。
中土的人怕不都是狂热格斗爱好者。
虽然塔涅斯知道这只是刻板印象，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
瑟濂这时将蓝色卷轴从塔涅斯手中拿了回来，又将它随意的放在桌上：“乖徒弟，你现在有空没？光嘴上说说你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你的魔法造诣并不比我低，既然你这么关心精灵的安全，那就跟我一起去看看他们。”
塔涅斯盘算了自己今天的事情都差不多忙完，于是便笑着点头：“看样子今天中午要和我的老师一同共进午餐了。”
他们两位都是说走就走的人，塔涅斯呼唤出托雷特，与瑟濂老师一同乘坐，没耽误多少时间就来到精灵居住的地方。
瑟濂坐在塔涅斯的后面，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指向前方说道：“就是他们三位。”
“不用老师你说，我也发现了。”
塔涅斯看着那三名头上顶着【星光】法术制造出来的湛蓝色光球、正在伸手互相向对方头顶伸手抚摸的精灵，总感觉精灵们在自己心中的优雅形象有些幻灭。
精灵们陆续发现了塔涅斯的到来，于是快步走来。
“塔涅斯大人，瑟濂大人，中午好。”为首的精灵优雅的行礼。
塔涅斯等瑟濂先下马之后，一边将托雷特收回哨笛内，一边回礼：“你们好，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你们。”
为首的精灵样貌男女莫辨，直到他露出微笑开口说话才听出来是一名男性。
他说道：“我想你们二位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为了我这三名同胞学习法术的事情吧？”
塔涅斯点点头：“你猜的没错，我比较担心他们学会法术之后会对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次过来也是有着这层顾虑。”
“您的确十分善良，塔涅斯大人。”这名精灵一边说着，一边呼唤着同胞的名字：“艾琳、凯尔森、梅尔辛，过来吧。”
其实也不用他呼唤，两男一女，这三名精灵已经顶着蓝色光球就过来了。
塔涅斯看着一脸尊敬看向自己的精灵，本想说些什么，但他怎么也无法忽视他们头顶的【星光】法术。
更何况【星光】法术散发出来的光芒将他们的脸还有金色的长发全都染成了湛蓝色，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呃……能请你们先把这个法术效果取消吗？”塔涅斯最后扶了扶额，问道。
三位精灵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抬起手一挥，头顶的法术光芒就消失不见。
塔涅斯看到这一幕反而觉得有些惊讶，因为这三位精灵两手空空，并没有拿着任何施法用的法杖。
他看了一眼瑟濂老师，后者露出微笑向自己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亲眼看看的原因。”
塔涅斯暂时将内心的疑问压在心底，向三名精灵发出邀请：“我们找一处开阔的地方，你们将法术施展出来，让我看一看。”
精灵们居住的房屋后方就是一片开阔而葱郁的草地，塔涅斯站在屋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三名精灵。
随着他们简单地举起手，各自的手掌心中开始凝聚起淡淡的蓝光，辉石魔砾就这样出现、飞了出去，留下一道道飘逸的尾迹。
竟然真的不用法杖就能施法？
塔涅斯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这有些打破他的三观。
不过塔涅斯释然的也很快，毕竟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世界，有他从未见过的现象也很正常。
比起他们不用法杖就能施法，塔涅斯更关心的是他们释放法术后的感受。
“你们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不适的地方？比如说施法之后会感觉到体力有额外的消耗之类的？”塔涅斯走到精灵们身边询问道。
瑟濂的声音从塔涅斯的身边响起：“我问过这个问题，他们在体力方面并没有像矮人施展祷告一样有额外消耗。”
“瑟濂大师说的没错，塔涅斯大人。”其中一名看起来颇有气质的精灵行扶胸礼向塔涅斯说道：“刚刚比较匆忙，因此自我介绍迟了。重新向您问好，塔涅斯大人。我叫梅尔辛，这位叫凯尔森，还有他的妹妹艾琳。”
名为“凯尔森”的金色长发精灵与他将头发盘起来的妹妹艾琳一同向塔涅斯行礼。
塔涅斯回礼，梅尔辛才开口说道：“我们已经从瑟濂大师口中得知，想要施展您故乡的法术需要消耗自身的某种东西，比如那些顽固且不够聪明的矮人就只能消耗体力。但我们与他们不同，在我与凯尔森、艾琳互相讨论之后得出，我们施展法术所消耗的应该称之为‘精神力’。”
塔涅斯微微睁大眼睛，反问道：“精神力？”
梅尔辛点点头，随后笑着说道：“是的，精神力。用更通俗的解释就是，如果我们连续施展法术，就会感觉到脑袋越来越昏沉，让我们想要熟睡。虽然体力并没有任何的消耗，但是心里却会感到身体十分疲惫，急需睡眠来补充。”
懂了，法术用多了会呈现出没睡醒的状态。
塔涅斯恍然大悟。
瑟濂这时走过来，打量几眼精灵们微笑说道：“精灵们的身体，的确十分有趣和神奇，不是吗？简直就像是创世神的宠儿，完美无缺。”
梅尔辛听到瑟濂的话语，礼貌的回应：“多谢您对我们的称赞，瑟濂大师。”
塔涅斯原本还点头表示同意瑟濂的说法，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向精灵们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后拉着瑟濂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
“瑟濂老师，你可千万不要对精灵们的身体有什么想法啊。身体这东西吧，我觉得还是原装的更好。”塔涅斯不放心的小声叮嘱道，生怕精灵听到。
瑟濂愣了一下，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徒弟，发现塔涅斯的眼神十分认真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徒弟啊，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精灵们的肉体与灵魂都与交界地不匹配，就好像辉石魔法与风暴战技的差距。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身体换成精灵们的。”
也就是说老师你有过这种想法是吧。
虽然瑟濂老师给出的理由让塔涅斯有些觉得不对劲，但他还是松了口气：“这样就好，瑟濂老师。”
在谢绝了精灵们的留宴邀请后，塔涅斯带着瑟濂重新回到了史东薇尔城，也恰好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回来的涅斐丽·露。
可塔涅斯记得涅斐丽·露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巡逻来着。
此时已经是下午，阳光斜射进宽敞的城主大厅，把华丽的大理石照得金光闪闪。
瑟濂与涅斐丽·露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塔涅斯一人与涅斐丽·露在城主大厅内大眼瞪小眼。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一名侍女托着金色托盘缓缓走来，托盘上摆放着两杯蒸腾着热气的茶。
塔涅斯点点头，侍女会意，将托盘放在旁边的红木桌上。
“你回来的正好，索林拜托了我一件事，你可以教菲力与奇力他们一些战斗技巧吗？就像教给杜瓦林一样。当然，索林答应我他会向你支付教学费用的。”塔涅斯率先打破了平静问道。
涅斐丽·露认真思考了一番，还是摇头拒绝了。
塔涅斯没有急着问为什么，而是耐心等待涅斐丽·露的解释。
涅斐丽·露清了清嗓子，说道：“并不是我不想教，而是我不擅长教人。索林，这名矮人国王很明显非常器重菲力与奇力这对兄弟，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比我更专业的人来教他们。”
塔涅斯仔细想了想说道：“可是现在整个黄金树的领地内，只有你的近身搏斗技巧最出众了。”
涅斐丽·露笑了笑：“你不是还可以通过黄金树将交界地的那帮家伙给召唤出来吗，我记得宁姆格福就有个厉害的家伙。他就在待一间破旧的小屋里，经常热心的给路过的褪色者传授战技。”
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他？
塔涅斯的心跳漏了一拍，内心浮现出一个穿着银色重甲，满脸银灰色胡茬的中年男性。
涅斐丽·露从脑海中的回忆中说出那个名字：“我记得他和我说过自己的名字，贝纳尔，嗯，是这个名字没错。”
塔涅斯露出复杂的表情，涅斐丽·露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推荐的这个人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塔涅斯？”
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塔涅斯在心中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向涅斐丽·露缓缓的说道：“你不清楚他也很正常。贝纳尔他，和我的关系有些说不清楚。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我的朋友、我的老师，还是我的敌人。”
他称呼贝纳尔一声“老师”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为最开始那个刚到交界地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他，确实在贝纳尔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涅斐丽·露却很干脆的说道：“我的养父没有让我读过太多的书，所以我也说不出来什么漂亮话和大道理。我只知道，如果我和你成为这种似敌非友的关系，一定会好好用我手中的战斧与风暴，向你问清楚一切。这是我作为一名战士最后能够做到的事情。所以，为何不将贝纳尔召唤过来，用你的武器去和他的剑刃碰撞呢？”
她顿了顿，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你现在的样子与我记忆中那位自信勇敢的艾尔登之王大相径庭，犹犹豫豫可不像你。那个我所熟知的你，曾经面对敌人时，虽然心中也有对敌人强大实力的恐惧，但绝不会害怕直面敌人。而且贝纳尔他还不一定是你的敌人，更何况我也向你发过誓，无论你面对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同面对。”
塔涅斯听了之后，失声笑了笑：“我竟然被你安慰了，涅斐丽·露。要保护的事物变多、变广之后，我的心境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
涅斐丽·露用赞同的语气说道：“当初我刚成为风暴王的时候，也差不多经历过你这种心态。”
塔涅斯深呼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凌厉起来：“嗯，我现在去黄金树那里，尝试召唤贝纳尔。”
贝纳尔原本就是塔涅斯预定的屠龙远征队的成员之一，作为一名【准王】，早晚都会被召唤过来。
涅斐丽·露的话只不过让塔涅斯更早的下定决心去面对这位“老朋友”。
但是他要先去艾尔登法环那里确认，能不能通过先召唤宁姆格福的那间破屋，再通过这间破屋将贝纳尔召唤出来。
第45章 贝纳尔
当【习战者的破屋】随着金光散去，出现在黄金树所在的庭院内时，塔涅斯就立刻注意到，贝纳尔那样灰下去的名字开始亮起。
塔涅斯再次检查了一下黄金树这些天储备的赐福，完全足够将贝纳尔被召唤出来。
这些赐福，他原本设想是再召唤一些史东薇尔城的失乡骑士与流刑士兵们。
不过因为目前农田所能提供的食物刚好到达了上限，所以在开辟新的田地之前，塔涅斯只能暂停召唤。
因为远在泷德戴尔驻守的混种们也需要食物，他们所在的土地太过遥远，黄金树还无法影响到那里，因此在混种们那边能够自给自足之前，还需要摩恩城这边的物资支援。
当然，如果泷德戴尔被混种们重建完毕，这座曾经的大港重新开始运作，从海上所带来的财富将是巨量的。
而假如位于泷德戴尔北边的沙巴德也能够重启启动，整条灰水河的水路都将会重现过往的繁荣。
“来吧，贝纳尔。”
塔涅斯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心头浮现的这个名字上，最终确认了召唤。
一阵轻微的波动打破了庭院内的静谧，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塔涅斯的面前逐渐凝聚成形。
这是一个穿着看起来并不华丽的银色聚兽重甲的中年男子，他将灰白头发梳起短辫、下巴与嘴唇全是胡茬、苍老的发丝垂落在两鬓。
黄金树的枝叶摇曳生辉，投射出金黄的光影，映照着男子深邃的面庞。
这便是贝纳尔，拥有【准王】实力、曾经背负着成王命运的贝纳尔。
他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引起什么声势浩大的变化，只是普普通通的出现。
贝纳尔缓缓地睁开眼睛，露出银灰色的眼眸，他的目光与塔涅斯对视，突然出现的大量记忆充斥着贝纳尔的大脑，但他的面容却平静如水。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却仿佛一座大山伫立在塔涅斯的面前。
岁月在贝纳尔的脸上刻画出沟壑般的皱纹，风穿过空旷的庭院，卷起金色的树叶。
两人相对而立，并没有开口说话。
涅斐丽·露的身影出现在庭院的门口，她迈着矫健的步伐，无声地走进庭院。
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抚着腰间的斧柄，站在塔涅斯身侧，毫不畏惧的昂起头颅，向贝纳尔投去一个锐利的眼神。
“呵。”
贝纳尔看到涅斐丽·露的举动，像是回忆起了以前自己在圆桌厅堂时，也有那么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无论面对什么都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得笑了一声。
然而时过境迁，他们为了各自的目标各奔东西，再见面时甚至已经是敌人了。
随后他缓缓看向周围，试图寻找着他熟悉的地方。
可是贝纳尔除了发现自己是在史东薇尔城内之外，头顶的这片天空还有塔涅斯身后的黄金树，都与自己的记忆有所出入。
他语气复杂的说道：“这里不再是交界地了吧，塔涅斯？”
塔涅斯微微点头：“嗯。”
贝纳尔说道：“果然，因为你身后那棵黄金树实在太小了。”
“但它会成长起来，成为一棵参天大树。”塔涅斯回道。
贝纳尔忽然冷不丁的问道：“你的女巫呢？那个总是将面容藏在兜帽下、跟在你身后的女孩去哪了？”